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鐵門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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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天無孤!
“父親,您是收到什麽消息了?”戴航問道。
戴無雙冷哼了一聲,大甩衣袖,回身朝宗門內走去。
而聶瑞荷姑她們也隨著人流離去。這種重大消息,最好還是趕緊帶回去的好。
路上,荷姑實在忍不住了,好奇的問道“聶瑞,你剛才說的,出大事了,就是這件事嗎?那也不算大事啊,他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開始策劃這種行動了。”
聶瑞搖了搖頭,麵色凝重,“剛才我出去,戴航那個家夥跟我說,讓我勸你們不要統集城外的勢力加入這個聯盟,但卻不告訴我原因。”
“什麽意思?”聽到這裏,荷姑也感到了一絲不妙,但又說不準。
鐵門宗宗主剛才還想統集部隊與城外圍軍殊死一戰,轉臉少宗主就不希望他們統計軍隊了?難道這之中,還能有什麽陰謀?
“不得而知。”聶瑞搖了搖頭,隨即轉身看向荷姑,“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要給予你忠告。不要集結城外的勢力參與戴無雙這次的行動。我的直覺告訴我,戴航並沒有騙我,起碼單論集軍這件事,我覺得作為贖城手眼通天的人,戴無雙應該不會真的沒腦子似的要去硬扛帝國軍吧。”
荷姑低著頭,並未作出回應,但看著表現,她似乎也不希望被皇室收編。
聶瑞有些不解,問道“我其實很早就想問你們,大帝國的皇室能給予你們的明明更多,為什麽都不願意進入皇室編伍呢?他們那些贖城魄尊我可以理解,畢竟自身的本獸體不完整,可能會遭到別的魄尊的排斥,可你們呢?除了無法釋放魄心魄月,本身的獸族氣息隱瞞的可謂是非常完美,除了我們這些人幾乎不可能有人類發現的了你們的存在。為什麽不原因跟隨皇室?”
看著聶瑞不解的眼神,荷姑不禁苦笑,“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究竟是不是正常人類,連我們這些混跡人類的獸族都清楚的道理,你們竟是一點都不了解。”
此言一出,聶瑞更加好奇了,“究竟什麽原因?難道還有什麽內幕?不應該啊,魄尊這種東西,即便再雞肋修為再低也是各個勢力擠破頭都要搶的呀。”
荷姑搖了搖頭,“話是不錯,理也是這個理。但,皇室與魄尊之間的問題,已經不是單單的報酬待遇問題了,而是統治者與強者間,麵子的問題。”
“麵子?”聶瑞詫異,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幫魄尊不願意歸入皇室管轄的原因,竟是為了麵子?
看著聶瑞詫異的表情,荷姑似乎是算到了聶瑞這個反應,“沒想到吧?讓這贖城諸多魄尊寧願賭上性命也不願受皇室收編的原因,隻是因為麵子。但僅是這一條,即便是很多不要臉的魄尊都受不了,更何況,我們驕傲的獸族。”
“皇室規定,凡受編於帝國的魄尊,身份所屬皆為皇族,且一生都將效忠於皇室。其子嗣是去是留可自行決定,但斷不可接受他國編製。”
“皇家受編的魄尊,待遇從優,但必須放下身段,聽從皇室成員的調遣。見到皇室成員及皇帝,不用行大禮,但禮俗不可免,且定要尊重有加。”
“還有就是,皇室受編的魄尊,一切行動聽從皇室指揮,斷不可擅自行動,更不可質疑皇室命令,保證對皇室命令的絕對尊重。”
“違背國規者,將遭到皇室傾巢絞殺!”
聶瑞皺了皺眉。
這些鐵板一般的教規,無一不是在提醒受編的魄尊,他們現在寄居於皇室手上,他們的一切都屬於皇室,所以,如果你們想要進入皇室編製,就放下你們所謂的麵子,老老實實的服侍我們,否則,後果自負。
但,即便如此,聶瑞更是說不出其中有什麽不好,因為這些帝國的皇室所要管理的,畢竟是一群已經不算是正常人類範疇的魄尊。
他們騰雲駕霧,抬手間就是紫電青雲,身高氣傲,若不頒布嚴格法令限製他們,怕是有大多正常人類的皇室們,完全控製不住這群魄尊的。
可是,麵對一群擁有著特殊能力的魄尊,單純的壓製,能限製多久呢?
