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大量消失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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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又是一年夏天。
    下午的任務進行的無比順利,慕洋和心願剛從夢境轉換器出來,便看到偷偷摸摸想跑出去的薄言和子墨。
    眼神交流一波後,想逃避文書工作的四個人,便一起向四十七局不遠處的鄭姨的雪糕批發店狂奔。
    大家便宜拿了幾個雪糕後,就直接坐在馬路邊楊樹陰遮蓋的馬路牙子上啃,看著過往的車輛和行人開始聊天聊地侃大山,忙裏偷著閑。
    心願拆開小神童的包裝,滿足地啃了一口“哎,對了,最近清苒那裏有動作沒?”
    慕洋用腿撞撞一本正經拆雪糕袋的薄言,“問你呢。”
    薄言點了點頭,隨手撓撓脖子上的蚊子包,嘖了一聲“什麽動作也沒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還以為她會絞盡腦汁地報複呢,結果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子墨一直沉默著,但聽大家的語氣都那麽輕鬆,卻又擔心地皺起了眉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大家調查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最好不要被允悲的人發現,如果被發現了的話,一定不要被他們抓住馬腳。”
    大家也應聲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討論這件事。
    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一個騎著小摩托捂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停在了四個人麵前,他招招手,衝慕洋打著招呼
    “hey,bro,好久不見啊,自從你不在酒吧駐唱以後,我就沒見過你了,今天好巧啊。”慕洋抬頭一看,便開心地跑上前和那人打著招呼。
    薄言不僅聽那聲音耳熟,而且越看那個包裹得很嚴實的騎著小摩托的男人越覺得眼熟。
    男人也上下打量著薄言“嗨!好巧啊,咱們剛在任務中見過,我啊!”
    他扒開自己的墨鏡和口罩,好讓薄言和子墨能看清他的臉“我是念好啊!”
    “哦!是你啊!哈哈,好巧哦。”
    慕洋看念好少有的穿著正式,便認定他有什麽急事,怕他耽誤了時間,於是故意問他
    “你這是有急事?”
    念好也沒任何可掩飾的,直接對大家說出了夢魘一族最近的情況,
    “最近有低級夢魘小規模離奇失蹤的傳聞,本以為是有些不懂事的小毛崽子們惹事,但調查了之後又牽扯出了大規模低級夢魘離奇死亡的案件,我們幾個長老要對這件事進行調查,你們最近如果發現類似的事一定要通知我,拜托了!”
    “當然!我們會注意的。”
    念好急匆匆的走了,大家想著最近處理的案件,仔細思考著有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
    大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心願想了很久,但對比之後思考出來的結果卻是模棱兩可的,她打趣的向大家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異常的,就是夢魘自己投降的案件挺多的。”
    慕洋聽了心願的解釋,倒覺得她說的在理“失蹤,死亡,放棄活下去的機會,這夢魘一族是不是真遇見什麽大事了?”
    “到點了!先回辦公室吧,給十一、溫居和初安帶幾個冰棍回去。”
    十一和溫居的相處溫和了許多,時間越久初安的踏實與人脈優勢便越明顯,子墨與薄言感情穩定地發展著。慕洋和心願在一起了。
    本以為是給不了念好幫助的,可這天心願、慕洋兩個人卻從處理的夢境中得到了重要信息……
    夢境的主人是個普通的已婚男人,眼神中顯露著半分的少年英氣,而另一半則是被生活的風沙摧殘過的半分無奈。
    “你們有見過我的貓嗎?”
    “沒有啊,她長得什麽樣啊,你能回憶起來嗎?”
    “她是一隻橘色的獅子貓。”
    “沒關係啊,小劉兄弟,一隻貓嘛,丟了就丟了,再養一隻就好了。”
    被詢問的胖男人故作風趣地拍拍小劉的肩膀,小劉先是一楞,然後便露出那熟練的成年人的笑容。
    “對啊,沒事,不就是一隻貓嘛。”
    胖男人走開了,小劉站在原地,瞪了胖男人一眼,然後便又慌張的找著自己的貓。
    “小咪,小咪,你在哪啊?”
    男人尋著巷子找到很久,直到天都變黑了才回家。
    女人大著肚子,把做好的飯菜擺到桌上。
    “回來了?”
    “嗯。”小劉喪著張臉坐到了餐桌前,拿起那雙筷子然後又放下“你真的沒看見她嗎?”
    女人放盤子的手勁明顯大了些,盤子底與餐桌相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沒有!沒有!都說了幾遍了沒有!”
    “可你一直在家的,怎麽會連她跑出去都不知道呢?”
    “劉源!我肚子已經這麽大了,自己在家有多不方便?你看這家務,飯菜我那樣沒給你弄得規規整整的?你現在因為一隻貓要吼我了?”
