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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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衝著自己來的?
這讓何熙意外卻又覺得大有可能。
李仲國和林夢帶著司機開著車,買了大量的東西,看起來的確挺招搖,但被盯上最多是要錢,下狠手這麽打人,其實是不合理的。
何熙就問伍永城:“二哥不是說接了林夢在縣城逛嗎,你們怎麽去了省城,碰見什麽人,你從頭仔細說。”
伍永城的腿已經包紮過了,何熙也問了,骨頭沒有斷,但是裂了,需要很長時間的休養,好在伍永城身體素質好,沒什麽大問題,所以何熙也就放心讓他說。
伍永城連忙慢慢講起。
原來一大早李仲國就叫了伍永城去老家接了林夢,林夢明天過生日,所以李仲國想送她禮物,本來說好在青陽縣買的,隻是逛了一圈,林夢覺得東西都一般,沒看上。
然後林夢說:“我們同事劉小妮今天穿了一身可漂亮的連衣裙,說是在省城步行街買的,是港城那邊的款式。”
李仲國多靈活的一個人,哪裏聽不出來,本來去省城有點遠,但是想想,他第一次給林夢過生日,又不是沒這個條件,直接應了:“那咱也去省城看看。”
於是伍永城就帶著他們去了省城,到了那兒後,李仲國就給伍永城了一塊錢,讓他找地方吃飯,順便買包煙抽。自己則帶著林夢開始逛步行街。
伍永城說:“我吃完飯回來,他倆已經買了一堆東西,林夢見我就說,伍大哥能不能幫忙拿到車上去,我還想再逛逛。”
“她一說車,不少人就看過來,這會兒海州的車可不多,有人還往街頭看了看就問,你們這是海州廠的那輛吧,富士牌小汽車,咱們全海洲,就兩輛。林夢就回答說是一樣的,不過我們是發動機廠的。我猜想就是這句話,引起注意了。”
“等著林夢逛完,已經到了下午了,我們就準備盡快回來,結果到了車旁邊,剛把門打開,就有三個人衝了出來,衝著林夢就喊:何熙在這兒呢。然後拿著棍子向她招呼。”
“我和仲國連忙過去,我踹到一個,按住一個,仲國用身體護住了林夢,吼著讓她趕緊進車裏,林夢連忙進去了。”
“我將衝我來的那兩個解決了,就過去幫仲國,我倆打一個,本來一點問題都沒有。誰想到他們挺陰的,壓根沒全出來,我們招呼到一半,有個人從旁邊的一條小道衝了出來,趁著我倆沒看見,給了我腿一鐵棒子。”
“我直接給打趴下了,然後他就衝著仲國去了,舉起棒子就砸向仲國的後腦勺,我喊了一嗓子小心,仲國聽見回過了頭,但是沒躲過,就砸在額頭上了,一開始晃了晃倒是沒暈。”
“那後來竄出來的家夥挺凶的,瞧見仲國還醒著,居然又揚手準備接著砸,幸好這會兒有人瞧見這邊有人打仗,趕了過來,那一開始的三個扭頭就跑了,就後竄出來的這個,跟瘋子一樣不肯走,就被逮住了。這會兒已經送去派出所了。”
“我們被送到了醫院裏來,路上仲國就昏迷了。”
他說完,李大壯已經氣得不得了:“他們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怎麽就能這麽打人!”
倒是何熙很冷靜,問他:“除了開頭叫我的名字,還說什麽了嗎?”
伍永城搖頭:“這幾個一看就是常打架的,話少下手狠不要命,我們試圖解釋的,是不是找錯人了,他們就說了一句:打的就是你!”
