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刻,醒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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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遺孤!
    擅自使用自己的法力,阿蘇是知道後果的,反噬這事兒隻能通過藥物的輔助進行抑緩,但現在她沒有辦法了,喬昭身上的傷已經足夠重了,一點兒時間她都不想浪費。
    法術,不過一息阿蘇便背著喬昭回到了金禾宮。
    宮門處,春水和和衣著急喬昭遲遲不回,便各自搬了根圓凳在宮門處坐著等著,而此時阿蘇已經喬昭放到了床上,她小心翼翼地解開喬昭身上穿著的衣裳,查看著傷勢,可畢竟是高處摔下,隻能夠看到大小的淤青。
    阿蘇不清楚喬昭究竟是從多高的地方摔下來的,隻是看這傷要麽是從房梁要麽就是樂清敏下了死勁巧勁才能夠做到的,總之隻能快。
    意識到自己一個人不可能兼並所有,也不能再使用法力,這人世間一旦用了少則重傷,多則灰飛煙滅,若不是修煉到了仙至神的分支,她怕是已經在命之間徘徊了。
    此時阿蘇隻能去找和衣以及春水,在宮中尋了半天,愣是一人都沒見著,那些灑掃的宮人隻是個小角兒,她隻能經過大喊尋找兩人,以及腳下生風快速的在宮中尋找。
    “和衣,你有沒有聽到阿蘇的聲音?”春水站起身活動了僵硬的身子,耳邊時響時不響的,便產生了懷疑。
    和衣搖搖頭,說著“你怕是擔心主兒生了妄想吧,我們都在這兒做了好幾個時辰了,怕是娘娘將主兒留下來吃了飯。”
    “不行,和衣,我心中總是不踏實,第一次見麵你忘了,主兒身上的傷到現在還有淺淺的痕跡,若不是阿蘇,怕是現在都隻好了一半!”春水端起自己的凳子往宮中去。
    阿蘇遠遠地見著春水,風風火火地跑過來,距離上百卻隻花了一息,她拉著春水的手急急道“主兒受了重傷,必須馬上醫治,你與和衣趕緊來幫我的忙,必須快!”
    春水還在發愣,她著實未曾見著阿蘇進來,緊接著又聽著主兒受重傷的消息,愣愣地不知何是好,這對於方才做了大宮女不久見識未長的她來說,接受也許慢了些。
    阿蘇卻是著急,完全不顧形象咆哮“春水,快去!”
    “哦,好!需要我和和衣做些什麽,我把話帶到,你好好照顧主兒!”
    “熱水溫水冷水紮布剪刀,剩下的我來準備!”阿蘇說完風風火火地回到正殿。
    喬昭已經疼得暈了過去,沒有夢,自心底能夠感覺到的便是一片黑暗,因為疼以及身體慢慢地失血,全身都發著細密的虛汗珠,她的雙手軟綿綿地握在成拳,此刻卻被阿蘇強硬地搬直,阿蘇在摸骨。
    阿蘇在擔心,先前喬昭曾說自己的腿斷了,她通過摸骨的方式感知著經脈,由經脈錯位的地方感知是否會有碎骨或者斷骨,她屏息,直到結束她方才重重吐了口氣,骨頭沒斷,隻是左腿脫臼,可以接回來。
    阿蘇用袖子擦擦自己的汗珠,從小藥箱中掏出接骨膏,待膏藥全被吸收後,揉著喬昭的膝蓋等著溫度上來,她便小聲說道“我的小公主啊,得罪了!”
