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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霜，你跟他什麽關係？”
    沒想到，呂春嬌會來接她。上一次問這個問題的人，是葉立文，葉霜並沒有回答他。
    “他是我的朋友。”葉霜快速擦掉眼淚。
    “朋友？應該是男朋友吧，摟摟抱抱，還親額頭！你哭什麽，你談男朋友怎麽不告訴我們？”
    “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你就嘴硬吧，我眼睛沒瞎。你爸把那天晚上的事都告訴我了，本來啥事都沒有的，你非要去和他混一起，把自己搭進去了。這幾天，我刷抖音，都是你們幾個打架的視頻。”
    “……”
    葉霜真的很心累，才剛出來就要遭受呂春嬌劈頭蓋臉的指責。
    “這男的除了長相不錯，其他方麵都很差，窮光蛋一個，我看評論，還有人說他以前撿垃圾的。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呂春嬌的話，句句敲打在葉霜的心上，像吃了蒼蠅般難受。
    “我不準你這樣說他，你根本什麽也不懂。”
    這所拘留所的位置並不在郊區，它的周邊是住宅區。隻不過它外麵是嚴密貼合的黑色大鐵門，也沒有拘留所的告示牌，所以路過的人一般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從她們說話開始，就有幾個吃瓜群眾，在一旁駐足偷聽。
    呂春嬌瞪了葉霜一眼，推著電車，“好好好，先回家，你爸今天也在家。我不跟你在外麵丟人現眼。”
    回到家後，葉霜先是去洗漱一番，清理身上的汙垢。
    收拾妥當後，她看到了桌上有剛做好的飯菜。
    呂春嬌和葉立文宛如兩尊大神，窩在沙發上各自玩著手機。
    “爸媽，你們不吃飯嗎？”
    葉霜看過時間了，這個時候才十點多，沒到飯點。
    “我們早上吃過了，還不餓，你吃吧。”
    葉立文抬起頭，神色淡然地看了葉霜一眼。而呂春嬌陰著個臉刷視頻，什麽話也不說。
    “好。”
    葉霜早已饑腸轆轆，拿起飯碗大快朵頤。
    【打架了打架了，五男一女，嘖嘖嘖……】
    吃瓜群眾的說話聲，呂春嬌反複放著這個視頻，聲音還故意調大。
    葉霜假裝沒聽到，悶頭幹飯。葉立文也沒說話。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呂春嬌一直都是前者的狀態，她憋不住了，直接從沙發起來，“啪”，將手機放到葉霜的碗邊。
    “你還有心情吃飯？你出名了！知不知道隔壁那個死肥婆是怎麽笑話我的？她逢人就說你，還讓人家去網上搜視頻，老娘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看一下人家的女兒，有著體麵的工作，出門臉都有光。”
    麵對呂春嬌的咆哮，葉霜無言相對，掏出手機，看微信。
    【葉霜，這幾天都聯係不上你，是不是進去了？】
    這是來自豬腳店老板的疑惑。
    葉霜簡單給老板說明了緣由，幾分鍾後，她得到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好消息是工作保住了，壞消息是扣500塊工資。
    “你什麽意思啊，裝聾作啞。我叫你跟那男的分手，以後不準再跟他來往，聽到沒？”
    呂春嬌加大音量，葉霜隻覺得耳膜發疼。
    “這件事你能別管嗎？我從小到大，都被你管得沒有一點自由，成為你和王嬸攀比的對象，我很壓抑，你知道嗎？”
    “你真是……”
    “春嬌，你先喝點水緩緩，不要生氣。”
    葉立文打斷了呂春嬌，他悄悄去接了杯水，給呂春嬌。
    然後他冷靜地問葉霜：“葉霜，你能告訴我們，他叫什麽名字，你又是怎麽和他認識的？”
    不管她怎麽說，他們都認為她和周雲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有口難辯。