    劉源低著頭,用舌頭舔舔嘴唇,聲音明顯變小了許多“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有點憋的慌。”
    劉源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陽台,點燃了一支煙,盯著樓下的綠化呆呆的出了神。
    那是劉源大學剛剛畢業的時候吧,那時候他還是一身潮牌,意氣風發的,他自己在出租房裏生活。
    當然,陪著他的,還有小咪。
    大家都說男孩子一定是堅強的,不會哭的。
    可男孩子也是人,也會有自己害怕和難過的事,劉源也一樣。
    第一次哭是剛剛搬過來的時候,那時候,正巧趕上雨季,雨滴落在鐵板房頂上的聲音會放大五六倍,再加上悶雷和閃電的聲響。
    這個第一次自己住的男生裹著被子,哭的很狼狽。
    “這房子會不會塌啊?”
    “喵~”一個溫暖的,溫柔的叫聲從門外傳過來,即使隔著一道門,窗外還有誇張的暴雨聲響,劉源還是一下子就聽到了小咪的叫聲。
    於是慌張地打開門,一個毛茸茸的身影嗖得一下子就衝了進來。
    看著床底下那雙反著光的眼睛,劉源連忙剝開了一隻火腿腸,“你也怕打雷嗎?”
    小咪聞到火腿腸的味道試探著向著劉源一步一步走過來,等確定了劉源沒有惡意的時候,她便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劉源給那貓倒了一盤子水,看那貓的毛並沒有濕而且很幹淨,應該是早早就跑進樓道中的或者說她本是有主人的。
    雷聲很響,像是要把天震裂。劉源皺著眉頭,又躺倒床上,即使覺得悶熱,卻還是把手腳都縮了進去。
    又是一聲雷響,劉源緊閉著眼睛,一動不敢動。
    突然一個毛茸茸的溫熱的小東西鑽進了他的被子,她蹭進劉源的懷裏,小聲地喵喵叫,好像在說
    “別怕,我在。”
    突然間,有什麽東西突然被融化了,劉源笑了,摸摸她的頭,決定偷偷把她留下。
    “劉源!幫我把換洗的衣服放到洗衣機裏洗一下!”
    “哦,好。”
    劉源被妻子的叫聲又拉回了現實,他掐滅了煙,把那一件件的衣服丟進洗衣機。
    看著洗衣機轉動的時候析出的泡沫,劉源卻又陷入了回憶。
    剛住出租房的時候,劉源是沒有洗衣機可以用的,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拿著盆子,帶著衣服去公共水房洗。
    新交的女朋友隻參觀了一次劉源的住處便決定與他分手了。
    劉源在水房洗著衣服,雙手用力地搓著,盆中的泡沫越來越多,從水盆中溢了出來。
    劉源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真沒出息。”
    迎著四鄰們投來的異樣目光,劉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小咪喵喵地迎了出來,看見她擔心的樣子,劉源的愁容才算稍稍舒展了一些。
    於是溫柔憐愛地摸摸她,可那厚厚的毛一壓就沒了,本是想接受她的好意的,卻體會到了她的瘦骨嶙峋。
    劉源卻崩潰了大哭著,一方麵是心疼,另一方麵又很不服氣。
    他下定決心要更加努力,最起碼給自己的貓一頓飽飯。
    劉源的回憶停止了,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著轉,卻又被硬逼了回去,他現在即使很難過也不會哭了。
    他變了很多,他變得事業有成,變得更成熟穩重,他什麽都有了,可誰能想到他最初的目標便隻是給小咪買一袋好的貓糧呢?
    “劉源,你真的不吃點飯嗎?”
    “吃!小咪肯定認得家門的。”
    女人撐著桌子,看著劉源大口吃飯的樣子,滿意的笑笑。
    “看你把自己調整好了,那我也就實話告訴你吧,小咪被我賣給了樓下的趙叔。”
    劉源一下子回想起來趙叔那個肥胖的身軀,這才想起他們兩個剛剛是見過麵的,但想起趙叔的工作,劉源便一下子急了起來
    “趙叔是幹嘛的你不知道嗎?屠宰場的啊!你把小咪賣給誰不行?賣給趙叔這不是就是直接要了她的命嗎?”
    “小咪這麽肥肥實實的,皮毛又好,趙叔早就惦記上她了。”
    “你真是個惡婦!”
    “她隻是隻貓而已。”
    劉源二話沒說又衝出了家門。
    他什麽都有了,智能的家電,體麵的工作,他好像能扛起一切,卻無法留給自己的貓一席之地。
    這樣堅強的一個人,今天卻因為一隻貓痛哭流涕。
    他變成大人了,應該分得清事情輕重,人情世故,他不應該幼稚到為了一隻貓發火,他應該好好活下去。
    劉源自己在菜市場哭了很久,他明白自己找不回小咪了。
    場景又變成了那個小巷,劉源到處翻看著各種角落,然後突然看到了心願和慕洋。
    “你們有見過我的貓嗎?”劉源看向心願和慕洋,眼神裏存滿了期待。
    “抱歉啊,沒有。”慕洋搖搖頭
    心願從口袋掏出一個光團,她向劉源的身後指指
    “或許她就在你周圍,隻是你沒發現罷了。”
    劉源環視周圍,一個橘色頭發白裙子的女孩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女孩剛要張口說些什麽,劉源便又打斷了
    “我找過了,周圍的確沒有啊。”
    “那我們推薦給你一個尋找貓的專家吧,很多貓咪走丟之後都是她找回來的。”
    “好啊,在哪?”