    和衣與春水端著熱水與溫水進了門,走過拐角處,便見著阿蘇抬著主兒的左腿,左手按著大腿,右手捏著小腿,呈一副對接的模樣,不到半息,空中響起了清脆的一聲啪嗒,骨頭與骨頭相結合的聲音使得兩人抖了抖身子,這平時磕著了膝蓋不也得痛好長的時間嗎。
    床上的喬昭皺了眉,輕聲悶哼,始終不見醒,阿蘇倒是吐了口氣,這以往她接過的斷腿少有這麽擔憂的,不過眼下她還得再努力些,瞧著喬昭這副模樣,怕還有內傷。
    “熱帕子遞過來下。”阿蘇取出銀針,在火折子上烤,接過和衣遞過來的熱帕子輕輕擦著烤過後的銀針刺在了喬昭的耳後,“但願有用。”
    可是自喬昭的嘴角仍舊有血漫出,阿蘇皺了沒有,輕輕打開喬昭的嘴,見著那絲般墜在旁的舌頭,小聲驚呼著“天啊,真是個倔強的人兒,這不行,我得縫回去。和衣春水,你們兩將這止痛藥止血藥排濁藥磨成粉,燒一壺淡的茶水,溫了之後喂她喝下。”
    “好勒。”和衣和春水提上去的心慢慢地又放了下來,似乎隻要阿蘇開口,他們心中缺失的安全感瞬間就能夠找回來了。
    極細的繡花針尾端扣著更細的天蠶絲線,阿蘇捏著這這針在麻粉泡成的水中滾了幾圈,便轉頭去看喬昭,說著“你的生命力是足夠頑強的了,這一次能夠撐過去的吧?”
    隻掉了一小塊肉,還與原來的舌頭用一點點的肉絲牽著,需要極致的注意力,阿蘇小心翼翼地縫著,額間的汗順著她還稚嫩的臉滑到下巴,接著又落在喬昭的麵上蓋著的錦被上。
    半個時辰過去,阿蘇搞定了,鬆了口氣的同時隻覺得身體太過疲乏,人坐在地上說著“將這藥兌了溫水喂進去吧,藥效過來怕是會遭。”
    和衣和春水應了下,便見著阿蘇趴在地上睡覺,姿勢很像某種動物。
    處理好了主兒,他們小心地將阿蘇抬至正殿的耳房中的軟床上,用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轉身走回客廳,春水才壓著聲音說著“和衣,這怎麽辦?看那還未換的血水血衣,主兒怕是凶多吉少!”
    “不許你瞎說!”和衣輕輕拍了下春水,“阿蘇那麽厲害,那麽多的本事,遇著了主兒受了這麽重的傷,不還井井有條的安排處理著嗎?瞎說什麽!”
    “我這不是擔心嘛,一會兒我守著主兒,你守著阿蘇,這麽長時間的耗費腦力,怕是會陷入很長的睡眠中。”
    “好,我先讓下麵的宮人隨時熬著清粥,餘的安排還是聽阿蘇的吧。”
    渾渾噩噩的昏睡結束,喬昭醒來時已分不清楚自己處在人世間還是地獄了,她緩緩地睜開眼,便感覺到全身都在疼,尤其是左邊的膝蓋傳來的被硬板子夾著的壓迫感,以及膝蓋處骨頭臼臼的痛感,那感覺使得她認為自己快要上天。
    喬昭試圖讓自己清醒,張張嘴便覺得有小小的液體流出,舌頭上下一舔,便多了絲舌頭要斷裂的感覺,才通過這痛意識到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麽,心中狠狠罵著遠在呈祥宮的樂清敏,嘴上卻也不敢太用力,想著用手去敲敲床,奈何手此時變成了粽子,連抬起來都費力。
    正欲換幹淨的帕子擱在喬昭額頭時,春水發現喬昭醒來,興奮高興激動之餘仍冷靜地將新的帕子喚在她的額上,說著“主兒,想要些什麽?”
    喬昭盯著春水,張張嘴,搖搖頭。
    “主兒,你這舌頭?!”春水有些驚訝,這白色的絲綢線連接著喬昭的兩塊舌頭,愣了,“主兒,您想要些什麽呢?奴一一說一道,您點頭便是。”
    “主兒,是否想喝水?”
    喬昭搖頭。
    “那吃東西呢?”
    喬昭依舊搖頭,用眼神示意著身後。
    “這,主兒,若您想坐起來這事奴認為還是問問阿蘇吧,奴也不懂醫的,怕把您傷著了。”
    喬昭思考了許久,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