何熙聽了就看向了隔壁睡著的李仲國,她二哥平時裏瀟灑的很,小分頭,白襯衫,李家人都好看,他也愛美的不得了,這會兒卻腫了半張臉躺在那裏,頭上被包了厚厚的紗布,如果不告訴她,她都認不出來,想都知道傷的多厲害。
要知道,自從她穿來,一直跟著她忙東忙西的,就是李仲國。她想賣水泵,李仲國騎著車子幫她找師傅,她來海州廠,也是李仲國跟著她。後來建水泵廠,何熙有事沒法管,李仲國一個農村人,愣是扛了起來,中間吃了多少虧,下了多少功夫,他不說,何熙卻知道。
而這樣一個哥哥,如果那幾位好心人,再來晚點,性命都堪憂。
何熙怎麽能不後怕?
更何況,如果李仲國倒了,伍永城傷了,那在車裏的林夢肯定不會有好結果,人家一個女孩,就因為跟她二哥談了個戀愛,差點遭受這麽大的危險,何熙心裏太過不去了。
何熙這會兒隻覺得心裏升起了無邊的怒意,隻是這股子火卻無法發泄出來,畢竟還有李大壯在這裏,她不能讓舅舅擔心。
她隻能麵上平靜,還安慰了伍永城,“你好好休息,把腿養好,今天是多謝你了,幫了大忙。工資會照發,還有另外的獎金,醫藥費也會報銷,等你好了,再回來給我開車。”
伍永城其實一直挺忐忑,這事兒說真的,不是他的範疇,誰家司機也不幫忙打架。但問題是,他和何熙的哥哥出去,他沒大傷,何熙的哥哥卻傷的這麽重,有些人家肯定各種不滿和挑剔。
哪裏想到,何熙這麽大氣,不但不埋怨他沒有保護好人,居然還有額外的獎金,伍永城連忙說:“您太客氣了。我應該的。”
何熙又另外問了問:“你還記得那幾個幫忙的人嗎?等會兒你跟我舅舅說一說,我也要謝謝人家去。”
伍永城現在隻覺得何熙這人太可交了,連忙點頭:“記得,我習慣到了什麽地方觀察人,那幾位都擺攤的攤主,我見了就能認出來。”
這邊安撫好了,何熙又去看了看李仲國,他皺著眉頭,還是沒有醒的跡象,剛剛來之前已經做了ct,目前看沒什麽問題,隻是還得觀察。
何熙就跟李大壯說:“舅舅,你照顧著這邊點,一是看著二哥,二是林夢的家人快到了,你招呼著點,我去找警察問問。”
這是大事兒,如果不是在海州人生地不熟,李大壯早就找過去了,他要問問那個人,憑什麽對他侄女、兒子下這麽狠的手!
李大壯連忙點頭,但是又不放心:“你一個人行嗎?他們這麽凶,萬一對付你呢?要不等等吧。”
這會兒送何熙來的小張開口了:“叔,放心吧,我在呢,不會有事。我是伍永城的戰友,我格鬥很厲害的。”
另外,旁邊一直沒開口的徐海信也說了:“對啊,我陪著過去,我看誰敢動手。”
何熙剛才進來的匆忙,徐海信早就到了,壓根沒出聲,這會兒才吭聲。
李大壯這才放了心。徐海信又介紹了一下旁邊的兩位工作人員:“這是我們機械廳的劉偉同誌,是張千山處長派來的,這是我們柴油機廠的辦公室主任王雲。他倆在這兒,有事兒您問他們就行。”
這個安排太妥當了,李大壯連忙點頭。
隨後何熙就和徐海信坐車直接去了事兒發地的派出所,一路上徐海信就看著何熙的嘴抿的緊緊的,他記得,當時在京城何國強跟她鬧一場的時候,何熙都沒這麽生氣,這是真動怒了。
他問:“你心裏有數嗎?”
