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午夜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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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杏樹下的約定!
    初夏是個美好的季節,一切都在此時顯得蓬勃而茂盛。小小的葉片也舒展開來,矮矮的小草也瘋狂的生長。吟星校園內的“瘋子湖”也更加澄澈,更加美麗了。魚兒們又在湖裏玩了起來。那幾條金色的大鯉魚——估計是老魚了,也慢吞吞的冒幾個泡,證明自己的存在。瘋子湖之所以叫做瘋子湖,是因為這裏有太多的奇葩做過太多瘋狂的事件。幾年前,學生們還自發捐款在湖邊立了一個宣傳欄,裏麵記載著各種奇葩事件。有的挑戰一邊遊泳一邊放風箏,有的在中間放了兩塊大木板兩隊比賽哪一隊的木板上趴的人最多什麽的,數不勝數。鏡心閑也嚐試過奇葩事件,有一次被載入了“史冊”,那一次,她搞了一張超級大的防水包裝紙,是用好幾張粘起來的,膠水也是防水的。然後,自己坐到船上,飄向湖心。怕船破了,她還特地穿著泳衣,套著遊泳圈。結果呢,紙船在湖中心翻了,破了一個大洞。她倒也沒有爬上岸,而是好好的在水裏嗨了一個小時,最後,紙船實驗變成了泳池派對。
    梁冰荷急匆匆地跑到圖書館,一路飛奔到秘境書林。她有預感,會有事情發生。
    在迷宮般的書架間,她自如的穿行其間。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個尤其大的書架前。她好久沒用那東西了,但還是記得在哪裏。她走到某一個地方,停下了,沿著銀質的樓梯走到最頂端,抽下一本大大的藍皮書,刷拉刷拉翻到最後一頁。
    “夢魘出現之際,必有生命之祭奠。是何者則不得而知也。墨文者,必助其一臂之力。此乃墨文千年之使命。”
    她沒發現什麽不對,疑惑的望著白紙黑字,突然,一拍腦袋,又翻到其中的一頁。
    “墨文十七歲之年,乃瓶頸也。魔力消散一部分,且更加脆弱。不可使用魔法過多。每周限額九十九瓶,一旦過量,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歎了口氣,這似乎是無法扭轉的了。
    “鏡心閑!鏡心閑!”梁冰荷從後麵飛奔過來叫住鏡心閑。
    “後天……”她喘著粗氣,“我生日耶!十七歲生日!”
    “啊?”鏡心閑有點沒反應過來,“!十七歲啊!值得慶祝啊!”她狠狠的拍著梁冰荷的肩膀。
    “的確如此啊!”梁冰荷說,“就是因為重要所以才邀請你這麽重量級的人物來參加啊!”
    “那真是太棒了!”鏡心閑認認真真的露出一個標準微笑,“告訴你,十七歲是一個特別的年紀。首先看‘十七’兩個字,字形很美吧!還有,十七是一個質數,質數是很奇妙的東西。這個年齡還正值花季,是我們最美麗的時刻,你有揮霍不完的青春……”
    “打住打住!”梁冰荷眯起眼睛,雙手做了一個“s”的姿勢,她還真怕鏡心閑把自己給煩死。
    “你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幹了嗎?”梁冰荷問她。
    “沒有——啊!對了!上次在秘境書林看的那本書還沒看完,一直沒時間。你陪我去吧!我找不著。”鏡心閑像是猛然醒悟一般,拉著梁冰荷就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冰荷大叫,“慢一點!慢一點好不祖宗算我求您啦!”
    “不——好!”瘋子湖上空,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為什麽鏡心閑心裏的樂隊演奏起了《doyouanttobuildasnoan》的第二小節呢?
    夏天的含笑花搖曳著散發幽香,天空在此時顯得很藍很高。湖上,真真切切的反映出一切的一切。
    “有沒有奔向青春的感覺!”前麵穿燈籠褲的女孩兒邊跑邊叫。
    “沒有啦!慢一點等等我!”後麵穿樸素長裙的女孩兒打了個趔趄。
    起風了,要努力活下去嗎?不,無需如此。
    《起風了》裏麵的“名言”適用於此。
    真的起風了,風很大,把梁冰荷藝術家般漾著大花邊的衣袖掀了起來。鏡心閑吊帶褲上的吊帶早就掉了下去——連著別著它的回形針。
    風越來越大,好像她們越來越來勢洶洶的青春,梁冰荷的兩條麻花辨一前一後的擺著,濃濃的棕紅色打在肩頭。鏡心閑的一頭短發更加不安分,像一麵小小的旗幟,飛舞在夢想中,虛幻中,現實中。
    起風了,要努力活下去嗎?“不!無需如此!”鏡心閑情不自禁的呐喊,“我的未來我做主!我的青春我操縱!我決定的事情沒人可以改變!”
