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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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主義少年的青春物語!
    淩晨一點,春節後的第二天,夜市。
    “諾,給你的新年紅包。”老白丟過來一張紅包。
    我捏了捏扁平的紅包說道“不愧是老白啊,一向大度。”
    老白點燃一支香煙,嘴裏吐出悠長的煙霧後才說“作為長輩,大度不是必須的嘛。”
    我笑了笑,打開了了紅包,兩張紅色的毛爺爺,這讓我立刻喜笑顏開。
    “哎呀,不愧是白老板,發財了呀,出手如此闊綽。”
    老白沒有理會我,隻是不停吞吐著煙霧。
    我挑了挑右眉說“怎麽,譚老師當麵拒絕你了?”
    老白眉頭一皺,又歎了口氣才說“不是這事……”
    “那是什麽事情能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這麽哀愁呢?”
    “說了你也不懂,你一個小屁孩。”
    “這話我可不樂意了,我李某心智成熟度不比你低,至少我不會因為家裏催婚就不遠千裏跑去外地。”
    “你這話我可不樂意了,追求自由就是不成熟?那你們這些所謂的年輕人給老師管教一番還生悶氣呢,這就是成熟嗎?”
    我不屑一笑,一語點破“那你要是沒事就不會叫我出來陪你吃飯了吧?”
    老白扯了扯嘴角很是無奈“對啊,畢竟除了你,我也沒誰可以講話了。”
    老白撕開一罐啤酒往嘴裏大口灌。
    “你遇到什麽困難了?”
    老白眉眼低下“算是跟父母吵了一架吧,他們叫我明年就回來,不然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你還會煩惱這個?”
    “嗬,我家的家風一直很嚴,父母都是教師,從小就對我要求極其嚴格,所以我讀完研究生就迫不及待地逃了出來,這種強壓式的家庭教育,簡直令人喘不過氣,我都不知道這些年怎麽過來的。”
    老白垂著腦袋,我卻隱約看見他的眉眼間盡是憂傷。
    老白咳嗽一聲繼續說下去“跟你講吧,我高中時有個女朋友,感情非常好,但卻被父母發現我們早戀的事情,我直接被脅迫轉學,跟她斷了聯係,而後我們又在大學相遇,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緣分,我當時就認為非她不可了,但,我父母聽聞女方家境十分不好,就連上大學的學費都是貸款的,她的父親還有犯罪史,於是我父母百般阻撓,這段感情最後無疾而終,我將悲傷與憤怒投入到考研之中,可惜沒能考出家鄉,於是讀完研究生我就立刻來到了廣東。”
    老白又喝了一口酒,仿佛想將這些年的不滿與難過就著酒咽下去。
    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說些什麽。
    “你來廣東,也是無可奈何呢……”
    老白眉眼低斂“對啊,人們都有無可奈何的事情,我也真是的,喝了點酒就把這點破事全交代了,快吃燒烤吧。”
    我卻想繼續問下去“那你們還有聯係嗎?”
    “沒了,徹底斷了,後來聽大學同學說,她去西北支教了,到今年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
    “真是遺憾呢。”
    “唉小子,你可別亂說啊,這紅包就當是封口費了。”
    我麵露奸詐“這封口費未免有點少了吧?”
    “你小子,小心我揍你哦。”
    我吃著烤串麵色愉悅“話說,你跟譚老師到底怎麽樣了,我很關心哦。”
    “你就是八卦吧。”
    “也是。”
    “我確實有去她家吃飯,她今年也是一個人過年。”
    我兩眼放光“有什麽進展嗎?”
    “沒有。”
    “丟。”我感覺失去了興趣。
    “她隻是將我當朋友吧,言行舉止都很客氣,一點心思都沒向我表露。”老白看起來已經是擺爛的模樣了。
    “人家言行舉止是有修養,沒表露心思可能是害羞吧。”
    老白眉頭緊蹙,又忽而鬆弛“得了吧,沒必要去揣測了,當斷則斷,有她這樣一個好的朋友也不錯。”
    我反問道“第一眼就心動的人你甘願做朋友?”
