第十章 黑暗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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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詭異的簫聲一直在慢慢的折磨著靈兒的神經,使她感到頭痛欲裂,胸口悶熱煩躁起來,靈兒強忍著心中的躁動將毒藥包打開,在裏麵抓出一大把青色的粉末包裹在血紅的布條上,喊著東福遞給她燈籠。
    東福因為極度的恐懼,燈籠一直死死的拽在手上,聽到靈兒的吩咐後迅速遞給她,靈兒將燈籠扔到跟前的地上,咬牙對東福說了一聲:“現在開始,捂住鼻子,我沒有叫你放下就不能放下,明白麽?”
    東福點點頭,比一開始見到這場景時鎮靜了許多,這多半是因為靈兒在身邊,所以有了寄托心裏也就不再那麽的害怕了。他立刻用手捂住鼻子,並且馬上伸出另一隻手捂住了翠雲的鼻子。
    靈兒將視線轉向前方,看著那一片已經立起身體蓄勢待發的毒蛇,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伸出另一隻手,將手中的血布條扔到火裏,靈兒知道幕後那人一定就在附近,因為這簫聲聽得是如此的清晰,“他”一定在看著這院子中的一切,若“他”真是想看著自己死去的話,那麽非常抱歉,這種蛇蠱對她而言還不算威脅,靈兒若要它們死,它們就絕沒有什麽生路可尋!
    “走到這一步,非我所願,但我必須這樣。”靈兒心裏默念一麵後甩手將布條扔進燃燒的燈籠裏。
    布條在火中焚燒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不久一縷白色的煙霧升起,並且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那密密麻麻的毒蛇開始騷動起來,紛紛倒在地上,不久蛇身慢慢軟化,毒血從細小的鱗片下滲透出來。
    沒過多久,這蛇就死的死,逃的逃,院子裏一片寂靜,到處都是那些毒蛇的屍體,發出一陣濃烈的腥臭味。
    靈兒看那毒煙散的差不多了,就叫東福放下手,東福早就被眼前的毒術驚呆過去,張大嘴巴發不出聲音,估計這是他這輩子看過的最為不可思議驚險萬分的事情,隨後他小心翼翼的呼吸著,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說著一些老天保佑的話。
    可是靈兒卻沒有功夫仔細聽,因為她的心裏仍然隱隱的不安,總覺得幕後之人一定沒有死去,“他”就在某個角落裏看著這一切,如果連這麒麟血毒都殺不了“他”的話,那“他”必定是個大麻煩。
    突然靈兒像是感覺到什麽,猛地抬頭往身邊不遠處的假山上看去,假山上有一個精巧的小亭子,那是花園裏最高的建築,可以俯瞰整個院子的景色,而且還不易被發現。
    靈兒這猛的一抬眼,心中倒是吃了一驚,在那涼亭上,分明站在兩個人!但是此時夜已深沉,而且他們在涼亭內,微弱的月光根本早不到亭子裏,但是她依稀還能辨認出那裏站著兩個人的身影,一高一矮並排站立著,見靈兒回頭看他們也如雕像般還是沒有動靜,視乎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或者說知道她腿腳不便,無法上山找他們。
    他們就這麽對視著一會兒,靈兒睜大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些,可是沒過多久,“他們”就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靈兒回過神,看到東福在哭他的哥哥順子,順子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身體已經讓那些毒蛇要去大半,耳朵都已經少了一隻,再加上剛剛受到麒麟血毒的感染,皮膚開始往外大量滲著黑色的血。