就像今天一樣,為了麵子,這群修為足以讓全世界望眼欲穿的魄尊,甚至得到了他們,完全可以傲視全域。
而現如今,他們從一群香餑餑變成了隨時會爆炸,讓任何一個帝國受到致命打擊的定時炸彈。
“好了我清楚了。你先回去吧,之後的行動若是開始,我們會有人去叫你們的。”
“好。”
看著遠去的荷姑,聶瑞竟是突然有些恍惚。她突然覺得,這些強者為尊的獸族是那麽殘酷,卻也那麽可愛。
相比它們,人類的彎彎繞繞也足夠讓人膽寒。稍不留神,你平時看不上的人都可以要了你的命。那些平時對你樂嗬嗬的也有可能每天拿著一柄細錐,無時無刻不想著穿透你的全身。
而他們之所以拯救的未來,必定是屬於人類的。獸族連現在單以實力為上的師祖都敵不過,又如何麵對數以萬億計的人類呢。
“罷了,先回去吧。未來這異界如何如何,也與我無關了。”
聶瑞匆忙的朝著住所趕去,她此時隻想趕緊把今日所搜索到的情報趕緊告訴眾人。然後,他們能做的真的隻有等著鄭源他們回來了。
但就今日的情況來看,贖城的這些人,怕是都等不住了。
而鐵門宗內,戴氏父子二人站在戴無雙的書房內。
戴航不知所以,隻是低頭站在那裏,而反觀戴無雙,眉頭緊鎖,雙手背後看著窗外,看起來有些心結。
“父親,是有什麽事要與孩兒說嘛?”戴航試探性的問道。
戴無雙轉過身,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百般責備都澀在了口中,啞聲了好幾下,最後歎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
戴航發覺了自己戴無雙有言難盡,趕忙跪在了地上,“父親,若是孩兒有什麽地方做錯了,還請父親明言!”
但戴無雙沒有回話,也沒有做什麽動作,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麽。
“你,是不是與那位有所聯係?”過了很久,戴無雙才幽幽的問道。
戴航聞言全身猛震,猶豫片刻,還是道“是!”
“你想好了嗎,如果歸入他們門下,你將再無回頭路可言。”戴無雙歎了口氣。
“想好了!這也會是我們宗門,能否離開贖城最大的底牌!”戴航毫無隱瞞。
看著自己的兒子,戴無雙也說不出什麽責備的話了,深深地歎了口氣,“是我沒用啊,自己解決不了,還得拉兒子你下水。”
“父親!這是孩子,自己意願!”
如此,戴無雙還能說些什麽呢?
他趕忙扶起戴航,眼神中盡是心疼和愧疚。
“還有,你,是不是喜歡上迎春閣的那個丫頭了?”戴無雙麵色有些沉悶的道,顯然是知道了些什麽。
聽到這個話題,原本態度凜然的戴航瞬間變得扭捏起來,有些不知道如何張口,“父親……”
看兒子的狀態,年過半百曆經風霜的戴無雙怎會看不出來,這是情竇初開的神情。
也是,戴航自小在贖城長大,雖然自小熟讀閣內各類書文,還算的上是學富五車,但畢竟是贖城,情愛之事他甚至都隻是在書中所讀,二十多歲都未曾經曆過,否則,怎麽會對第一眼見到的女孩子就動了心思呢?
“你可知,她是什麽人?你確定,自己真的喜歡上她了?”戴無雙猶豫片刻,還是問道。
“父親?”戴航滿臉不解。林霜什麽身份,不就是迎春閣的少閣主嘛?
“也罷。”戴無雙似乎下定了主意,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隻要你喜歡的,就算是什麽狗屁名門子弟,你爹我也幫你綁來!”
