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飯館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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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
    管東方端起酒杯,鄭重地說:“各位老哥,大家都是自己人,好久不聚了!今天我做東,張羅大家到一起,還是要拜托各位那件事。”
    “好說!”一幫人答應的倒挺爽快。
    “臨近年關,咱縣城五六萬人,過年的餐桌上能不能吃上豬肉,能吃多少豬肉,可就拜托大家夥啦!”
    “各位都是全縣幾大鄉鎮供銷社裏的管事人,這收毛豬的任務,全都著落在你們身上了!”
    “現在,雞鴨鵝都上桌了,咱們還是跟去年一樣,直接開幹!”
    “來,幹!”
    “幹!”
    “幹!”
    一個個仰脖子喝得那是一個豪邁。
    可我端著酒杯,開始有點琢磨過來味道了。
    弄半天,今天這是管東方安排的“收豬動員大會”啊!
    看他呼籲的這麽積極,我忍不住悄悄到廚房去問李雲超一句:“超哥,這管哥是幹啥的呢?”
    “嘿,看明白了?我的好兄弟,剛才一直想提醒你別跟他們喝酒,可礙於這家夥是我們的大主顧,不好得罪他!”
    “幹啥的?他老管就是肉聯廠的采購科長啊!專門管收豬收羊的!”
    “我說老弟啊,他請上你,肯定是怕今年毛豬收不夠,任務完不成,想著你老舅家裏那點雞鴨鵝也算肉,拿你湊數呢!”
    “你可千萬別上他的當啊,老弟,咱老舅家裏的雞鴨鵝你都得給我留著,你放心,我出的價肯定比他高,對得起咱老舅!”
    ......
    好嘛,真還有這事?
    這不是想啥來啥嘛!
    聽完李雲超的嘮叨,我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咱農場裏養的不光是雞鴨鵝,還有豬牛羊啊!
    而且,最多的就是豬好不好!
    沒想到,重回到這個時代,事事都這麽順利。
    我回到了酒桌上,老神在在地眯著眼琢磨開了。
    “管科長你放心,今年我們城關鎮保證還跟去年一樣,送到廠裏最少一百頭毛豬!”
    “我們胡莊鄉八十頭!”
    “我們白樓鄉也是保證八十頭!”
    “我們......”
    看著他們一個個大著舌頭,爭先恐後地拍胸脯,表決心,管東方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嗨,這幫老滑頭,酒桌上說的這麽好,說什麽跟去年一個樣!
    tm去年就是這樣,吃了自己的肉喝了自己的酒,胸脯一拍,到年底真刀實槍送毛豬的時候,那算是一個費勁。
    你說沒收夠,差個十幾頭;他說路難走,翻車掉了溝;還有一個鄉鎮更差勁,居然說收好的毛豬沒看住,一夜之間跑完了。
    真tm瞎扯。
    少幾十頭就少幾十頭吧,關鍵送過來的豬還都是又瘦又小,出肉率不達標,肥肉五花連一半都不到!
    都得讓肉案子上控製著量,肥肉搭配著瘦肉賣!
    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去年春節,很多縣城裏的家庭攥著肉票買不到肉,堵著肉聯廠和供銷社的大門罵娘!
    要不是自己是縣長的小舅子,這個采購科長的位子,肯定保不住。
    想想去年的糟心事,自己就愁的直撓頭。
    這不,一入冬,縣長姐夫就放了話,今年的豬肉可不能再出問題,要是還收不夠毛豬,那這個采購科長真就幹不成。
    唉,咋辦?還不得繼續陪著這幫老滑頭,盯緊了,一邊伺候一邊忽悠。
    “好好好,各位老哥,看到大家夥這麽熱情,我就放心了,一句話,一切拜托!”
    “大家盡情吃,敞開了喝!”
    “吃肉吃肉,喝酒喝酒!”
    “我說超子啊,再殺兩隻雞,一隻放辣椒炒了一隻紅燒!”
    “快點上哈!”
    管東方喝的有點多,快結束的時候真的有點暈了。
    正要提起精神,再打一圈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他的肩膀。
    “管哥,工作要緊,身體也要緊!”我看著實際差不多,開始做鋪墊。
    “唉,兄弟,人在單位,身不由己啊!”
    “那也得悠著點,你已經喝到勁,再喝就醉了!”
    “好兄弟,沒事!今年為了完成任務,我得拚了!”
    “管哥,啥事都是盡人事聽天命,講究一個順其自然!”
    “呦,老弟,高人啊!對了,你老舅那裏還有多少雞鴨鵝,可別都給超子送來,要是我實在頂不住了,到時候也勻給我一部分!”
    “雞鴨鵝咱肉聯廠也收嗎?”
    “沒辦法啊,好兄弟,聊勝於無吧!”
    “管哥,咱肉聯廠就這麽缺毛豬?”
    “那可不,老缺了,去年任務就完成了三分之二!”
    “大概缺多少頭啊?”
    “最少二百頭吧!怎麽?毛豬你也有辦法?”
    “倒是可以試試!”
    “真的假的,好兄弟,你可別忽悠我!”
    “怎麽會,管哥,你是我親哥!”
    “親兄弟!”
    聽了我的一席話,老管同誌是真激動了!
    激動得拉都拉不住!
    站起來,拎著酒瓶子,咣咣咣就跟我連幹三杯。
    得,我也快暈了。
    最後,在他的再三確認下,我用手捂著嘴,在他的耳朵旁輕輕地告訴他兩個字:“放心!”
    “交給我了!”
    縣肉聯廠采購科科長,縣長的嫡親小舅子,管東方同誌,激動地哭了。
    淚流滿麵。
    稀裏嘩啦。
    甚至,當著十來個人的麵,拉著我的手,非得跟我磕頭、喝血酒、拜把子。
    實在擋不住他的盛情,我隻好勉強答應,跟他成了結拜兄弟。
    他年長十歲,是大哥。
    我年少,是二弟。
    “收毛豬動員大會”改成了“飯館結義”,總算勝利結束。
    喝醉了酒的管大哥沒辦法陪我去供銷社,好在他有心,委托了關係最好的城關鎮供銷社張主任代為陪同。
    張主任果然很給力,城關鎮供銷社本身也是人家的地盤,到了之後一句話,喚過來一個管事的服務員,上來就直接安排到位:“那個張潔啊,這位小同誌叫易南平,是咱家的實在親戚,他想買啥東西一律按照內部價格,票回來我給補齊。”
    “去領他買東西吧!”
    太給力了!
    我拉著大哥,跟著張潔直接去了供銷社的庫房,買了一些這個時代的“特產”。
    大白兔奶糖來二斤,細棉布來兩匹,雪花膏來四瓶,女士花頭巾來四條.......
    然後,紅塔山香煙來一條,大刀牌香煙來兩條,杏花村汾酒來兩瓶,八塊錢的國酒來兩瓶,本地產的八都大曲先來一箱......
    不一會兒,今天賣雞鴨鵝的錢就被我花出去一半。
    大哥趕緊拉住我的手,連說夠啦,提不動啦!
    那好吧!
    暫時先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