    東福不敢過去,就跪在原地哭,靈兒經過剛剛那麽一戰倒是鎮靜不少,沒有多說話,慢慢的劃到順子的身邊,用悲涼的眼神看了眼死相恐怖的順子後,猛地將白皙的手臂伸到他那已經開裂的胸膛裏。
    東福在一旁看後大叫著跑過來想要拉開她,卻被靈兒喝令一聲停了動作,靈兒叫他去準備一個結實點的麻袋子,他四周看了一眼,就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裹成了一個袋子。
    靈兒將左手伸進去,憑著手下微妙的感覺一寸寸的摸索著,突然手指觸碰到一個冰涼而扭曲的物體,她迅速將它拉出來,那物體竟是一條手臂粗細的蝮蛇,此刻正在她手上不停地扭動著,顯得非常的不安與驚恐,靈兒將它往那袋子裏一扔,東福迅速將袋子合上,他現在見這條蝮蛇還是害怕極了,拿著它的手盡量的遠離自己的身體,臉都綠了緊張的說:“小姐還要這個東西做什麽,還是趕緊扔了或是殺了吧。”
    “殺了?太可惜了,我留著它還有用處的,就勞煩你還是把它帶回去吧。”這蝮蛇躲在順子肚子裏剛剛吃過人肉,現在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人的精血,蠱性最為強大,最有可能讓她找到幕後放蠱之人,但是這死的畢竟是東福的哥哥,靈兒也不想說破免得讓東福心裏更加的難過。
    雖然東福心裏老大不願意,但是還是馱著暈倒的翠雲,拿著手上的袋子,隨著靈兒回了芙蕖閣。
    安頓好翠雲後,東福顯然還是被剛才的事情嚇到了,怎麽也不願再走回去了,就央求靈兒留他住下。
    靈兒見他還沉浸在死去哥哥的悲傷裏,自己心裏也有些自責,無法開口拒絕他,於是就安排他睡去了,回房獨自處理自己的傷口。
    其實,當靈兒挽起衣袖的時候,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自動愈合如初,隻留下了淺淺的一條紅色印記,靈兒低頭冷冷一笑,心想這麒麟血賜給自己身體,還真是幫了她不少的忙。
    麒麟血,又叫血竭,但是世人更願意叫它麒麟竭,剛剛形成是通體血紅,如同是麒麟身上留下的鮮血,但是它其實不是真正的麒麟的血,而是麒麟血藤的汁液,是一味非常名貴的中藥,相傳麒麟竭放置的年代越久,功效越好,並且隨著時光的推移,會逐漸由暗紅變黑,年代越久黑的越沉,當黑透質裏,性質就會發生改變,入口即化,人吃了以後,可以改變體質,使得血液可以讓邪蟲不近,五毒繞行。
    但是這種黑到入口即化質地的,非常少見,這麒麟血竭本就是稀有之物,而且大多都是作為一種名貴的中藥,可以改變體質的就更是百年難得一遇,但不知如何,爹爹卻有一塊,銅錢大小,通體黝黑烏亮。當年爹爹叫她吃下後,她連續高燒了一個多月,幾乎每天都暈暈乎乎的,什麽東西都吃不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靈兒便起了身,昨晚一夜睡的不是很好,夜裏頭竟然夢到了丫頭,哭著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血不停地往外滲,靈兒心疼極了,想要走近瞧她卻無奈怎麽都動不了,原來夢裏的她沒有了輪椅,隻是躺在了冰涼的地板上,靈兒猛烈的幾乎瘋狂地敲打著自己的雙腿,但是它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突然,夢境中身著青藍色的長袍,豎著高高的發冠的子淵走了出來,來到靈兒身邊停下,躬下身體想抱起她,夢裏的靈兒很歡喜的伸出雙手迎接他的懷抱,夢裏的子淵仍然是溫潤如玉的氣息,光潔白皙的臉龐上棱角分明,眉宇中帶著濃濃的笑意,修長的睫毛微微的翹著,烏黑深邃的眼眸,靈兒不由淺淺的笑了起來……
    突然子淵的臉變的扭曲起來,臉上的皮膚開始如硬泥般龜裂開來,變成一塊塊細小的碎片掉在地上,靈兒驚呆在原地,因為她看到子淵的臉裏麵竟然是一張醜陋的昆侖奴的麵具!