    老白平靜地說“在我看來,我不過是想找個能代替我心中那個她的人,這不是心動,而是一種欺騙。”
    老白講的深奧,我聽不懂,隻是搖了搖頭。
    飯後,霓虹燈照亮著老白的背影,讓他顯得更加寂寞,他隻是微笑,隨後轉頭走進黑暗。
    寒假也快結束了,我看著黑暗的天空,上麵什麽也沒有,就連月亮的身影也被隱匿在烏雲之後,但是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罷了,這些無關緊要。
    我呼著熱氣,轉頭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日子飛逝,開學的日子很快到來,我背上行囊告別溫暖的家,告別溫暖的床,亦然告別了充足了的睡眠。
    看著光明中學金黃色的鍍金門匾,無可奈何地跨了進去,這時自我的自由就不再屬於自己,而屬於學校與規則,這是每個高中生都無可奈何的事情,我低著頭走繼續往前走,路旁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美好景象我懶的再去欣賞,隻是繼續我前進的步伐,我不禁想問當真會有人會去回憶這苦不堪言的高中生活嗎?
    後來我聽到一句話,你永遠無法評語當下這個瞬間的價值,直到它成為回憶。
    我依舊麵色冷漠,我站在此刻的時間裏,看不到未來與當下的那條聯結的線,更多的卻是迷茫與惶恐。
    收拾好宿舍的東西後,我走在去往教學樓的必經之路上涼亭長道,這條長道摸約有20來米,純白的石灰外牆和柱子,翹簷平頂,有一股西方的建築意味,初看時還覺得驚豔,而後我常忙於走道,再未注意過它的模樣。
    忽而身後傳來神似馬宏偉的聲音,我轉頭望去,那人直接略過我,與前方一人洽談起來,我這才發覺馬宏偉這人早已不在,我不禁感歎人走茶涼,此刻我的心境更加寂寞。
    枯燥的學習,缺失的睡眠,沉重的黑眼圈,失調的生物鍾,這些仿佛是高中生活的標配,我有時真希望自己是那些校園爽文中的男主,擁有超高的智商,不用學習就能隨意考高分,也擁有帥氣的容顏,吸引萬千少女為之呐喊,也能擁有一個心怡之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這些終歸不會出現在我的青春裏,我是青春這門巨大劇場的孤單配角,我的青春沒有色調與光彩。
    我趴在桌子上毫無生氣,疲憊感深入我的脊髓,我睡眼惺忪,就快進入夢鄉。
    忽而一隻手撫摸我的額頭,肌膚細嫩,卻而有些冰冷。
    “沒發燒就好。”
    翁樊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這才起身,努力睜開雙眼。
    翁樊嫣然一笑,如入春後的枝頭第一抹綠芽兒,極美。
    “你不是過兩天才能回來?”
    翁樊嘟了嘟嘴“我說因為想見你所以早點回來你信嗎?”
    “唉唉唉,這話說了等下我心動了。”
    這當然是假的,這種曖昧的話語會讓90的宅男或者單身狗產生這女生肯定是喜歡我的愚蠢幻想,但對於這種神經百戰,心誌堅定的人絕不會掉入女人的陷阱裏。
    翁樊沒有過多去理解我的話,而是從手裏拿出幾包豆腐幹“嘿嘿,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
    我接了過來,敘永豆幹,從未見過的品牌。
    “這是?”
    “我們四川特產,但是真的豆幹帶過來基本會壞,所以我帶了平替的零食哦。還有一些水果,也給你吧。”
    我趕忙用兩隻手接住“哦,謝謝你。”
    “嘿嘿。”翁樊向我伸出手,這時我突然注意到她手上戴著我之前送的藤條手環。
    我有點不明所以“這是幹嘛?”
    翁樊有點生氣地扯了扯嘴角“你沒給我準備新年禮物嗎?”
    我有點心虛“這個嗎,那個嗎,哦,我放在宿舍了,下次給你。”
    翁樊挑著眉將臉快湊到我的脖子上,然後突然猛地抬頭“真的?”
    我冷汗都快流下來“當然。”
    她這才罷休“嘿嘿嘿,諒你也不敢騙我。”
    不一會夏炎也匆忙趕到教室,她也是一個人同樣的花招,送一堆零食,然後再索取新年禮物。
    看著夏炎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我認為她也沒準備新年禮物,但她淺淺一笑,從書包裏抽出一張紅包放到翁樊手裏,翁樊頓時像個小孩一般雀躍。
    此時夏炎還不忘給一個我嘲諷般的笑容。
    我無奈搖頭。
    高二的第二學期立刻開始,不同以往的是一開學大家都呈現出積極之態,他們都試圖在進入高三前鞏固自己的基礎,或者填補知識的空白,實現彎道超車,這固然是好的,但是這樣的風氣愈演愈烈,變成了內卷,越來越多的人早上5\6點就來到教室背書,越來越多的人會在晚自習下課後多學習一個小時,這無疑是在製造焦慮,透支身體。
    夏炎卻並未受到影響,而是正常6點整到教室,晚自習正常下課,看來她已經在漫長的學習中有了相當的定力。
    有天我終於耐不住好奇問了她為什麽不會焦慮。
    “大家都在卷,你不焦慮嗎?”
