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張厲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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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鏡主!
    仇五德眼神躲閃,麵色帶著絲絲惶恐,開口道“這是給你帶的。小喜受了這麽重的傷,熬點湯給她補補身子。”
    仇正初沒有接。
    都是一個村的,他知道五德叔家裏也不寬裕。
    這些雞魚肯定花費了不少。
    對於一個上了年紀,失去勞動能力的人來說,這筆開銷可是不小的負擔。
    何況小喜已經身死,是靠著爛肉佛的血肉靈丹保持肉身不腐,並不需要進食。
    他擺擺手,說道“叔,你就別替她操心了,她有我看著呢,郎中的藥是效的,她的傷勢已經穩住了;現在家裏什麽都不缺,我就不收你東西了!”
    他本打算把仇五德讓進屋裏,又怕他誤會,順勢將雞魚放在自家,便說道“小喜起不了床,不方便出門,我就不邀您進來了。”
    仇五德倒也沒打算進他家門,就在門口,看左右兩邊沒人,悄悄附在仇正初耳邊說道“昨晚出事兒了,鄭家被人一把火燒了,老鄭家一家三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村裏人看到有人從他家院子裏翻出來,都說那人是你,你給叔透個底兒,是不是你幹的?”
    仇正初一時沒有搭話,思索片刻,開口道“叔,那您說,鄭家人該不該殺?”
    “該殺!”仇五德斬釘截鐵地說道。
    “但是,鄭尤和他娘不是什麽好東西,死有餘辜,老鄭頭卻是個心善的人,不該死的;把他們滅門,做的忒狠了點兒……”
    他斟酌著說著,一邊偷眼看仇正初的反應,生怕將眼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惹到。
    在眾人眼中,此刻的仇正初已經是殺神一般了。
    仇正初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當然知道,老鄭頭是不該死的。
    但在當時,他已經陷入精神分裂般的幻覺,他分不清是爛肉佛在控製自己,還是體內的獸性被徹底激發。
    他失去了所有理智,不能再掌控自身行為,這才失手殺了老鄭頭。
    沉默片刻,他開口道“我隻能說,老鄭頭不是我殺的。”
    也許是爛肉佛,也許是《他化自在經》裏充斥的扭曲與邪惡,在那一瞬間使我失去了自己,總之,殺他不是我的本心。
    他在心裏為自己辯解道。
    這句話聽得仇五德更加糊塗了。
    老鄭頭不是你殺的,那會是誰?
    莫非昨晚他與另一個人一起作案?
    想不通,他便不再思考。
    “既然老鄭家都死絕了,你們之間的恩怨也兩清了,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小喜還在,以後日子還要過呢!”
    他說道。
    “我希望你,不要總沉浸在仇恨中了,往後的日子還長,你不能總背負著這麽沉重的負擔活著!”
    “這些個東西,我是斷不會再拿走了,你要是嫌棄叔,你就把它們都扔了吧!”
    他不由分說,把這些雞魚塞到仇正初手裏。
    仇正初再不好拒絕,也就收下了。
    “小喜這樣子,你得有幾個月不能出門,在家照看著;家裏缺什麽少什麽,就跟你叔說,我還是有辦法的!”
    仇五德認真地說道。
    仇正初眼圈一紅,這麽多年,仇五德對他真的沒話說。
    仇五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盯著他看了片刻,意味深長地說道“正初,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你不要自己憋在心裏,有話跟叔說。叔沒有別的希望,隻盼著你,能走正道……”
    仇正初心中一痛。
    這話剜進了他的心窩。
    他的手微微顫抖,終究不敢以實情相告,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的……”
    看著仇五德離去的背影,仇正初心中五味雜陳。
    晨風微涼,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霧霾。
    直到他轉身消失在街角,仇正初才長舒一口氣。
    世間最讓人難以忘卻的,是清晨的失落與黃昏的遺憾。
    仇正初明白,在五德叔心中,自己再也不是那個流著鼻涕討飯的男孩兒。
    他轉身回到家中。
    正如五德叔所說,日子總還要過的。
    不過自己要過的日子,已經與眾人不同。
    ……
    昨晚他做的事太過震撼,整個村子都在議論紛紛。
    當然,大部分人都認同他的做法。
    畢竟這個人吃人的世間,血親複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也有人認為冤有頭債有主,誰造的孽誰承擔便好,牽連無辜實屬不該。
    往日與仇正初有交際的村民,兩三個結伴而行,一起來看望小喜。
    仇正初一一接待,卻隻讓他們隔著窗子看看,不允許湊到近前。
    小喜的狀態很不對,若是被眼尖的看出破綻,這村子必然炸了鍋。
    這人一多了,總會產生一些渣子。
    有好事兒的,知道鄭尤是南障鎮張公子的跟班,也了解仇正初與張公子的恩怨,便悄悄將鄭尤的死訊告知了張厲,以此在這位小霸王麵前討點兒好處。
    聽聞鄭尤的死訊,張厲頓時不淡定了。
    他並不在乎鄭尤的生死。
    像這樣的垃圾,他身邊要多少有多少。
    他在意的是,他已經明確宣布鄭尤是自己的人了,竟還有人膽敢對他下手。
    而且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前日差點兒被自己打死,後被趙廉救走,害自己丟了麵子的仇正初。
    這廝三番五次挑釁自己,全然沒把張家放在眼裏。
    若是不能將他壓製,他張公子在南障鎮的威信必然大打折扣。
    到時候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跑到自己麵前叫囂了!
    他攥起拳頭,狠狠砸在麵前的桌子上,頓時茶水飛濺。
    “仇正初這個雜種,必須死!”
    他眼神冰冷地說道。
    正在身邊彈曲的小女子慌忙起身,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張厲一把將她拉起,拽入懷中,淫笑道“小美人兒,怕什麽,又不是說你!我最疼你了,可舍不得說你一句重話!”
    他一邊摸著美人臉,一邊對著手底下人說道“那個小雜種一夜殺了鄭家一家三口,看來也是個不要命的主,你們多去幾個人,今晚把他做了。”
    “記住,幹淨利落點兒,別落了本少爺的名聲!”
    “明白!”身邊四個惡仆對視一眼,轉身走出張家。
    今晚,他們必取仇正初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