    既然如此，也隻能半真半假了。
    葉霜放下碗筷，盯著桌上的肉末茄子，慢慢說道：“他叫周雲深，是個孤兒，第一次見到他，是我下班了，路上看見那兩個人要搶他從垃圾桶裏撿到的東西，我幫他說了話。”
    “嗬，我一直都叫你不要多管閑事，你就是聽不進去，認識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害死自己。”呂春嬌冷哼道。
    葉霜不打算再忍了，“媽，你知道你從我書包裏拿走的彩票是從哪裏來的嗎？就是他那天在垃圾桶撿到的。他為了感謝我，給我一半的獎金，結果你一聲不吭偷走，拿去買房首付。”
    呂春嬌的兩眼大得像銅鈴，但她還是強詞奪理，“什麽叫一聲不吭偷走，我那是光明正大的拿，你剛好沒看見而已。你說是他撿到的，那他為什麽不自己去兌換獎金？”
    “我不是告訴你，他是孤兒，沒有身份證。”
    “那他撿到的，也不能說是他的。”
    論人能厚顏無恥到什麽程度，呂春嬌現在就是一個典型代表。
    葉霜都要氣笑了，葉立文看向呂春嬌，“春嬌，你什麽時候去買房的，怎麽沒告訴我？”
    家裏的錢都是呂春嬌在管，葉立文每個月留下自己所需的生活費用，就把剩下的工資全都交給呂春嬌。
    呂春嬌訕笑道：“我買的是我們看中的那套四房一廳兩衛，我正打算這兩天告訴你，商量一下裝修風格，前段時間見你工作太忙。”
    “這麽大的事，你應該跟我商量一下啊。而且孩子的錢，不問清楚情況，你怎麽能隨便拿去用？你隻付了首付，那月供多少？”
    “沒有月供，我那天全款買下的，215萬。我們倆這些年的積蓄加上她那30萬獎金，剛好夠。裝修費用，從你公積金裏拿，應該是夠了。”
    葉立文的公積金，前二十年上班公積金都很低，一年幾百塊錢，直到近十年才變多的，有30萬左右。
    “春嬌，這事你真的做得過分了，我們又不是買不起那個房子，最多裝修推後一些，先在老房子住著。更何況那三十萬獎金是別人的，對方還是個孤兒，唉！”
    呂春嬌開始哭著撒潑，“你當初娶我的時候，可是說過什麽事都聽我的。我買房也隻是為了我們一家，什麽都怪我，我哪裏知道他是孤兒，現在錢都花了，還能怎麽辦？”
    葉霜算是聽出了呂春嬌的意思，她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想還錢。
    現在就看葉立文的態度了，看他是有良心，或是偏袒呂春嬌。
    葉立文歎了口氣，“葉霜，我過兩天把公積金提出來，等那小夥出來，你還他扣稅後的全部獎金。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人家。”
    “不行，他說分給一半的獎金給葉霜。”
    葉立文沒有理會呂春嬌，他問葉霜：“那小夥以前是撿垃圾的，那他又怎麽賣起炒粉？”
    說實話，這個葉霜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他後麵沒去撿垃圾了，去工地打雜工。應該打雜工是存了點錢。”
    葉立文點點頭，“嗯，是個苦命的好孩子。但我覺得啊，他不是你的良配，他沒房沒車，自己都養不活，跟著他會吃很多苦的。你把錢都還給他，不要再和他聯係了。”
    葉霜垂下眼，無論是呂春嬌，還是葉立文，都不同意她和周雲深在一起，不接受他，看不起他。
    呂春嬌也不再糾結錢的問題，她附和道：“你圖他長得好看是沒有用的，哪天餓死都不知道。”
    “知道了。我待會要出去。”
    “你去哪裏，是不是還要去找他？”呂春嬌懷疑道。
    葉霜拿起碗去廚房，“我去上班。”
    一說上班，呂春嬌不再過問。
    其實，葉霜剛才跟老板請假了一天。
    眼淚滴入洗碗池，濺起晶瑩的水珠。
    在周雲深沒有在這個世界立足腳跟之前，她是不會拋棄他的，她可以不做他女朋友，隻要他過得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