    靈兒突然睜開雙眼,從夢中驚醒過來,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她深呼了一口氣,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去。
    靈兒甩甩腦袋,好讓自己清醒起來,她抬頭見天色也蒙蒙亮了起來,便起身下床,照例移步到了窗邊,看著芙蕖閣前的荷花發呆,腦海裏突然回想起昨日隱和她說的話。
    “或許,他真的是來給我忠告的,這個衛府的事情,不是我一個小女子可以涉及的……昨晚那涼亭上的身影,離我並不遠,但是我卻無法看清,竟然如同一個玩偶般,等著他們的設計和擺弄,一步步地走進他們設計的精美而充滿死亡的局裏。”靈兒喃喃的,她現在心裏有點亂。
    想著想著,天就已經是大亮了,靈兒聽見院子裏有了聲響,便簡單梳洗後開門出了房間,見東福已經在打掃院子了,有一下沒一下的,心事重重,眼角還有點點淚痕,見靈兒出了屋,便停下手中的事情,很恭敬的叫了聲小姐。
    靈兒點頭應允後便問他翠雲的消息,他說翠雲已經在屋子裏忙活了,但是好像是不太記得昨晚的事情,而且他還告訴我原來他一早就戰戰兢兢的回了一趟花園,本想找回哥哥的屍體好好的安葬,結果發現花園又詭異的和從前一模一樣,連條毒蛇的影子都沒有了,更何況是他哥哥的蹤影,想必是有人連夜將園子給清理幹淨了。
    靈兒仔細聽完後臉色略有些沉重,隨後告訴東福說:“看的出來你心思靈活,所以不用我多說,你自己也應該清楚,若是想繼續活命就不要和其他任何人說起昨晚的事情,你哥哥順子的事情我也很難過,但是你必須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靈兒頓了頓,繼續說:“衛府其他地方你也待不下去了,我有機會會和子淵找個理由,把你留在我身邊的。”就當,是對順子的虧欠吧,靈兒心裏想著:
    雖然她不知道是誰想至自己於死地,但是從這一係列事情上看,此人必定在府裏有一定的地位的,如果對東福起了殺心,那要他死就會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順子已經因為她的關係死了,可以的話她還是想保護東福的,畢竟他才隻有16歲。
    東福聽後雖然心中還是憂傷,但還是很順從的點點頭。
    靈兒吩咐他把昨天抓回來的蛇拿過來,那蛇經過一晚上已經安靜不少了,在袋子裏遊弋著,靈兒將蛇放在一個瓦罐裏,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方盒,打開盒子,裏麵有一隻白蛉,體長約3毫米,遍體生毛,頭部有及對大而黑的複眼,她將盒子倒入當如裝蛇的袋子裏,不久便看見那白蛉搖搖頭,撲哧這翅膀飛了出來,停在蛇的身上,猛的吸著血,隻見袋子裏的蛇慢慢的開始了痛苦的扭動著,翻轉著身體,不停地發出沙沙的響聲,不久便腦袋一垂,死在地上,之後白蛉又乖乖的飛回到盒子中,不過此時的它已經通體鮮紅,身體腫脹成一厘米大,很艱難才飛回了盒子。
    靈兒將盒子那了出來,蓋上蓋子,又叫東福把那死蛇給埋了。
    這白蛉不是一般的昆蟲,乃是血蛉,這母白蛉以人血為食,而且吸食的第一口血永身不忘,以後一旦饑餓難耐,便會再次尋找此血的主人,這蛇蠱之人必是用了自己的鮮血去養育這蛇,蛇身上肯定有著他的血,哪怕隻是一點點,都會被這血蛉給找到,其後若是被咬到吸食的話,蛇毒也會通過血液流入宿主身上,到時便知是何人所為了。
    靈兒想到這,眼神慢慢的透出了絲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