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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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什麽。”豬八戒笑了笑,沒有多說出他的疑惑。
    唐糖點了點頭,沒有發現豬八戒的麵部表情其實有些僵硬,轉頭與沙僧聊起天來。
    她想給這個憨厚老實的沙僧送點家的溫暖。
    她一直覺得西遊中沙僧不愛說話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融入不了這個西行之隊,而唐僧有沒有做到足夠的關愛。
    但是!事實告訴她……
    他是真的不愛說話!
    這個天聊得堪比修羅場,唐糖的每一句話都能讓沙僧隻用一兩個字回複。
    哦,啊,嗯,好的。
    聊天冷場之神器!
    場麵一度很尷尬,唐糖幾乎要暴走了。
    快把這個冷場王給朕拖下去砍了!
    為了多活幾歲,唐糖終止了與沙僧的單方麵尬聊,山洞裏一下子就安靜了。
    豬八戒正在沉思,唐糖陷入自我聊天技巧的懷疑,沙僧憨憨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敖烈一個幾百歲孩子,在中間受不了沉默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弱小,可憐又無助。
    沉默了一會兒唐糖覺得老是待在山洞也不是個事,還是要快些出發西天取經去。
    她握拳放在嘴前幹咳兩聲,示意所有人都看向她,然後老神在在地開口道:“我們還是早些拿著行李繼續西行吧。”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準備離開。
    這時敖烈環顧四周,想起一直都沒有出場的孫悟空,頓時精神一振,這次他的戲份要高於孫悟空了吧!
    咳!正事正事!
    大師兄的下落由我來詢問!
    敖烈見幾個人已經在向洞口的方向走去,他很焦急,但一時間忘記該怎麽委婉的提醒他們還有個大師兄沒有歸位。他可知道他跟大師兄是一起被迷暈的,也肯定被抓來了。
    委婉?怎麽委婉?
    敖烈本來就不太機靈的小腦瓜正在表示抗議,這個問題超出它的解決範圍。
    他抬頭見另外幾個人已經要走到道路拐彎了,心下一慌,背後怎麽感覺涼涼的?
    他立刻想喊那幾人等等他。
    突然腦殼像被十萬伏特雷劈一樣,白光一現,就想到了方法。
    對!可以求援別人!
    他看向走得已經較遠但仍然還在隊伍最後的沙僧,眼前一亮,
    他像箭一樣衝過去一把拉住沙僧的手,在沙僧回頭看向他時無聲地說話,誇張地用嘴型說出大師兄三個字。
    見沙僧呆愣地看著他,他耐心地又說了幾遍。
    “大師兄?”沙僧略帶疑惑地說出來了,充滿迷茫的眼神告訴敖烈他根本沒懂他的意思。敖烈見幾個人看過來,焦急地說:“啊?大師兄啊!你問大師兄去哪了?我不知道啊,師父知道吧。”
    在場的準備回去拿好行李繼續西行的豬八戒、唐糖師徒兩人:……
    都忘記了還有個大徒弟(大師兄)不知所蹤了。
    沙僧持續懵逼。
    豬八戒跟唐糖都知道敖烈跟孫悟空關係好,這時也是會心一笑。
    唐糖打趣道:“被你拉著的我的小徒弟可不知道他還有個大師兄,你想提醒我們找他就直說唄!”
    敖烈羞得漲紅了臉,他……他就是覺得以後沒人帶著他一起去瞎晃了而已。
    對!就是這樣!
    本大爺需要什麽關係好!
    以後龍王的位置坐著是不香嘛!
    等他想好借口……呸!措辭準備自證自己的心中絕對不是和孫悟空關係好的時候,另外三個人已經準備開始找孫悟空了。
    “喂!等等小爺我!我和大……那隻臭猴子關係才不好呢!他脾氣怪性格差……缺點那麽多我怎麽喜歡和他玩!”敖烈拿出自己的最高嗓門,力證自己的“清白”。
    “……”豬八戒專心操控著蟲子,唐糖和沙僧安靜的跟著,聽著敖烈撇腳的解釋,心中暗笑,但不說話。
    沙僧心想,知音這話不說還好,說了就像那小媳婦害羞著說不喜歡自家丈夫,其實心裏喜歡得不得了。
    他小聲嘀咕道:“小媳婦一般就會多次強調真的,來表示她的話的真實性,來掩飾她的心虛。”聲音剛剛被唐糖豬八戒聽到,而沒被一心想著澄清的敖烈聽到。
    “怎麽你們不說話啊!我真的跟孫悟空關係不好!真的!真的……”
    沙僧:……
    哦豁!現在實錘了。
    敖烈很焦急,他要是被人覺得跟孫悟空關係很好,不就不再高貴冷豔,也就繼承不了龍王位了嗎!
    繼任龍王的第十八個要求:不能偏袒任何人。
    那關係好不就是偏袒了嗎!
    他繼承不了龍王位還怎麽迎娶隔壁海的小綠魚,小紅馬,隔壁的隔壁海裏的小花星啊!
    不行!
    他的姻緣就不能被孫悟空這麽毀了!
    雖然出去瞎晃很好玩,但是……
    其實考慮一下也是可以的。
    敖烈在腦回路轉了幾個彎彎後,突然開始糾結要小紅小綠小花還是要孫悟空,完全沒有注意其他幾個人忍不住笑了。
    “我們還是快些吧。雖然這個半魔能力不足還不足以給大師兄造成傷害,但是總是不太合適。”豬八戒止住笑催促道,看了一眼敖烈又笑得促狹,“而且敖烈師弟會怪擔心的。”
    敖烈:“!!!”