    心願衝女孩招招手,她便輕巧地跑了過來。她低頭笑笑,滿懷期待的看著劉源,劉源也的確怔了一下
    “尋貓專家?那我們就一起找吧。”
    “好啊。她是一隻溫柔的貓嗎?”
    女孩這話讓劉源回想起了一些過往的回憶,他會心一笑又搖搖頭
    “不是的,她最喜歡拿我的手做她的磨牙棒了,咬一口可疼了。”
    女孩聽了,兩個毛茸茸的耳朵氣的抖了兩抖“難道不是因為你在她小時候總用手和她玩,她習慣了,才會改不過來的?”
    劉源歎了口氣,仍然到處翻找著,可嘴上卻沒停
    “你見過哪個溫柔的小貓喜歡吃辣椒啊?我吃周黑鴨她都會和我搶。”
    女孩聽了劉源的抱怨,把尾巴使著勁甩了甩,
    “大家的口味都不一樣嘛,小貓咪偶爾吃點辣椒怎麽啦?”
    劉源停下了腳步,撓撓頭,他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
    “說起口味啊,我覺得她最喜歡我的腳指頭了,她每天晚上都會咬我的腳指頭,我都沒睡過一次完整的覺。”
    女孩生氣地呲呲牙,小胡子顫動著
    “還不是你每次睡覺都把人家砸醒的,現在倒怪我啦!昂!”
    劉源總算是醍醐灌頂,急切地扭頭看著身邊的女生,還沒反應過來,她便一下子撲上來咬住了劉源的手指。
    劉源疼得嘖了一聲,但他卻笑著,眼淚卻一下子湧了上來,在他的眼眶裏打轉,他蹲了下來摸摸女生的頭,她呼嚕呼嚕地,又化作了一隻貓。
    “害怕就說出來,難過的話就哭吧,別讓我擔心你。”
    劉源把那貓抱在懷裏,還是記憶中的溫度,她舔舔男人的手指,用臉蹭蹭男人的胳膊。
    第二天劉源的妻子問著:“你這是沒事了?”
    劉源係著胸前的領帶,露出那熟練的成熟微笑“沒關係,不就是隻貓嗎。”
    在一陣痛心後劉源醒了,夢境結束。
    心願和慕洋走在貓靈的兩側,沉默著一直沒有說話。貓靈一直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你們一定知道夢魘吧。”
    心願和慕洋聽到這兩個字一下子就激靈了,“當然知道,怎麽了?”
    “貓是可以看見夢魘的。可那個女人,劉源的未婚妻,最近她的狀態很不對,你們一定要幫我查查,不要讓她害了我的主人,就當是我欠你們的人情,好嗎?”
    心願搖搖頭,本是不打算多事了的,可那貓靈卻看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又說了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
    “你們想知道,夢魘為什麽最近變得如此頹靡嗎?我可是聽到了些什麽,好像還是和什麽抽血有關係。”
    慕洋雖知道她可能在故弄玄虛,可想到念好也的確很需要這樣的消息。於是看在兄弟情義的份上,便答應了她。
    兩個人一進辦公室,便迫不及待地把這消息講給了大家。
    大家聽罷,倒也覺得不虧,便同意了貓靈的請求。
    查了查劉源的妻子,才真的證實了貓靈的話的確是實話,那女人是真的正在遭夢魘。大家也沒耽誤,直接向上級提交了結果,這案子便已經排在噬罪們的日程中了。
    貓靈感激涕零之餘,說出了一件震驚了大家的消息
    “上次我盯著路過的兩個夢魘聊天,他們是這麽說的:
    這世道也太不容易了,本以為抽了血有了保障,可這麽多兄弟都因為不認真做事而進了局子,怎麽可能都救得出來啊,聽說還有幾個抽血過量死了的。嗯,大概就是這樣。”
    大家聽了其實也是一臉迷糊的,子墨繼續問著貓靈
    “抽了血有了保障是什麽意思?”
    貓靈的表情有著不好意思,她微微低著頭
    “實在是抱歉啊大家,我也是一知半解的樣子。這幕後的東西,看來還是得要你們進一步調查了。”
    回局裏的路上薄言一直念叨著貓靈的消息,把這每個疑點都翻來覆去地想著
    “抽血?抽什麽血?在哪裏抽血?為什麽抽了血會有保障?”
    慕洋摸摸自己的下巴繼續分析著:
    “雖說是有了保障,但聽他這話的意思,也並不是能保證每個夢魘都能得到保障。”
    子墨聽了慕洋的話點了點頭,
    “抽血過量死了的夢魘,說不定剛好能對上念好說的那些離奇死亡的夢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