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但為君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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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遺孤!
    每日公主的份額還是很多且非常不錯的,作為會陽城後宮中唯一的一位公主,無人看管,就連教習的嬤嬤也沒有一個,上輩子放養,這輩子不知道是否有變化?
    臘月十五的第二天,紅梅白雪,空氣因為冷,有著淡淡的一層霜半隱匿在空中,喬昭自己給自己搭上厚厚的披風,赤腳走在青石鋪就的地麵,冷氣並不存在與室內的地麵,而是暖氣。
    有的時候不得不佩服發明這個方法的人,隻在地麵鋪就一條條小道,燒著火便可以使室內不冷。
    喬昭掀開綾羅輕紗做門簾,走到外間便看見春水與和衣抱在一起,昨夜精神上的煎熬於他們來講,精神受到了心理的禁錮,好不容易睡過去,便是沉沉的。
    她搖搖頭,赤腳踩在地麵,溫暖自腳心進入身體,輕輕推開門,門外還有厚厚的一層布割開兩個世界。
    “陛下,您若是好奇,大可同娘娘說一聲,何必天天來這裏待上一刻鍾?”芝英其實猜不透喬皋,隻是在自己的意識中做著勸解。
    喬皋不想搭理芝英,他不是好奇,隻是擔心,若是此時,樂臻做出那般事兒,樂清敏會砸壞自己殿中大半的易碎物,不難猜測,她身邊某個紅人臉上會有一層厚厚的胭脂。
    以上不是喬皋擔心的,他擔心的是喬昭,一起挨打可不是什麽好事,若可以從中做出選擇,他希望自己承了阿昭那一份。
    喬昭掀開布簾的同時,聽見了少年芝英的聲音,她的手頓住了,雖然很想,但是不可以的。
    “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寅時剛剛過去了,還有兩刻朝臣們就會進入承武門了,您還是快些準備吧。”芝英比喬皋大了七八歲,也不過是個過渡期的少年,思慮的事是多,可終究是圍繞著自己的主觀意識。
    當天空微微有了晨曦的模樣,喬昭看著唯一一點有了變化的光從縫中鑽進來,一呼一吸都重了起來,嗓子眼似乎被千萬斤石頭堵住,舌頭也不靈活,為什麽自己沒有勇氣?為什麽?!
    “好吧!”喬昭這一聲更像是在歎氣,心中失落,失落什麽?都還是孩子,都還處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如何?又能如何呢?
    破曉在冬日來的這麽的早,罕見之至,可天終究是天,無人可以堪破,因著耀白的陽光,所過之處皆有紅梅點點杵著白雪,是一副很美的山水畫,畫中,喬昭披著大氅,呆立在花庭,稍稍亂了些的發絲沾著沫兒般的白雪,嘴唇烏紫。
    冷風繞著被掀開的布簾一層層往裏屋鑽進去,和衣躺在外麵,被子被掀開一角,本是酣然入睡,屋中因為地暖的存在也不過於冷,才睡的舒服,這一下直接被冷醒。
    和衣揉著雙眼,食指沾有多多少少的眼屎,她掀開被子下床,轉身小心翼翼地將床上躺著的春水捂得嚴實,披上厚厚的襖子,走到內室。
    “主兒?”和衣見著空空蕩蕩的床,匆匆走上去,用右手探探溫度,床上冷冷的,比手指尖的溫度還低一些,她瞬間慌了。
    第一反應便是尋找,第二反應便是想起老話奴婢的榮辱都係在主子的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匆匆跑到外間,春水還在床上熟睡,額間還有細密的汗珠,細細看過去,眉間有著淡淡的川字紋,欲言又止因為心中有著輕微的不忍,況且主兒不會是那種撇下整個金禾宮人獨自離開的。
    後句是她自己潛意識所認為。
    掀開布簾之前,和衣深深吸了口氣,明知不會出現腦海中最為壞的情況,卻仍舊在心中祈禱。
    喬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站在雪地上,來回呼吸緩慢上升成霜在周圍闖蕩,雙手緊緊地攥著袖口,雙手本應該在大氅中呆著,不知什麽時候裸露在空氣中。
    稀稀拉拉的小雪慢慢堆積起來,紅梅枝頭接替而落,五歲稚童的秀發已到了腰間,上沾染著潔白的雪花,秀發本是輕揚的,此時卻因水分而加重,使得她的頭微微的揚起。
    “主兒!”和衣見著喬昭孤零零地立於雪中,著實嚇了一跳,匆匆走過去的同時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來,搭在喬昭小小的身子上,微微彎腰,把喬昭抱了起來。
    喬昭似乎被和衣的行為嚇到,如夢初醒,身子瑟瑟發抖,未經過處理的碎發貼在皮膚上,和衣用自己的臉去貼喬昭的額頭,冷從毛孔鑽進她的心尖。
    聽著聲音的宮人紛紛掀開被子,匆匆披上襖子從拐角處出來看,見著和衣抱著主兒匆匆進入室內,彼此看了一眼,由品階較高的那一位吩咐說“雪雁去太醫院請個醫正來,杏柳去燒熱水給主兒沐浴,桃枝梅錦去做飯吧。”
    小雪淅淅瀝瀝的,填炭的宮人將一根根完整的竹炭塞進埋在地下特製的坑中,隻留兩人在對麵的小房子休息,畢竟是火,火可燃一切,即使是炭捂著,一人休息一人守著,雖是無聊,但是日子尚且能過。
    喬昭任由和衣將自己輕輕放在床上,前後被和衣輕輕折騰著換上了幹淨的衣裳,緊接著就被塞進了厚厚的被褥之中。
    “主兒,外麵天寒地凍的,咱能不出去,就別出去了,婢子下去看看是否有熱水,您泡一泡。”和衣說著,朝齊昭匆匆行過一禮,轉身離開。
    被人關心的感覺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了,喬昭此時此刻總算是有了小孩兒的模樣,在這金禾宮,除了地處皇城後宮,除了一座尊名之外,除了眾多服侍的宮人,與旁的乘飛殿有什麽區別?
    喬昭也不知自己是何時養成這莫名的性子,總會在一個人孤單的時候鑽進每一處細胞,外間辰時的更鑼奏響,她睜開了雙眼。
    側殿氤氳著熱氣,曾經她想把那兒更改為自熱的溫泉泡澡,曾經的這個想法並沒有實現,而現在喬昭被和衣輕輕抱起放進澡池子的時候,心中隻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疑惑。
    恐懼要麽是定數,要麽是未知數,喬昭之所以有了那麽一小點兒的信心擊倒樂清敏,便是因為前世存於大腦心尖的記憶,而現在,似乎此處不應該有著五彩鵝卵石製成的池子,而這淡淡的硫磺味更不可能存在。
    所以,是哪隻蝴蝶丟掉了自己的翅膀幻化成未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