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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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刀行天元!
    經過幾輪箭雨的洗禮後,豐平城城頭上已經沒有看熱鬧的士兵了。
    城牆下剛剛過來傳話的野蠻人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哈哈大笑“你們這幫縮頭烏龜,這回見識到王師的厲害了吧!我再勸你們一次,快點開城投降。”他麵色得意地說道,“我們大人說了,除了剛剛偷襲我的那個狗賊,其他人都可以給你們留一條性命!”
    他剛說完,城牆上又飛來一支箭矢,他盛怒之下右手往咽喉處一擋,想要再把這支箭給捏住。可是他剛接觸弓箭的一瞬間,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支箭來勢更快,力道更猛,仿佛在離弦之後,還有無窮無盡的後勁在推動它前行。
    箭矢一下子穿透了野蠻人的手掌,正中他的脖子。
    剛剛還哈哈大笑出言嘲諷的眼滿人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他捂著自己脖子,嘴角流出鮮血,噗通一聲倒在地上,腿蹬了兩下就死了。
    看到這驚天一箭,野蠻人們心下大駭,他們自忖誰都擋不住這一箭。
    “立盾!立盾!”在帶隊首領的呼喊下,野蠻人紛紛舉起了大盾,把自己檔在盾牌後。隊伍也向後退了數十步,和城牆拉開了一段距離。
    紮布坐在馬車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覺得這幫民兵要比自己想象的強。
    但是他覺得,再強能強到哪裏去?這群人裏無非有一兩個高手,但幾個高手對於戰局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造不了太大的影響。何況論高手的話,自己的五千親衛兵可都是殺虎搏獅的高手。
    在野蠻人方陣退出城頭的攻擊範圍後,豐平城的大門居然打開了。
    一列天元國的士兵手裏拿著大刀長槍,從城門洞裏魚貫而出。
    “他們不守城嗎?”紮布看到眼前詭異的一幕,不可思議地下了馬車。
    他看見天元國士兵們站在城牆下,排好隊伍,然後竟然向自己的方陣一步步走來。
    “他們是想對攻?”紮布更覺得驚奇了,放棄守城的優勢,居然主動出城對戰,這個豐平城的將領是個蠢貨吧。
    紮布心裏想著“民兵就是民兵,不知天高地厚。”
    他對著正在等待他發號施令的衛官說“傳我命令,一個不留!”
    “殺!”衛官抽出指揮刀,大聲發出命令。
    “赤力!”野蠻人方陣發出震天的呼號,他們高舉著武器,向麵前這幫無知的天元人衝去。
    在這群高傲的野蠻人精銳心裏,光是撞上去,就能把這些單薄的天元士兵撞成齏粉。
    “列陣!”
    “呼哈!”
    天元國士兵們在一聲命令下,紛紛組好自己的小隊,正麵迎接野蠻人的衝擊。
    這群士兵正是被李巡叫來的稷下村戰士。
    兩房的戰陣在一息之後撞在了一起!
    天元國戰士們手中刀槍鏘鏘鳴響,他們憑借著出色的身手幾個閃轉騰挪之後,撲向了野蠻人衝來的人牆。他們不但勇猛無比,武藝更是精湛,刀子總能穿過層層盾牌的阻擋,砍到敵人最薄弱的地方。
    而野蠻人們也悍不畏死,他們雖然武藝上比不過麵前的天元國戰士,但是他們勝在身體強壯皮糙肉厚。即便被砍中了身體,他們也毫不在意,舉著碩大的狼牙棒見人就砸。
    有的野蠻人被傷到了頭部,鮮血流進了眼睛。他們就閉著眼睛轉動身體,嘴裏發出“啊啊啊”的怒吼,把自己轉成了一道旋風。被這道旋風刮中的人馬上就會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城頭上的李巡勃然大怒,他用力地拍打城牆,嘴裏罵道“這幫兔崽子,叫他們別打腦袋,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戰鬥還在繼續,在最初的衝撞之後,兩方的戰陣逐漸各自站穩腳跟。野蠻人依靠著強壯的身體在人群中左突右殺,不少天元國戰士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擊飛。
    李巡的手下們則開始發揮了戰陣的優勢,他們幾個人一群,始終抱團在一起,偶爾有人被擊飛,馬上後排的戰士就站上去頂替位置。在小組裏幾個人的配合下,他們殺敵的效率越來越高。
    紮布的親衛兵們也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戰陣。