    “起風了。”梁冰荷老老事實的承認。
    可是,青春真的屬於她嗎?這,是宿命啊……
    梁冰荷跑著跑著,跑著想著,想著想著……
    高速奔跑的時候,是比較危險的,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拐角是什麽。
    “啊!”隨著一聲短促的尖叫,鏡心閑的手突然空了。她趕緊放慢速度,往回走。
    梁冰荷跌倒在一根樹枝上,一根大樹枝,是正在修剪老鬆樹的校工鋸下來的。梁冰荷正在胡思亂想,沒注意。
    尖尖的鬆針紮的梁冰荷的膝蓋好疼好疼,堅硬的樹皮磕的梁冰荷的小腿好痛好痛。一時間,她好想哭,隻想哭!可是不行,自己的眼淚難道那麽不值錢?
    一瞬間,她又不想哭了,隻是呆呆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朦朧中,她看見鏡心閑向她走來,看見眼前重疊著的墨綠色的鬆針。看見了年輕時的媽媽……
    “女孩子的眼淚不能這麽不值錢。”兩歲左右的時候,她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大哭時,媽媽就是這麽說的,“你是聰明的孩子,長大之後,有的是讓你想哭的事情。但你不可以哭啊冰荷,很多事情,咬咬牙挺一挺也就過去了不是嗎?人要堅強,你,更要堅強才對啊!”
    她想起來了,離家求學前,媽媽也是這麽說的,隻是方式不同罷了。
    該站起來了,不然,鏡心閑要擔心了。
    她的眼睛已經幹了,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很好。
    她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壓壓腿上鬆針的痕跡。從路邊采下幾片鏡心閑經常見到卻不知道是什麽的葉子,嚼碎了敷在傷口上。
    “走吧!”她挽著鏡心閑的手臂。
    一路上安靜了很多,兩人幾乎沒怎麽說話,也沒有跑,就這麽來到了圖書館。
    圖書館的下午很是安靜。長桌前隻坐著一些看似學霸的家夥,特別嚴肅的用標準坐姿和撲克臉來迎接書中的美麗世界——或是說應試內容。
    “這些人!”鏡心閑搖頭歎氣,“這麽看書能學到什麽呢?”
    梁冰荷點點頭表示讚同。
    仔細看看,圖書館還是很壯觀的,抬頭大概35度,正好可以仰視全場。
    地板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張一張的延伸至遠方的長桌,兩旁,是兩層樓高的瘋狂的書架,堆滿了各種書。天花板是凸起的一大塊支棱著鐵條的玻璃。幾年下來,玻璃的很多地方都積了灰,縫隙裏甚至還長出了野草。陽光遮遮掩掩的射進來,斑斑駁駁的灑滿了一地光斑。慵懶年輕的,紮著馬尾辨的圖書管理員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發絲飄進了桌上飄著泡沫的咖啡。圖書館的二層塵封已久,因為它的樓梯不知道在哪裏,連那位悠閑的往新書上蓋章的管理員都不知道。
    “你上去過圖書館的二樓嗎?”梁冰荷仿佛知道鏡心閑在想什麽似的,“沒去過吧!”
    鏡心閑點點頭,她確實很想上去,可是又不能上去——高高的二樓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可以從樓梯上摔下來卻隻是翻個跟頭大叫一聲又笑著站起來,可以從桌子那麽高的地方被樹皮磨著斜斜的掉下來然後笑嘻嘻的繼續玩,可是——三四米的高度可不是蓋的!要是摔下來,她就欲哭無淚了!以前她確實想過攀著書架爬上去,但是她不確定這麽年代久遠的書架吃不吃得住她的重量,所以,沒敢爬。
    “很想去吧!”梁冰荷挑挑眉,得意的望著鏡心閑。
    “當然啦……你知道樓梯在哪裏?”鏡心閑興奮起來,今天好像又有得玩了哦!
    “秘境書林。”梁冰荷用極其誇張的嘴型吐出這幾個字。
    “原來如此。”鏡心閑也學著梁冰荷的嘴型。
    “看看,這就是樓梯。”十分鍾後,梁冰荷拉著暈頭轉向已經不知道哪兒是哪兒的鏡心閑,指向一道精致的木樓梯。
    “啊?啊!”鏡心閑甩甩頭發。剛才還是自己拉著她跑,現在卻成了她拉著自己跑。風水輪流轉啊!
    “這就是……哇哦!~~~~~~~”看著眼前那道超級精致的木樓梯,鏡心閑簡直……簡直被它……亮瞎了眼!
