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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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長陵體內的煞氣運轉到極致,化為一縷青煙掠進了神廟之中。
    雙手十指泛起朦朧的灰白光芒,將廟中暈死過去的幾人籠罩。
    雙臂一揮,幾人被灰白光芒籠罩著,直接穿透了神廟後側的牆壁,落到了遠方空地上。
    與此同時,姬長陵背對廟門,魂體上籠罩的魂衣飄飛而起,如被大風鼓蕩一般。
    魂衣之內,層層煞氣將魂體包裹,作為第二道防護。
    做好了硬抗澤山神自爆衝擊的準備。
    廟外。
    黑色蠶蛹中光芒越來越盛,層層絲線寸寸碎裂,光芒透射而出。
    澤山神還未爆開,恐怖的氣勢便已彌漫開來。
    水鬼黑影憤怒的尖叫,澤山神的剛烈出乎了它的預料。
    危機之下,水鬼全力催動先前在此地布下的陣法。
    這是它自山中一處天然陣法中學來的一部分,威力非凡,作為了自己的底牌。在今夜這一戰中也確實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大陣本就是困陣,此時全力催動之下,滾滾黑霧不斷湧出。
    無數絲線在半空中相互糾纏,形成了九條粗大的繩索,呼嘯著向行將爆開的蠶蛹飛去。
    九條繩索相互纏繞,在蠶蛹之外布下了四道屏障。
    籠罩在上方的黑幕也壓了下來,將蠶蛹連同繩索一起封鎖了起來。
    水鬼的臨機應對不可謂不快,做完這一切之後,水鬼當機立斷,斷開了大陣與自己心神之間的聯係。
    同時自身迅速的向後退去。
    轟!
    黑色蠶蛹膨脹到極限後猛地炸開,黑暗中一瞬間釋放出炫目的光芒。
    水鬼布下第一層屏障眨眼間被吞噬,黑繩瞬間消散,竟未能阻隔分毫。
    第二層屏障,第三層屏障皆是連連破碎,直至最外圍的黑幕也被衝擊的千瘡百孔之後,自爆威力才被消耗了大半。
    餘波化作衝擊向著四周蔓延開去,神廟首當其衝。
    山石壘就的厚實牆壁如紙糊的一般,瞬間被摧毀。
    神廟頂部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石塑滾滾砸下,騰起衝天的煙塵。
    一切重新安靜下來後,
    神廟門前已沒有了澤山神的影子,帶著潮濕腥味的黑色鬼氣也一掃而空。
    被遮蔽的夜空重新露出了繁星。
    片刻後。
    呼——
    一陣陰冷的風吹過,
    仿佛憑空而生的黑霧再次聚集起來,在神廟門前凝成了一道黑影。
    正是水鬼。
    水鬼的氣息極為陰沉,似乎心情很不好。
    也是,明明隻是想吞吃兩道生魂,不想卻與澤山神打了一架,折損了大半的實力。
    怎麽算都是虧的。
    此時神廟垮塌,廟內幾人非死即傷。
    但隻要魂魄還沒離體,便還算是生魂。
    下手快的話,還能趕上熱乎的。
    當下水鬼不再耽擱,
    單手一揮,一陣陰風將前方的煙塵吹散。
    隨著煙塵漸漸散去,滿是亂石的神廟廢墟上,一道有些朦朧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水鬼眼前。
    正是等待了許久的姬長陵。
    方才澤山神自爆,姬長陵千鈞一發之際掠進神廟中,將朵兒父親幾人挪出了神廟。
    又借助魂衣抵擋住了自爆的餘波。
    此時以逸待勞,便打算出手徹底解決掉水鬼。
    水鬼奸詐狡猾,此時被澤山神自爆所傷,正是解決它的好時機。
    若是等它恢複傷勢,姬長陵思忖著自己可能不是它的對手。
    “你是何人?”
    陰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姬長陵卻從中聽出了水鬼的驚疑不定。
    姬長陵並未答話。
    隔著魂衣,水鬼看不清姬長陵的深淺,等待了片刻後,忍不住又問道:
    “道友也是為了生魂而來?此間有四名凡人,不如你我各分兩位如何?”
    姬長陵沒有理會水鬼的試探,開口問道:
    “你生前可是人族?”
    黑暗中的人影有些搞不清楚姬長陵的意圖,身周黑霧湧動,陰惻惻的聲音傳來:
    “不錯。”
    姬長陵皺了皺眉,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厭惡。
    妖怪吃人這事兒,雖然恐怖,但前世各種傳說中都這樣講,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但人吃人就讓生長在文明社會的姬長陵很不適應了。
    強忍著不適,他繼續問道:
    “那你為何還要吞吃人族魂魄?”
    不斷蠕動的黑霧一陣震蕩,
    “我還道是哪裏來的高人,原來是為人族鳴不平來了。”
    水鬼身周黑霧湧動,陰惻的話語中極盡嘲諷:
    “我已踏入鬼修之列,凡人在我眼中與豬羊無異,為何不能吃?
    “況且,人族好吃呀!”
    水鬼話語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其雙手同時抬起,一道道黑色絲線再其身後扭動翻滾,如蠕動糾纏的毒蛇,看著極其駭人。
    “道友,我念你與我一樣踏入了修煉之途,不再是凡軀,勸你莫要多管閑事。若你識相的話,我還可以讓一道生魂與你。”
    姬長陵身上魂衣鼓蕩,話語冷冽:
    “若我不讓呢?”
    “不讓……”那團黑影驟然劇烈翻滾:
    “一道剛剛修行的幽魂,那就讓我吃了吧!”
    姬長陵終究是剛剛修行《混沌真靈訣》,對魂衣的駕馭尚不純熟。在不經意間便被水鬼瞧出了底細。
    水鬼話音一落,黑影背後的無數絲線仿佛得了命令,猛然前探,電射而出!
    “你可真是該死啊。”
    姬長陵輕歎。
    雖被水鬼看出了境界,他也並不慌張。此時水鬼受創嚴重,自己小心應付,應當能勝過它。
    讓姬長陵感慨的,是水鬼的話語。
    在他看來,水鬼的思維邏輯簡直與變態瘋子無異。
    如同跪久了的那些人,為了擺脫自己原有的身份,拚了命一般瘋咬自己的同胞。
    這是病,得治!
    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飛射而來,近距離接觸才發現,這些黑色絲線竟都是些水藻樣的事物,還帶著濃烈的河水腥氣。
    姬長陵身形一閃,跳上了半空。
    身後黑色絲線拐了個彎兒,緊追不舍。
    水鬼的攻勢比之方才弱了不止一籌,看來自己預料的不錯,與澤山神的戰鬥消耗掉了它大半的力量。
    在空中輾轉騰挪間,姬長陵魂衣鼓蕩,雙手於胸前交錯,掌心泛起豪光,而後緩緩拉開。
    在其雙手之上,各有一朵幽綠色的火焰冒了出來。
    這就是姬長陵現階段可以凝煉的另一種魂器——魂火。
    幽綠色的火焰靜靜燃燒,與尋常火焰的炙熱不同,這魂火反而泛著股幽冷的氣息。
    模樣與上輩子偶爾見過的鬼火類似,但性質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兩朵魂火在姬長陵身周飛旋舞動,狂湧而來的黑色絲線觸之即潰,一時間竟無法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