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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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鏡主!
    “當時我想,我比他大幾歲,到底比他穩重些,有我在一旁看著,不至於讓他被騙。”
    “就這麽,我們三人結伴來到大羅山腳下。”
    “文進按照約定,對著山中高呼天真道人的名號。”
    “本以為,文進隻是個被人愚弄的傻瓜。”
    “可誰知,大羅山中竟真的飛出一位腳踏祥雲的老神仙!”
    隻聽語氣,仇正初便能感受到仇五德當時所受的震撼。
    \\\”禦空而行?\\\”
    他皺眉思索道。
    “那至少是四階的高手!”
    仇五德聞聽,歎了口氣。
    “我們隻是種田的,哪裏懂得這些!”
    “我們一直覺得,你父親仇文進受了別人的蠱惑。”
    “卻沒想到,他真遇到了仙人!”
    “我們這窮鄉僻壤,何曾見過這樣人物。”
    “老神仙一出場,我等三人便徹底拜倒了。”
    “這位老神仙,自然就是天真道人。”
    “見他這般手段,我們心悅誠服。”
    “天真道人告訴我們,收徒,他是認真的。”
    “不過,他家乃是仙門大宗,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入。”
    “即便入宗做仆役,至少也要一階修為。”
    “我們三個資質尚可,卻年歲偏大,錯過了修煉的最佳時刻。”
    “若想修煉,開啟靈識,難度頗大。”
    “我們三個頓時心慌,叩頭求他想個辦法。”
    “你知道的,對於凡人來說,學仙法,求長生的誘惑是難以抵禦的。”
    “我們三個明白,也許這是此生僅有的機會。”
    “錯過道爺,我們餘生隻能在平凡與庸碌裏渾渾噩噩。”
    “天真道人說,他可以煉製一味仙丹,助我們脫胎換骨,化凡成仙!”
    “我們三人聽了,如何不歡喜!如何不感恩戴德!”
    “嗬!”
    聽到這裏,仇正初冷哼一聲“這老道騙人的話術,一眼便能看穿!”
    “若是真有這般神奇的丹藥,世間神仙何止千萬!”
    “這老道不安好心,不是騙子,就是邪修!”
    “五德叔,您可不能輕易被騙啊!”
    仇五德笑了笑,開口道“你師父不也是這樣騙你的?”
    “啊?這……”仇正初一時無言。
    仇五德歎了口氣。
    “人就是這樣,一無是處,卻自命不凡。”
    “命比紙薄,卻心比天高。”
    “庸碌無為,渾渾噩噩,卻總想著一朝得道,雞犬升天!”
    “卻從未想過,世間一成的功力,便須十成的苦修!”
    “凡輕鬆贈與的,都是包藏禍心的!”
    仇正初悚然一驚。
    想到自己通過丹藥,短短半月便晉升畜牲道後期,不禁脊背發涼。
    沉默片刻,仇正初開口道“我沒有自命不凡,我隻想報仇。”
    仇五德嗬嗬一笑。
    “這個世界,每年,每月,每日,每時,每分,每秒,都有人正在揭露騙局。”
    “同時,也有人正在上當。”
    “更可笑的是,有人正在埋怨別人,這麽簡單的騙局,為何還會有人上當?”
    “卻不知,自己也正是一場騙局裏的受害者!”
    “人活著,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會被人利用,就會被騙!”
    “我是如此,你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
    仇正初默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仇五德冷笑一聲,繼續說道“當日,我們跪求天真道人賜予仙丹。”
    “道人卻說,法不輕傳,道不賤賣。”
    “若想得到丹藥,需二十兩黃金。”
    “仙師不為財,為的是看我等三人的誠心!”
    “可二十兩黃金,我們三人耕作一生,也掙不了這許多!”
    “從山下回來,我與你父母便時時商議,到哪裏獲取這些錢財。”
    “俗話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如此多的錢財,靠正當手段,斷然難以籌集。”
    “聽聞大羅山腳下,常有遊商過往,身價不菲。”
    “我們便打上了他們的主意。”
    “你母親年輕時,頗有幾分姿色,我們便決議,以她為餌,將遊商騙入山中,殺人劫財!”
    “你們!”仇正初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仇五德。
    為……為什麽會這樣……
    他不能接受,他一生敬重的五德叔、他的親生的父母,竟是這般殘忍惡毒!
    他用力搖頭,不能接受。
    “你在胡說……你……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叔!你告訴我,你是個好人……我的父母,他們都是好人,對不對?”
    仇五德笑了笑。
    他就要死了。
    他隻想把自己知道的真相說出來。
    “不是的,我們不是好人。”
    “大羅山中,我們前後殺了十七八個人。”
    “我們要錢,我們要仙丹,我們要長生!”
    “直到後來我們殺的人太多,驚動了官府。”
    “縣裏來人調查,捕快密布,我們不得已才收手了。”
    “到此為止,我們隻劫了十兩黃金。”
    “離天真道人的要求,差了半數!”
    聽到這裏,仇正初的腦海很亂。
    自小,他就無父無母。
    他曾無數次思索,自己的父母究竟怎樣。
    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父母竟曾犯下這滔天的業障。
    他覺得胸口堵得慌。
    他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情緒,去麵對這個問題,才能讓自己接受,自己被三個惡人生養長大的事實。
    仇五德的話如同邪咒魔音,在他腦海裏盤旋,翻騰,破碎,絞殺。
    他無力地跪在地上,像融化的雪人。
    仇五德沒有理會仇正初的絕望,繼續開口講述。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已經造下殺業,自然不會就此收手。”
    “大羅山的財路斷了,我們隻好另尋他法。”
    “我們把主意,打在了莫僧身上。”
    “莫知遠雖是僧人,但醫術高超,遠近聞名。”
    “即便在縣裏郡裏,也有一定名聲。”
    “他在廟裏行醫,不收診金,但香火少不了。”
    “若是能搞到莫僧廟的香火錢,拜師的禮金肯定是夠了。”
    “一開始,我提議幹掉莫知遠,你的父母有些猶豫。”
    “畢竟你的母親能懷上你,全靠莫知遠給的方子。”
    “他可是你家的大恩人。”
    “但是修仙長生的誘惑,誰能抵得住?”
    “何況我們三個滿手染血的惡魔!”
    “幾經猶豫,你父母最終還是同意了。”
    “隻是還有一個難題擺在我們麵前。”
    “莫知遠有修為在身,憑我們三個凡人,是偷?是搶?是騙?如何才能將他的錢拿走?”
    “這需要從長計議。”
    “其後幾個月時間,我們時不時就要到莫僧廟轉上一圈。”
    “名義上拜訪高僧,實際是踩點探路。”
    “一次次地探查,一次次無功而返。”
    “我們實在想不出,如何在修士的眼皮子底下,竊走他的財產而不被察覺。”
    “因為大羅山常有命案發生,朝廷在整個縣加緊了巡查。”
    “我們唯一的發財手段也被切斷了。”
    “手中黃金十兩,我們卻一籌莫展。”
    “在此期間,你出生了。”
    (五月最後一天,我一個月沒有請假,沒有斷更!撒花慶祝!願我們六月,有更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