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仇一刀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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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鏡主!
至尊鏡前,摩訶甘加看著鏡麵露出疑惑不解。
他看到一座墳。
一座小小的孤墳。
孤墳趴在荒山中,趴在樹蔭下,插滿了荒草,似乎很久沒人來過。
墳前有一塊墓碑。
墓碑用劈成兩片的樹幹所做。
碑上有模糊不清的暗紅色字跡,似乎由血寫成。
摩訶甘加仔細看去,寫的是“不孝子仇一刀之墓”。
鏡麵忽然晃動,有人影風塵仆仆趕來,直奔墳前。
此時畫麵戛然而止。
至尊鏡恢複了平靜。
摩訶甘加額頭上的道種隱退回了識海之中。
他滿臉疑問,看得一頭霧水。
這畫麵意味著什麽?
天魔道種與孤墳有關?與墳中的仇一刀有關?還是與墳前的神秘背影有關?
他看不懂。
天真道人好奇道“小兄弟,看到什麽了?怎麽愁眉不展?”
摩訶甘加將剛才看到的畫麵告訴他。
天真道人聽完,亦是不明所以。
至尊鏡這種先天神器,不會無的放矢。
活化的天魔道種,必定與仇一刀的墳墓有淵源。
隻是天底下叫仇一刀的不知有多少,究竟與哪位有關,卻是無從查起。
天真道人搖搖頭。
算了,天魔道種究竟如何,與自己也沒關係。
還是想想怎麽出去吧!
他轉頭詢問摩訶甘加“這些小事先放一邊,小兄弟,你有逃出去的辦法嗎?”
“逃?”
摩訶甘加雙手合十道“貧僧想用此地無邊佛法,化解心中戾氣,身上罪孽,從沒想過逃出去。善哉善哉!”
天真道人翻了個白眼“你真是個大傻子。”
“你不想逃可以,我想辦法跑的時候,你不要從中作梗,如何?”
摩訶甘加道“道兄想做什麽,貧僧自然不會阻撓。”
說罷,他雙手合十,低頭垂眉,繼續念誦經文。
天真道人被他的嗡嗡聲吵得不耐煩。
“你念經時,能不出聲嗎?”
摩訶甘加從善如流,改為默誦。
很快,他便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察。
天真道人又變得無聊。
他脫下鞋,向摩訶甘加丟過去。
“喂,你怎麽了?一動不動的,難道睡著了?快醒醒!”
“快醒醒!”
“嗯?”
多密解感到有人在推搡自己。
他悠悠睜開眼,見師父、師叔、何憐香三人圍繞在身邊。
何憐香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正輕輕推動。
多密解見她手如白玉,指似削蔥,翻動之間,靈巧可愛,竟如陰差索命,勾魂奪魄。
於是帶著哭腔大叫一聲“不好!師父,快帶我離開此地!我要入魔了!”
說著爬起來就要跑。
幸虧此時何憐香已經穿好了衣服。
若是正麵向敵,坦誠相見,多密解恐怕要吐血身亡了!
看著他入迷著道的狼狽樣,何憐香沒來由生起一股得意。
臭和尚,我還沒有出手,你就倒下了!
於是對於他方才的冒犯,心中厭惡減退不少。
她小聲嘀咕道“沒用的小東西!”
多密解抱頭鼠竄,落荒而逃,令智多慧捷顏麵無光。
他伸手,輕叱一聲“攝!”
多密解保持奔跑的動作,一路退回到智多慧捷手中,在地上摩擦出兩道塵土。
他三番五次整景出山,令智多慧捷忍無可忍。
這位蓮華清淨的佛門大師,此刻已經破防了。
他開口喝罵道“混賬東西!你天生慧眼,佛緣第一,這一點兒外道心魔,便是寺中普通執事僧人,也不會如你一般出醜露乖!”
“平日裏讓你做功課,修禪心,你推三阻四,歪理不窮,誇下海口說自己智慧深解,靈台清明,不飛則已,一飛衝天。”
“怎麽,現在你衝天的勁頭兒呢?”
“你師妹不必出手,一個背影便將你降服!”
“如此心性,怎麽配稱佛弟子?”
“既如此,不如我廢了你的修為,挖了你的慧眼,免得將來你辱沒了佛門聲譽!”
說罷作勢要打。
身邊白馬曲珍趕緊上前兩步,將他的手攔在空中。
“師兄,不可動怒!”
“師侄還小,未曾經驗,有些慌張也是難免的。”
“我倒覺得他這般窘態,生動自然,率性而為,另有一股天真可愛,也許正因如此,才更近佛性?”
智多慧捷未想真打,順勢將手放下,看向多密解,又嗬斥道“你又怎麽說?”
“我……”多密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此時何憐香對他的敵意大減,主動上前說道“師兄,就請繼續為我療傷吧!”
看蓮花魔能放下芥蒂,白馬曲珍暗暗舒了一口氣,趕緊上前說道“師侄,你師妹都如此說了,你也不要再扭捏。”
“她的病生死攸關,拖一天都是賭命!”
“如果可能,還是再嚐試一下為好。”
“若真的不能,我們也隻好等你驅除心魔,再做打算。”
看著三人滿含希冀的眼神,多密解一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嚴肅道“師父,我錯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即便心魔將我吞噬,我也要將師妹救活!”
“師妹,請吧!”
看他眼神澄澈堅定,智多慧捷終於欣慰地點點頭。
“如此甚好,甚好!”
“你就在此調整片刻,繼續為何小施主診療!”
又轉頭對白馬曲珍道“白馬施主,你我退一步,一旁為他們護法可好?”
白馬曲珍點頭道“正是!”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走向一邊,此地空餘多密解、何憐香二人。
樹蔭旁。
白馬曲珍背著多、何二人,悄聲對智多慧捷說道“師兄,假如當初,你有像師侄一樣的勇氣,我們又怎麽會分開這麽多年?”
智多慧捷滿目哀傷,雙手合十歎息道“貧僧既已踏入空門,往事不必再提!”
白馬曲珍道“師兄,離開你以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悔恨之中!”
智多慧捷低頭不語。
“師兄,其實很多年前,他便已經去世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外漂泊,身邊隻有一個弟子憐香。”她說道。
“嗯。”智多慧捷輕輕點了點頭。
“師兄!”白馬曲珍忽然轉頭,月下美婦清冽,眉目含情,直直看著智多慧捷道“我不相信你不念著我!”
“你身上的衣服,還是當初我送你的!”
“哦?是嗎?”智多慧捷麵無表情地說道“貧僧俗家衣物很少,出門匆忙,隨便穿了一件,施主不要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