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製煙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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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桌前,桌子的樣式十分老舊,是十年前那種噴紅漆的木頭桌,漆麵已經快掉光了,還有幾道明顯劃痕,桌子上散發出一股怪味,有點腥,有點像菜市場肉販子案板上的味道。
    我拉開桌子下的抽屜,抽屜裏有一個透明袋,裏麵有半袋煙葉、卷紙、錫紙和酒精燈,製煙用的工具都在這裏了,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我有些失望,後廚一點秘密都沒有,表哥為何不讓我進,不知道是不是沒開窗戶的原因,後廚裏的肉腥味越來越濃,我有點受不了,捏著鼻子向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下意識的回頭,沒人!我繞繞頭,感覺自己有些神經質了,茶樓就我一個人,誰會拍我肩膀呢!關上門,我去衛生間拿工具,準備打掃衛生時,我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肩膀上有一個白色的手印。
    一瞬間我驚出一身冷汗,我今天新換的衣服,怎麽會有手印,難道剛剛真有人拍了我?
    我趕緊湊近鏡子,眨了眨眼睛,我扭頭看肩膀,手印卻不見了,衣服幹幹淨淨的,一個下午我都恍恍惚惚的,不停懷疑手印到底有沒有出現過,熬到晚上,我實在是受不了茶館裏冷清的氣氛,決定早點出門,去殯儀館找阿婆。
    今天晚上烏雲密布沒有月光,黃泉路上路燈昏暗,如果我是第一次走這條路,恐怕早就被嚇跑了,來到殯儀館前,門崗裏的燈亮著,隻是沒有人,大概是保安下班時忘記光燈了,小門照舊開著,我剛準備走進去,麵前忽然竄出一個黑影來,我被嚇得連退好幾步,差點沒摔倒。
    等我站穩回過神來,才看清黑影是什麽東西,一條黑色的流浪狗,這狗我認識,我第一次來找阿婆的時候,就是它把我攔在門外的,差點讓我在殯儀館裏待過零點,黑狗對我咧開了嘴,露出一嘴尖牙,喉嚨裏發出呼呼的聲音。
    我肚子裏燃氣一股火,鏡子裏莫名出現的手印嚇我,連一隻狗也嚇我,也忒欺負人了,我掃視四周,看到半塊磚頭,撿起來就砸向黑狗,黑狗被砸中嗚咽一聲跑了,我進了殯儀館,往阿婆在的房間走了過去,房間燈是亮著的,我推門進去房間李沒人,低頭看了眼手表,才十一點,早來賴半個小時。
    我找了個椅子,正準備坐下等會阿婆,身後卻傳來了聲音:“小夥子,這麽早就來了啊!”我頭皮發麻,回頭一看是阿婆。
    我說道:“阿婆你走路怎麽都沒有聲音的,嚇死我了!”
    阿婆笑了笑,怕阿婆是鬼,我也就沒吱聲了,阿婆轉身走向房門回過頭對我說道:“今天東西不在這,你跟我去取吧!”
    阿婆向著門外走去,她上了年紀,脊柱已經彎了,走路弓著身子,一顫一顫的,我趕緊小跑跟上去,攬住阿婆的胳膊說道:“阿婆,我扶你走!”
    阿婆笑著誇我真是個好孩子,現在是夏天,就算是晚上也是悶熱的厲害,我這時才注意到,阿婆穿了一身長衣,布料還挺厚,我回想了一下,這幾天見到阿婆好像都是這身衣服,沒有換過,阿婆沒兒沒女,孤苦伶仃的身後在這裏,恐怕是舍不得買一身新衣服。
    走出屋門,阿婆指了指房後說道:“去後麵的屋子!”
    我扶著阿婆向後走,殯儀館裏沒有路燈,漆黑一片,隻有蟲鳴和腳步聲為伴,走了幾步,我忽然覺得手心有些發涼,寒冷的感覺,是從阿婆胳膊上傳來的。
    我問道:“阿婆你是不是病了?胳膊怎麽這麽涼!”
    阿婆說道:“人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血熱。”
    我想了想也對,就再沒出聲,阿婆身子很輕,我扶著她幾乎不費一點力氣,我們走到門前,阿婆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試了好幾把,才把門打開,門一開一股涼風吹了出來。
    屋子裏有些冷,像是走進了空調房,阿婆在靠門口的牆麵上摸來摸去,說道:“幫阿婆找一下燈繩!”
    我伸手在牆麵上掃了一把,剛好握住燈繩,輕輕一拉燈亮了,屋內隻有一盞燈,燈光發黃還一閃一閃的,有幾隻飛蛾見光撲了上去,撞在發黑的燈罩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屋子很大,接近一百平方,像一個小倉庫。
    屋內有好幾張床,每個床上有蓋著一張白床單,我看向房間的盡頭,看到一排金屬的櫃子,櫃子上是一個正方形的櫥門。拉手就在門中央,屋子裏的寒氣就是從櫃子裏冒出來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順著脊柱往上爬,讓我頭皮發麻,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他媽的是安放死人屍體的冰櫃,我連忙問道:“阿婆!這是停屍間?”
    阿婆笑了笑說道:“別怕嘛!”
    她顫顫巍巍的走向冰櫃,我這才發現,冰櫃前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立著一個玻璃瓶,瓶子裏黃色的油狀物。正是我需要的東西,在阿婆去拿的時候,我四處打量著這件屋子。
    忽然間我發現靠近小桌子的床鋪,床單是鼓起來的,鼓起的形狀分明是一個人形,我使勁咽了口唾沫,口舌發幹,停屍房內肯定不會有活人在睡覺,床單下的肯定是死人,死人不放冰櫃裏,怎麽會放外麵。
    我很害怕,也很好奇,不知為何我有一種直覺,這具屍體和阿婆一直給我的東西有關係,強烈的好奇心戰勝了心中的恐懼,我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借著昏暗的燈光,我看到白色的床單中間部分,有一片黃色的痕跡像是油漬,還沒幹。
    我手指顫抖,捏住了床單的一角,心情緊張的呼吸都亂了,本能告訴我不應該掀開床單的,激烈的心理鬥爭後,我還是掀開了,和我想象的一樣,床單下是一個死人,一個很胖很胖的男人,胖男人眼睛還睜著,眸子發灰。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五官扭曲在一起,放佛死不瞑目,當我和他對視時,我手一哆嗦床單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