    剛開始他們憑著勇氣和力量給對麵帶來了不小的衝擊,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體力開始減少,力量開始衰退。
    而天元國戰士們則越打越勇,幾個人你一刀我一劍的對付麵前的敵人,不一會兒就能砍死一個野蠻人精銳。
    戰場上乍看上去是一片混亂,但仔細觀察會發現,混亂的隻是野蠻人,天元人亂中有序,幾個小隊如同綻放的梅花,盛開在敵叢之中。
    震耳欲聾的廝殺聲,受傷瀕死的慘叫聲,刀槍棍棒撞擊的鏗鏘聲不絕於耳,地麵上很快就鋪起了一層屍體——大多都是被砍死的野蠻人。
    紮布看到眼前的情況內心十分驚恐。他的這支親衛軍從建立之日起,就罕逢敵手。因為他對於每一個士兵都是精挑細選,所以導致了人數隻有五千名。
    但紮布一直認為,自己的這五千戰士,即使遇到幾倍於自己的敵人,也能輕鬆獲勝。
    今天李巡給他上了一課,課程的名字叫做人外有人。
    論強壯,李巡他們比不過,但是再強壯又如何,大家都是血肉之軀,一刀砍不死你,那就砍兩刀,兩刀砍不死你,那就每人砍兩刀;論力量,李巡他們也比不過,但是力量再大又如何,你用千鈞之力重重揮下狼牙棒,我一側身子就躲過了,在敏捷的身法麵前,一身神力的野蠻人一拳拳打在了空氣裏,很難造成殺傷。
    紮布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戰士們雖然是殺虎搏獅的勇士,但對麵的敵人比虎豹更凶猛,比虎豹更鋒利,比虎豹更靈活。
    不能再打了,再打自己的隊伍就要沒了。
    “撤退!”紮布一步跨上馬車,慌忙指揮隊伍撤退。
    但是膠著的戰鬥哪裏是你說退就退的。
    聽到撤退的命令後,正在廝殺的野蠻人們像泄了氣一樣,一下子變得疲軟了很多。殺氣被被求生的欲望代替,他們打得不再一往無前,而是邊打邊退,眼光不時地瞄著身邊,想要尋找空當抽身而出。
    他們的對手可不答應。
    見到野蠻人的破綻越來越大,天元國士兵們越打越順手,他們想起了李巡曾經給自己上過的課,專挑野蠻人的膝蓋下手。
    成群成群的野蠻人被砍斷雙腿,倒在地上苦苦呻吟,然後又被成片的刀光剁成肉醬。
    卞遠殺得正歡,在砍倒幾個大塊頭之後,他看見了遠處有一輛馬車正在調轉車頭準備逃跑。
    卞遠三步並作兩步,縱身一躍,向馬車趕去。
    看到身後有人追趕,紮布更是嚇破了膽。他大聲催促自己的車夫加快動作,自己則抱膝蹲坐在車廂角落裏。
    在車夫的驅趕下,馬車終於動了。
    這時隻聽身後一聲“中!”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從遠處飛來,一刀穿透了車夫胸口,車夫慘叫一聲,從馬車上滾落到地麵,撲騰一下就死了。
    失去了控製的馬車一路前行,在麵對兩棵大樹時,拉車的馬匹從大樹中間一越而過,可是它身後的車廂卻牢牢地卡死在大樹的縫隙裏,馬匹用力之下拉斷了韁繩,自顧自地往樹林深處跑掉了。
    卞遠從車夫屍體上抽出自己的戰刀,獰笑著來到被卡死的車廂旁。
    他一把拉開馬車的帷幕,一個身高兩米多的大漢蜷曲著身體坐在車廂裏。
    “啊!你不要過來啊!救駕!救駕!”這個大漢看到卞遠後,臉上的表情都驚恐地扭曲了。他一邊用赤力語拚命呼救,一邊身子繼續往車廂的角落裏縮。
    可是剛剛逃跑得太急,他把自己的親兵和衛官都甩在了腦後,現在一時半會,哪裏還有人能救他。
    “這蠻子在說些啥?”卞遠提著鋼刀一把就將紮布從車廂裏拉了出來。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花容失色”的野蠻人。
    這個野蠻人身上穿著用高端布料製作的衣服,衣服上用金線描龍畫鳳,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他的手指上帶著幾個戒指,戒指的戒麵都是鴿子蛋那麽大的寶石。
    “看起來是個大官啊。”卞遠本來想一刀結果了這個看上去娘娘們們的野蠻人,但看到他穿著奢靡,心想也許是個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就打算交給李巡去處置。
    卞遠把鋼刀架在紮布的脖子上,惡狠狠地盯著他,然後對著豐平城的方向用力一甩頭。
    紮布感到脖子上一涼,以為卞遠要砍了自己的腦袋,心裏一害怕,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你別暈啊,你暈了我怎麽拖得動你啊!”卞遠快要崩潰了。麵對這個昏倒的大塊頭,他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他身後,幾名天元國的戰士在擊敗敵人後趕了過來,他們四五個人用足了力氣,好歹是把紮布抬了起來,一路搖搖晃晃地朝豐平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