何熙點點頭:“大體有數,但不敢確認。我雖然事兒做得多,但是得罪的人卻不多。如果說最近誰會記恨我,大概就是南河省汽配廠。”
“但是!”何熙的聲音很冷靜,不過徐海信還是聽出來何熙隱忍的怒氣,“怎麽想,我們都沒有這麽大的仇恨,我就是常規兩選一,怎麽就能這樣動手?如果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想要合作,就必須一對一?哪裏有這個道理。”
徐海信也點頭,這事兒不是南河省汽配廠的人幹的還好說,如果是的話,陸華就別想有什麽前途了,簡直太惡劣了。
車子開得很快,海州又不大,不多時,就到了派出所。
張千山一直在那兒等著,瞧見何熙就迎了出來,跟她說:“問出來了,這事兒……”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總之是對不住你,是南河省汽配廠的職工。現在其他三個打人的也找著了,他們四個和陸華都在裏麵。”
何熙臉若冰霜:“為什麽?我公正的二選一,他們怎麽會有這麽大反應?”
張千山說:“這裏麵這個叫做劉三,是汽配廠的門衛。前一陣子你需要找裝配廠合作,我們開會研究還是南河省汽配廠最合適,就通知了陸華。但是陸華並不積極,倒是不知道怎的,香河廠的林誌佳卻知道了這事兒,我上午跟陸華說,下午林誌佳就找來了。”
“林誌佳態度好,而且他們廠的確也有優勢,我想了想,就答應一起提給你,也算給你個選擇。”
說到這裏,張千山也非常愧疚,這事兒他當時應該問清楚,林誌佳是怎麽知道的,風聲是誰透露的,或者通知一下汽配廠,但那會兒他生氣陸華對這事兒不重視,就沒說。
現在簡直太後悔了。
何熙直接提出:“你沒跟我說過這事兒,我從一開始就以為是兩選一。如果知道中間有事,我的態度也會不一樣。”
何熙一向笑眯眯,從來沒有口氣這麽嚴肅過,不過張千山倒是不生氣,就是覺得太愧疚了,林夢嚇得不輕,李仲國更是昏迷,伍永城也差點斷腿,何熙這邊,是糟了大罪的。
更何況,他都不敢往下想,如果今天如平常一樣,隻有何熙和伍永城,這四個人圍攻,結果肯定還不如今天,何熙要是真是受傷了,甚至更壞的結果,那剛剛有起色的南河省汽車行業將會遭受怎樣的滅頂之災!
張千山直接說:“這是我的失誤,我已經問了林誌佳,其實還是陸華的原因。”
他就把林誌佳怎麽來的消息講了一遍,何熙聽了沒說什麽,張千山接著說。
“陸華一開始消極怠工,並不在意,結果後來卻想通了,覺得這是大好事,全廠都知道了,他們有這一條出路。最主要是,我跟陸華聊的時候,是定了他們廠的,所以他以為就他們廠一家選擇。”
“結果你選擇了香河廠。這消息一傳過去,汽配廠的工人就不幹了。前天鬧事兒,堵了陸華的辦公室,要求他給個說法,為什麽會落選。”
“我們機械廳還過去調和了一下,說明了這是競爭關係,不是非選他們不可。並且也告知了為什麽他們廠落選,本來大家聽著,也都覺得可以理解,保證不鬧了,這事兒就暫時緩和了。”
他接著說道:“李四剛剛招供,知道是因為陸華的態度失去了這次合作,他們就對陸華很有意見,一群人鬧著要換廠長。陸華為了推卸責任,就說……”
張千山看了何熙一眼,何熙這還不明白嗎:“推我身上了。”
張千山點頭:“他說壓根一開始就沒有香河廠,是你透風給香河廠。”
徐海信都氣笑了:“跟香河廠和汽配廠有區別嗎?腦子都不動,何熙為什麽要這麽幹!”
張千山歎口氣:“陸華說自己當時為了全廠的生計,當著徐廳麵求你買發動機,推出新款小汽車,被何熙記恨上了。”
徐海信就一句話:“這狗屁不通!”
但何熙卻很冷靜:“陸華肯定不是這麽平淡的說,肯定要添油加醋,把我塑造成一個不講道理隻憑喜好的人,他再說說自己為了廠子多悲壯多委屈,本來大家失去了好機會,火就大,他這麽一說,可不就轉移目標了?”