但出乎意外的是,戴航卻搖了搖頭,“父親,宗門生死存亡之際,我豈能為了私情還讓您勞心費神?就算我再喜歡,我也會靠自己去爭取,就算是得不到,那也隻能怪我沒本事!”
“好兒子!”戴無雙由衷的感歎。
他這輩子沒什麽成就,哪怕是萬人敬仰的天魄身份,還隻是殘缺不全的本獸體所化,普通人自然是敬而遠之,但麵對那些根正苗紅的魄尊,他總有那種紮根在骨子裏的卑微感。
所幸,戴航沒有受到這血脈的影響,獲得了完完整整的本獸體。
而且,戴航聰慧,機敏,孝順,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做事分寸有度,是天生的領袖。
擁有這麽個兒子,也是對於戴無雙來說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就。
“宗主,綠甲宗宗主趙寧還在大廳等您。”正在此時,一個門徒闖了進來。
戴無雙招呼走門徒,滿臉驕傲的拍了拍戴航的肩膀,“這輩子,你爹沒什麽成就,幸是,晚年有了你。”
說完,也沒給戴航矯情的機會,轉身離去。
他這一生,得此子,足矣!
門客已經全部走盡了,隻剩下杯盤狼藉的大廳和端坐在那裏的戴無雙和說是有話告知的的綠甲宗宗主趙寧。
“現在人都都走完了,就剩你我二人了,趙宗主有何事情,可以告知在下了吧。”戴無雙笑道。
此時他心情大好,他所運策的計劃已經開始,接下來基本上是他坐收成果的時候了,並且自己兒子還大有未來。
而趙寧接下來的話,卻給了戴無雙一盆冷水,“我願意帶著綠甲宗所屬加入你們的聯盟,但前提是,將血字門踢出去。”
戴無雙皺了皺眉,“足下這是何意啊。我知道你與豐門主有些矛盾,但什麽矛盾是不能化解的呢?”
趙寧罷了罷手,“你不用在這跟我假模假樣。我們綠甲宗與血字門的恩怨你也清楚,總之我可以放下身段加入你們的聯盟,但我不希望看見血字門也在其中。如果你非要讓血字門加入進來,那就諒趙某不多奉陪了。”
眼見趙寧態度堅決,戴無雙也有些為難。綠甲宗和血字門,無論是戰力還是財力都沒有很大差別,無論放棄哪邊他都會心疼的呀。
看戴無雙猶豫的態度,趙寧也不再藏著掖著,掏出最後的底牌道,“老戴,你我二人私交還算不錯,所以你們鐵門宗來我城北交易點什麽東西,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按理來說,生死存亡之際,我不應該為了點恩怨放棄生死。但是豐逞那個家夥,得罪了那位……”說著,趙寧還比劃了個手勢。
原本戴無雙並未太在意,但看到趙寧筆的手勢,被嚇得不輕,麵色陰沉的道“你確定?趙老弟,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啊。”
“這事我敢開玩笑嘛?”趙寧信誓旦旦的道。
“這……”別的還好說,但如果血字門門主真得罪了那位,戴無雙還真不太敢拉他入盟。
“這樣吧,趙老弟先回去,帶我去核查一下再給你答複。”此事牽扯太多,戴無雙也不得不謹慎行事。
“好,那我就等戴宗主的答複了。”趙寧作揖,嘴角卻漏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緊趕慢趕,聶瑞總算是回到了住所,也非常及時的將今日所聞所感都告訴了眾人,並且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今日鐵門宗所圖,肯定不隻是逃離贖城那麽簡單。但還有什麽,也確實很難想到。但她總感覺,除了統集諸多贖城勢力的人以外,戴氏父子還有更大的圖謀。
“瑞兒做得對。”宋焱給予肯定的點了點頭,“這戴氏父子肯定有點別的算計。先穩定他們,我們等著鄭源他們回來。隻是不知道,戴航是什麽意思。”
“其實,倒也能猜到些。”聶瑞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關注了上去。