    你滾!
    我不擔心!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向著孫悟空被綁的地方走去。
    這是真.快些吧,快如龜速。
    ……
    “這是個什麽繩子,俺老孫竟然怎麽都掙不開!”孫悟空還在與繩子較勁。
    剛剛那個觀音院的小和尚來給他送飯他硬強著不吃,現在餓得慌。
    關鍵是他怕師父出點意外,那他縱使是天生石猴也扛不住心裏愧疚啊。
    師父待他不像這世間其他生物那樣懼他強大又嫌他愚笨,而師父隻是單純地嫌他愚笨而已……咳,師父才沒有嫌棄他,師父會悄悄多給他幾個果子,怕他吃不飽。
    唐糖:那是果子太難吃了,她吃不下。
    師父會怕他冷了抱著他睡覺。
    唐糖:那是年輕時不懂事認錯了男神,想揩男神的油。
    師父還會……
    唐糖:都是誤會,誤會哈!
    總之師父那麽好!
    他的師父與其他人不一樣,所以他齊天大聖才會真心地敬他為師父。
    他連對著一個繩子都束手無策,有怎麽有能力護送世界最好的師父去西天取經呢?
    當真不配當他的大徒弟,也配不上這個齊天大聖的稱號。
    孫悟空被孤獨地綁在一個黑暗的洞窟裏,越想越消極,越想越無力,到最後都有了想就此自我了斷的念頭了。
    洞本身沒有問題,但孫悟空一向一個人了,突然他稍稍牽掛的人生死未明,他也沒辦法救援,這種無力感對他的影響非常的大。
    “師父,你莫怕。俺老孫來陪你了。”孫悟空如是說,額間隱約閃出金光,且越來越亮,但突然被一道白光打斷。
    “陪什麽陪?”唐糖語氣極少的衝了起來,她肺都要氣炸了。
    他們幾人就在孫悟空的隔壁洞內,很清晰地聽見了孫悟空的喃喃自語。
    別問為什麽隔了一堵牆聽得到喃喃自語,劇情需要!
    他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些話一句比一句死氣重。
    若是他們來遲一點孫悟空可能就陷入魔障自爆身亡了。
    孫悟空抬頭的一瞬間所有人都震撼了。
    那雙曾經漂亮得像裝著星星的眼睛現在變得灰暗一片,他們看進去就像掉進了絕望的深淵,難受得讓人窒息。
    就像一隻手抓住了喉嚨,想說話卻說不出話,隻能憋紅了臉,拚命呼吸。
    就像掉進了一望無際的深淵,想要浮出水麵卻被不停地拉下去,隻能不斷掙紮,努力自救。
    “師……師父?”孫悟空在看到唐糖後眼睛以可見的速度恢複回來。
    不過所有人都被那雙眼睛帶到了不好的回憶中,雖是片刻但已經是極大的打擊。
    所以他清醒過來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場景:
    之前跟他打過兩次交道的河神兀自在一個地方抱頭小聲地嗚咽著,仔細聽了聽還可以聽見些許字眼,如“別”、“不要”、“我不是”等等。
    豬八戒麵露死寂,躺在地上無聲地望著天空,微笑還在,卻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敖烈則是抱著塊石頭流淚,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掉下來。
    他的師父站在他的麵前跟他對視,眼中是一樣的震驚與不知所措。
    看著完好無損的師父站著他的麵前,他當真……
    孫悟空胡亂在臉上抹了幾下,心中暗罵,今個兒這是怎麽了,千年老石猴了,還跟個姑娘似的哭唧唧的。
    不爭氣!
    在師父麵前丟臉!
    孫悟空抹著眼淚,眼睛卻一刻不眨地盯著唐糖,就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唐糖歎了口氣,幾步走到孫悟空身邊,蹲下與綁著的孫悟空同高,然後親親地抱住了他,聲音盡可能的溫柔:“好了,我在。”
    從這些時日的相處可知,孫悟空的心性如同孩童,看似堅強其實很脆弱啊,驕傲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自卑。
    自比齊天大聖其實不過是個孩子。
    他真正經曆的也不過十幾年,其他時候不是被一群猴子推崇著當大王,就是被一群同門師兄吹噓著表演他的七十二變。
    有誰真正教過他如何與人相處?
    有誰告訴過他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可以說今天孫悟空一哭,她就突然想起他不過是個空長了幾百上千年的心智最多十幾歲的孩子……
    唐糖覺得自己的母愛光環正在發光發亮。
    等等!
    她,唐糖,多少歲來著?
    好像也才虛歲十七歲吧……
    唐糖低頭看向孫悟空,就很想推開了。
    這個沒用的猴子。
    空有一身本領,還被耍得團團轉。
    看她鈕枯祿.糖,何其厲害,瞞過火眼金睛,瞞過這些純漢子,成功扮演了一個男和尚……
    好像有個徒兒發現了呀?
    那不重要!
    還能在沒有任何其他助力的情況下說服兩個妖怪放了她。自救,讓徒弟們無人可救。
    何其厲害,在看看她抱著的還要她安慰的猴子,唐糖突然覺得,以後肯定,必然,絕對還有下次。
    另外幾個徒弟漸漸調整過來,想到自己剛剛控製不住地哭泣發泄,都開始在地上找洞準備鑽進去。
    他們見孫悟空還埋在唐糖懷裏哭,都神色莫名。
    豬八戒還好,他知道唐糖是女孩,看著唐糖的眼神還算正常。
    特別是一起去過觀音院,打開新思路的敖烈,那眼神,奇奇怪怪的。
    孫悟空哭著哭著……
    睡著了。
    眾人: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