張千山點頭:“的確這樣。打人的這四個人,本來就是愛找事,在工廠裏也好勇鬥狠,經常打架。這會兒汽配廠隻能等著轉產,或者倒閉,他們眼看飯碗沒了,就恨上了,說是要給你好看。”
“那條步行街就在汽配廠旁邊,你們的車放在那兒,又聽林夢說是發動機廠的,他們就盯上了,埋伏在那兒。”
後麵的事兒就不用多說了。
何熙點點頭,挺客氣的:“多謝你張處長,幫了這麽多忙,要不哪裏能處理的這麽快。”
張千山壓根不好意思接受這個謝謝,“是我工作沒做好,哎!不過,你可千萬別喪失對咱們南河省汽車行業合作的信心,我們保證,這事兒以後不會再有了。”
張千山一聽這事兒就嚇壞了,現在晴天機械可是省裏的標杆,他們都盼著晴天機械好,順便帶動南河省汽車行業。
張千山來之前徐成就說了:“一定要處理好!”
何熙也等著他這句話,這就是機械廳這邊操作有問題,如果張千山他們不覺得有問題,那就沒有談的必要了,她的廠子的確現在搬不了,但是合作廠卻可以隨便選地方。
如今張千山既然做了保證,何熙也要看看他的保證能到什麽程度:“我信咱們機械廳一定會給我滿意的答複。”
張千山自然聽出了何熙話裏的餘地,直接說:“你放心吧。”
正聊著,那邊的門也開了,陸華從裏麵走了出來,一抬眼瞧見了何熙,他就露出了個厭惡的表情。
他覺得跟何熙沾上的事兒就沒好事。
他要買個發動機,讓徐廳訓了一頓。他在廠子裏啥事沒幹,張千山就找他說要讓他們跟晴天機械合作,他還是啥也沒幹,就讓林誌佳截了胡,現在,他不過就是推一推責任,居然鬧出了打人的事兒。
他真是夠倒黴的。
他這表情張千山也看到了,衝他就說:“陸廠長,苦主在這兒呢,你沒話說嗎?”
陸華隻能過來了,不過說的卻是:“張處長,何熙是苦主,我也是啊。這事兒也不是我讓他們幹的,這幾個家夥本來就是刺頭,我都教育多少次了,各種處分也都下過,沒用的,我不能把人幫著吧。我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張千山都沒想到,陸華是這態度:“你怎麽說話的,你要不是往何熙身上推責任,能有這事?”
說到這個,陸華更有理由:“那我就是不明白,明明上午還說考慮我們一家廠,轉頭就加了香河廠,說是他得了消息自己找來的,誰信啊。我是信您,那這事兒除了您,不就剩下何總了嗎?我得罪過何總,我就隻能這麽猜測了。”
張千山都被氣得無語了:“按你的想法,我一開始相中你們廠,就是給你惹了禍對不對?你這人怎麽是這樣!
你都怪別人,我告訴你,透露消息的就是你自己,你失魂落魄的從我那兒回廠子,讓劉三看見了,他以為你們倒閉呢,四處打聽,還告訴了在香河廠的小姨子,徹底走漏了風聲。這麽大的事兒,你要是積極主動,還有香河廠什麽事,廠長責任製,我看你連負責的態度都沒有。”
陸華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聽了愣了愣,最後來了句:“那就是誤會了。”
他還想說什麽何熙直接一個巴掌就抽了過去,啪的一聲,陸華都被打蒙了,“你……你怎麽打人?”
其實誰也沒想到何熙會動手,都嚇了一跳。
卻聽見何熙說:“誤會?這麽輕飄嗎?我二哥差點沒命了,你倒是將自己的責任一推三六五,我憑什麽不打你,你再說一句誤會,我還打!”
陸華捂著臉,衝著張千山說:“張處長,您不管?”