“這父子倆估計沒打算硬打出一條出路,畢竟如果真是如此規模的大戰,即便急著衝陣也很難短時間從中離開。而他們一旦被拖住,外麵的圍軍大可以重新從其他邊調動人馬過來,到時候,才是真的想跑也跑不掉。”
“那要如何?”曹斌全不禁發問。
聶瑞臉色有些陰沉的道“我估計,正麵衝鋒是假,想要金蟬脫殼才是真。”
這時眾人反應了過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想讓那些宗門佯攻吸引注意,自己趁機跑掉?”孟金驚呼。
若真是如此,拿著父子倆還真是豺狐之心。
他們可推斷過,城內城外,這近百個勢力所能召集的人馬不少於十五萬,加上這兩日多半會陸續從城中拉攏散者,多半能擴軍到二十萬。
如此以來,兩方勢力將近五十萬人全力廝殺換得他們一宗離去。
“也未必。”曹斌全若有所思,“其他勢力的人也沒那麽傻,這麽容易信戴無雙。我估計,後續他們還會再聚首一次,多半是商量如何一起從別處逃離。”
聶瑞點頭,“城內派一部分族眾和散者去佯攻,加上城外的人,用來吸引圍軍注意,方便他們剩下的人跑掉。”
孟金咂舌,“大型壁虎斷尾現場啊。”
“何止是斷尾啊。”聶瑞笑道,“十萬人換他們城內幾萬人去賭未知,這是放棄了所有身子就留腦袋自己跑。”
“十幾萬人啊,因為一句話就被派上去送死。”宋焱感歎。
“太正常了。你看看那些帝王將相,隻言片語舍棄一丘子民,一旨禦詔舍下一城百姓,隻是為了所謂的大局。跟這幫人比起來,我們的心還是不夠狠!”孟金道。
宋焱報以苦笑,也沒有反駁。他知道,孟金說的對。
聶可可不解得問“那你為啥不跟荷姑講啊姐,之前沒想到?”
“倒也不是。”聶瑞笑道,“我不太清楚荷姑怎麽想的,不知道她和曇花是何打算,警告她們不要統集城外勢力已經是看在她們這兩日幫我們的份上。”
“那我們之後怎麽辦?已經暴露了,不會有什麽問題吧?”孟金有些擔憂。
前些日子圍困廖家他已經是心有餘悸,若是對方有所準備的情況下,他不敢保證能掩護所有人撤退。
“應該沒有問題,就算他們知道我們的人在哪,也不會知道我們的計劃,對我們的行動也不會有太多變數。”聶瑞道。
“就怕他們提前準備。”曹斌全道。
“幾個荒蠻之地的散宗落族,總不至於把眼線布防在外麵圍軍高層的位置吧。”聶瑞笑道。
當她回首看向宋焱,發現宋焱依舊呆坐在那裏,也不講話,傻愣愣的看著眼前景。
“算了,今天先到這吧。”聶瑞道。她看得出來,宋焱已經心亂掉了。
眾人離去,聶瑞也順勢坐到了宋焱身邊,“怎麽樣,沒事吧?”
宋焱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孟金說的對,相比於那些大人物,我的心還不夠狠。哪怕是相比源,我都做不到他那般處事果斷。”
“這不很好嘛。”聶瑞也笑了起來,如陽撒漣漪,眼若勾玉,口若含丹,美不勝收,纖纖玉手緩緩觸碰到宋焱的臉頰。
“你就是你,鄭源就是鄭源,你沒必要與他一樣。他處事果斷冷靜有他的好,你遇事情意大於是非也有你的優,你不用為此自憂。”聶瑞揉了揉宋焱粗大的手掌,淡笑道。
“瑞兒……”宋焱也緩緩抓住聶瑞的手,眼神中滿是感動和溫柔,“這輩子遇到你,真是我之幸事。”
“是嗎?”聶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我記得之前這話,你是用來形容鄭源的。”
宋焱愣了片刻,見聶瑞“噗哧”一笑才明白她在開玩笑,也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緩緩將聶瑞摟入懷中。聶瑞也不反抗,順勢鑽入了對方懷抱裏。
“我真是,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