    眼前的樓梯僅有一人寬窄,高高挺挺的直通塵封已久的二樓。扶手的最下麵,細細的卷起兩個精致的圈圈,甚至還雕刻出了周圍的一些小星星和小圓點,全都用細如絲線的木纖維連在扶手上。台階的最下麵,同樣精致的卷起一個直徑大概一分米的小小半圓,錯落有致,有如海灘上卷起的浪花。而墊在下麵的地毯竟然也是沙灘色的。鏡心閑情不自禁的走上一級台階,細細撫摸著雕花的扶手。她又走上一級,這次,她把兩隻手都搭在了兩邊的扶手上,狂奔上樓。木質光滑的像絲綢一般,還溫溫的有暖意。
    踏上最後一級台階後,她轉了個圈,隨後便被迎麵衝來刹不住車的梁冰荷撞倒在地,揚起一大大片飛揚的塵土。兩人愣了片刻,不約而同的大笑了起來。
    “真不敢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二樓了嗎?”鏡心閑跑到欄杆前,俯瞰圖書館。
    “我告訴你這是三樓你信不信?”梁冰荷無奈的攤攤手。
    “不信。”
    “那麽這就是二樓。”梁冰荷輕快的聳聳肩,“好玩吧!跟著我,好玩的事情就天天有!”說到這裏,她又自豪的挺起胸脯,“沒錯吧!”
    鏡心閑沒空回答她,早就自顧自玩開了——玩,是她人生的一大樂趣也。
    她先是用力一跳,灰塵揚起來,遮蓋了眼前幾乎所有的一切。當灰塵降下時,她會看到怎樣嶄新的一切呢?
    沉澱了,灰塵降下去了。眼前的景象,完整了,清晰了……
    二樓不大,隻有一個教室大小。六張四人桌子,桌子中間各放著一盞蠟燭,有的還是新的,有的已經快燒沒了。凳子是那種鄉下才有的長板凳,榫卯結構的,古老極了。欄杆的正對麵,是一扇髒兮兮的玻璃窗,上麵則是尖尖頂,有一種懷舊的閣樓感覺。地板也很老了,走起來嘎吱嘎吱響,跟精致的樓梯放在一起,除了說極不協調,還能說什麽?牆壁和樓梯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跟地板倒是配得不得了。牆上貼著米黃色的舊牆紙,下麵已經有了剝落,有的甚至還卷起來了。雖然一切都很破舊,但是鏡心閑卻喜歡的不得了,左蹦蹦,右跳跳,東碰碰,西摸摸,連那個破破爛爛的燭台也被她捧起來玩賞了好一會兒。
    相比之下,梁冰荷就顯得鎮定多了,她隻是沉著地跟在鏡心閑後麵走來走去,向她解說。還硬拉著她打開了窗戶看了看。
    青銅插銷有點年代了,從斑斑鏽跡就可見一斑,打開的時候還吱吖吱吖的響,下麵還積滿了灰塵。望下去,正好是學校的圍牆。那裏大概是學校裏最髒的地方了。這個狹小的過道掉滿了斷掉的電線和樹葉樹枝。幾根排水管裸露在外,一點一點的滴下各種空調水和不知道什麽東西,地上因此濕漉漉的,長滿青苔,積滿汙垢。
    鏡心閑不知道梁冰荷為什麽讓她看這個,梁冰荷說,無聊。
    怎麽會無聊呢?書還沒看呢!
    鏡心閑突然想起了這茬。
    “等等我!”她騰騰騰跑下樓梯,想要找到上次的那本書。她還記得那一個紅色的大榻榻米在哪裏,好像在……第幾號書架來著?
    她憑著僅有的一點點記憶,先回到出口,再沿著那排長桌,感覺哪裏對就走哪裏,竟然找到了!
    上次墊子上的兩本書還在,在茫茫書海裏顯得非常渺小。鏡心閑高高興興的拿起書,繞過後麵的一排書架——靠!樓梯就在這裏!敢情她剛剛白忙活了!?
    一臉黑線g……
    ……這……是哪兒?藍墨尹揉揉惺忪的睡眼,一個熟悉而陌生的房間浮現在眼前。好像是她們家的老房子,她正穿著睡衣躺在自己以前的小床上。她打開燈,才五點鍾。她站起來,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好像模模糊糊的看到地毯上有一點……血跡?她有點害怕,趕緊鑽回被窩,關上燈。“吱吖~~”門開了。她警惕的眯縫著眼睛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門口。一個黑影走了進來,手裏拖著什麽東西。她害怕極了,極度驚恐的望著黑影,同時盡量不讓那個人發現自己醒著。他拖過來兩張椅子,上麵有什麽她沒注意,隻看到有血。黑影把兩張椅子分別放在床的左右兩邊,沾了一點血在牆上寫了什麽東西,鑽進了她的床底。她聞到一股腐臭味,扭頭看兩把椅子。天啊!上麵坐著她的父母!七竅流血,臉上呈現出極大的驚恐。身上都是傷口,呆滯的望著她。她的心跳得好快!那個黑影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