張千山對他沒好氣:“你那話是不合適,要我是家屬,我也打你。”
陸華哪裏願意,扭頭就想找警察,結果徐海信淡淡地跟他說:“我可沒看見。”
這會兒大廳也沒別人,徐海信沒看見,小張肯定沒看見,張千山也不幫他,他報警又如何。
陸華捂著臉說:“何熙,你現在風光,不會永遠風光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
“我就叫何熙。你放心,我永遠都會是何熙,你不可能等我落魄了,陸廠長,最後一次叫你這個稱呼。”
既然知道了緣由,陸華的態度也知道了,何熙自然沒理由留在這裏,反正有張千山處理呢。那邊林夢家裏人肯定到了,何熙還得處理這事兒。
所以,說完何熙就告辭了,徐海信陪她回去,留了張千山在這裏。
等他們一走,陸華就說:“張處長,何熙這什麽意思?怎麽就最後叫我陸廠長了,我幹什麽了?我不就是不知道實情猜想了一下嗎?”
張千山都懶得跟他廢話了,直接說:“你這管理能力,處事能力,汽配廠交到你手裏,我們也不放心。我看你還是退一退。”
陸華愣在了原地。
倒是何熙,很快回了醫院,果不其然,在樓下就看到了祖一康的那台吉普車,林夢的父母已經到了。
何熙深吸了一口氣,她其實已經快要爆掉了,但是還得好好安撫林夢一家人,畢竟人家家是無妄之災。
如果是她被牽連差點出事,她相信姥姥舅舅舅媽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一邊上樓,何熙已經一邊做好了挨罵賠禮道歉的準備,果不其然,到了樓層,就瞧見舅舅焦急地站在樓梯口,正在來回踱步。
何熙就問了句:“舅舅,你怎麽在這裏?沒陪著。”
李大壯就說:“她父母哥哥都來了,這會兒林夢正好醒了,一進門林夢就說讓他們關門,有事說。他們就把門關了。我看著,人家都不太高興,她哥更是氣衝衝的,恨不得揮拳頭。這親事是不是不成了?”
何熙其實也覺得不太可能成,李家條件不錯,但人家也殷實,一看就把姑娘當寶貝疼過的,這會兒人都樸實,膽小,出了這事兒,誰願意自己姑娘冒險?
但何熙是真沒立場說:不成就不成吧。
她隻能安慰道:“事在人為,我好好給人家賠禮道歉。看看行不行?”
李大壯自然聽出了何熙的抱歉:“我不是怪你,這跟你沒關係,都是那些王八蛋找事。舅舅不是這意思。”
何熙還想說,門突然開了,他倆立刻就緊張起來,哪裏想到,出來的那個跟林夢有五分像的大漢,居然是咧著嘴巴出來的。
那大白牙恨不得占了一張臉。
瞧見這李大壯,人家立刻說:“你是大壯叔吧,剛剛著急我妹妹,沒來得及打招呼,不好意思。”
李大壯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扭頭看了何熙一眼,那目光明確的很:“這不對啊。”
何熙心裏轉了轉,想到了一種可能,不過她沒說出來,而是上前也打了招呼,鄭重的賠禮道歉:“您是林大哥吧,我是何熙,今天這事兒已經查出來了,是前幾天我拒絕合作的一家廠子的員工,肆意報複。沒想到車上不是我,讓林夢姐受委屈了,真對不住。”
按理說,也得說她兩句,甚至厲害的,都得說點難聽的,譬如說什麽女孩子不檢點,在外麵拋頭露麵惹事什麽的。
哪裏想到,人家林大哥說:“哎呀,這也不是你故意的,要怪也得怪那些人,你道什麽歉啊。再說,我妹妹就是被嚇到了,也沒事。不用這樣,要不以後見麵還不得勁呢。”
他這一說,那豈不是以後還有戲?