    夏炎卻反問我“那你呢,會不會焦慮?”
    “不會啊,因為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必要早起晚歸去做無用功。所以這也是你的理由?”
    夏炎微微一笑“當然不是,因為我並未將他們視作對手,他們根本不值一提。”
    我撅了撅眉毛。
    “這是一種藐視?”
    “不,這是一種無視。”
    “厲害。我還是繼續補我的覺吧。”說完我就要趴著睡覺。
    “你最近沒少刷數學題吧?”
    “算是吧。”
    “上次周測數學你多少?”
    “85。”
    夏炎沉默了一小會說道“看來我也有必要卷一下了。”
    “啊?你多少。”
    “97。”
    “那不是比我高12?”
    “才12,你很快就會趕上來。”
    “6。”
    我實在不理解夏炎為何對我抱有如此強烈的競爭意識。
    我看了眼後座正在苦惱地理題的翁樊,她見我轉身,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抓住我的衣服。
    “李贄,你地理好像挺不錯的吧?”
    “還算……可以……”
    她一臉可憐“救救孩子吧。”
    瞟了眼她那慘不忍睹的地理試卷,我慷慨解囊“哪裏不會,教你。”
    翁樊喜笑顏開,露出那獨特的兩個虎牙“嘿嘿嘿,這題,為什麽冰裂島漂移後該海域降雨還會變少呢,這不科學啊。”
    我挑了挑眉毛“那你是怎麽想的。”
    翁樊拿著筆在試卷上畫著草圖“你看哈,冰裂島不是冰嘛,漂流到這個海域融化,那海域的水量不是多了嗎,那麽蒸發量就多了,根據海上水循環這不自然就降水多了嗎。”
    我彈了下她的腦門“一看你就是沒認真看題目,上麵括號裏的未融化前你都沒看到。”
    翁樊捂著額頭“啊?那還是不會。”
    “冰島是大麵積的冰塊,上麵覆蓋有冰雪,未融化前到了該海域,它的反射率極其高,海水吸熱量就少了很多,蒸發就會減少,降水也會隨之變少。而且還有第二種解釋,那就是冰裂島溫度較低,使該海域海水溫度下降,導致蒸發變弱。總之,這種跟降雨有關的,一定要聯係海陸間水循環,海水水循環,路上水循環,再由題目作為切入點,就這樣。”
    翁樊聽得雲裏霧裏的,拿起答案看了兩眼,豎起大拇指說“對啦,你真棒。”
    “你……”我一個劈手打在輕輕地打在她的頭上。
    她還是笑著“知道啦知道啦,我聽懂了,那這個呢。”
    “講講你的。”
    “你看哈……”
    於是這樣的日常還在不斷上演。
    ……
    我用力歪著頭,發出骨骼的清脆響聲,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看的更清楚,就這樣,我走在回宿舍的道路。
    卻不巧一個身影攔住了我,我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不會又是來圍堵我的吧,這可不妙,這道路兩旁都是牆壁,不好跑啊,我看了眼身後,並沒有其他人,靠,這怕個毛,你一個人還能抓得住我,我一個轉身就準備跑。
    “李贄。”那聲音卻叫住了我。
    這人卻讓我很意外。
    是王明。
    我有些不耐煩“怎麽,你不服氣還想來找我幹架嗎?”
    我跟王明離得兩三米遠,所以我看不清王明的表情,隻聽見他說“那件事,不是若玲做的。”
    “啊?”
    他繼續說道“告訴我舉報信的人不是她。”
    “你還要辯解什麽,我不想聽。”
    王明邁著沉重的步伐靠近我,我這才看清他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並不是在說謊。
    我歎了口氣“行吧,就聽你說說。”
    “舉報信的事,是……”
    我聽到那個名字瞳孔瞬間放大,為什麽是她?
    我有得罪她嗎?
    靠。
    是誰不好偏偏是她。
    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