李大壯更稀奇了,他怎麽想都不對勁,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們不生氣啊。有事你們就說,不用客氣。我們真是對不住。”
還是裏麵的林夢她媽敞亮,一眼就瞧出來這事兒沒說清楚,直接出來說:“這孩子,沒說明白。大哥啊,我必須得說,你兒子教的好。我們家夢夢說,那個人衝著她過來,鐵棒就在麵前,眼見著就砸上來了,你家仲國毫不猶豫的一個回身就把她護住了,他自己後背挨了三四下。”
“然後扭頭一邊應付那個人,一邊讓她上車,等著她上去,直接就把車門關了,還把車鎖了。”
“外麵那個凶險啊,仲國都沒離開車子半步,一直擋著,生怕人家打碎了窗戶傷到她。”
“我跟你說,大哥,仲國這孩子好,我們家林夢喜歡,我也喜歡。這事兒我們家同意了!”
李大壯都愣了。
簡直峰回路轉。
可仔細想想,人家林家人是明眼人啊。雖然有事,但是這不是何熙做了不好的事兒招惹的,相反是對方的報複。雖然有事,但人家李仲國可是舍身護著,就算頭上挨了棒子,也沒想著進車裏躲躲,而是一直護著林夢。
這樣的有本事長得好人也好的男孩子去哪裏找?
可不是一眼就看中了嗎?
何熙推了李大壯一把:“舅舅,快點說話啊,高興壞了!”
李大壯是真高興壞了。
娶媳婦要什麽樣的,就是明事理。這林家哪裏是一般的明事理啊,女孩子受了委屈看到的卻全是李仲國的好處,家裏人明明生氣,可是聽了閨女的解釋居然也願意。
這從親家到媳婦都好。
李大壯這會兒就會說兩句話:“對不住,好好好!”
林夢他們家裏人都樂的不得了。
既然林夢家裏人不計較,那這事兒就好辦多了,林夢受了驚嚇,原本說是立刻出院的,不過何熙還是建議她住一天院觀察一下。
林夢直接就同意了,不過也說了:“我沒事,我去照顧你二哥吧。”
這個何熙就不管了。
大概是愛情的滋潤,李仲國第一天總是嗜睡,第二天就好了很多,等著幾天後再做檢查,除了皮肉傷和腦震蕩倒是沒什麽大礙,李家人就辦了出院。
林家和李家兩家,一起坐著何熙租來的小客車,回了青陽縣。
倒是何熙留下來了,一是她得等陸華和那四個凶手的處理,另外一個,何熙是真感覺到了不安全。
交易會之前,她雖然有一條發動機生產線,但負債不少,而且沒人可以在這上麵吃到紅利。
但現在,一年三十萬台的發動機出口量,已經足夠嚇人了,更何況,她還要以此為依托,擴展整車業務。
想想吧,一個整車公司將要有發動機廠,變速機廠,車架廠等等,規模何其宏大。
她需要密切的與人合作,也會賺取翻倍的利潤。
這會兒幾次嚴打還沒展開,劉三這樣的,因為點滴不滿就可以行凶,那麽以後利益更大,說不定也會有這樣的事情。
所以何熙就跟小張商量了一下,能不能幫她找一些退伍軍人,她想組建一支保安隊。
小張倒是挺願意的,答應幫她聯絡,好在他在部隊認識了不少同鄉,這麽一聯絡,就先找到了七個人,何熙考察後都留了下來,兩個人輪換當她的司機,剩下的則留在發動機廠。
另外,何熙還讓祖一康幫忙打聽了一下,縣裏政府家屬院有沒有房子出售,這會兒還不流行炒房,買房賣房的人很少,好在也是有賣的——一位退休幹部退休後想要回鄉生活,想要將這邊的房子賣掉,何熙就做主買了下來。
那個大院子雖然很舒服,但是遠不如家屬院安全,等著裝修一下,就讓李家人搬過去。
至於她等了三天後,陸華的處理結果就出來了,因為管理不當,撤銷南河省汽配廠廠長的職務,聽說陸華不滿意,去機械廳找了好幾次,但他這個實在是影響太惡劣,居然導致了一場惡□□故,這事兒不可能翻了。
隻是讓何熙意外的是,接任南河省汽配廠廠長的人,居然不是他們廠子的其他領導,而是吳大力。
就是那位直接將晴天發動機廠拿出貿易團名單的商務廳處長。何熙問徐海信:“怎麽會是他?這也差的太遠了?”
徐海信說:“他本來就是處級,南河省汽配廠也是處級單位,職級是可以的。再說自從出了你這事兒後,他就在商務廳很邊緣化了,下放到企業也是好出路。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有天碰見他,他說了一句話。”
“他說他在政府部門工作,久不接地氣,這是不對的,他得去基層,改改自己這毛病。”
本來吳大力那次道歉,就讓何熙感覺他人還行,現在這句話,倒是讓何熙對他有了些改觀,何熙也說:“希望他能幹好。”
倒是那四個動手的,這會兒需要走流程,不能判刑,何熙則又去找了律師呂三木,請他幫忙提出了民事賠償。
呂三木對何熙的到來非常訝異:“你知道嗎?我來這裏一年也就五六個官司,你一個人占了三分之一。”
何熙就說:“那就說明我們國家的人還缺乏法律知識,沒有學會用法律保護自己,呂律師,你不應該覺得慚愧嗎?你們的普法宣傳不夠啊。”
呂三木都得對。”
何熙還說了:“您放心,以後我少不了找您,到時候不如您到我們公司當法務吧。”
呂三木徹底拿何熙沒辦法了,說她:“你還真以為打官司是好事啊,人家都躲著,你還想以後多來幾樁,不嫌棄晦氣?”
何熙是不嫌棄晦氣的,法律不是誘因,誘因是有人犯了法,她拿起法律的武器,隻是保護自己而已。
不過呂三木對她這個民事訴訟有點不理解:“以現在的工資水平,他們賠的底朝天,也沒有你一天的工資高,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何熙卻說:“對我是沒多少錢,但我得讓他們記住,敢動我,就沒好果子。”
呂三木聽了倒是沒說何熙,而是點了頭:“刑亂國用重典,你樹大招風,這是對的。我會好好打的。”
何熙隨後就回了青陽縣,當月李仲國傷勢沒大礙後,他和林夢迅速訂了婚,用李仲國的話說:“原來增進感情的最好辦法就是英雄救美!你們也加油!你不知道,有人疼多幸福。”
那會兒張貴芬和王淑梅兩人就在旁邊包餃子,何熙和李一民就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果不其然,這一晚上,李仲國就沒斷了挨呲。
用王淑芬的話說:“你娘白疼你二十幾年了,沒良心!”
七月底,兩萬台發動機被運往美麗國,這是第一批交付的發動機成品,何熙其實心裏挺忐忑的,不過好在,這事兒並沒有什麽好事多磨,一個月後,托馬斯兄弟公司給出了答複,所有發動機都合格,痛快的支付了第一筆外匯。
有了這筆錢和隨著發下來的出口補貼,二手設備公司第一批單子終於落定,就等著簽收機器。
香河廠也開始了廠房改造,等待新的裝配線到達。
何熙覺得一切都如她所願蒸蒸日上,但偏偏這一天的一則消息,讓何熙有些沉重了。
1981年9月2日,夏國日報刊登了一條很簡短的隻有二十來字的報道:“從9月起,國產國旗牌汽車因油耗高,動力差,穩定性差,停止生產。”
國旗牌轎車是夏國小汽車的龍頭,三十年來,所有的國家領導人出席各種活動,用的就是國旗牌轎車。
這是夏國汽車行業的定心丸:它全部采用國產零配件,沒有一個地方是進口的,它代表著夏國人對於汽車追求。
而對於何熙這個穿越者來說,它的停產,代表著兩個信號,一是國家已經放棄了國產汽車。二是未來幾年內,超級大量的進口車將湧入夏國市場,夏國的車廠十不存一的局麵終歸是來了。
夏國汽車市場,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