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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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嫿被噎住。這麽帥的男生,還是在大學那種有大把時間談戀愛的地方,身邊那麽多狂蜂浪蝶,總有一個捷足先登的也不稀奇。她想起謝羲沅那晚是陪著秦可馨去酒店的,忍不住問:“秦可馨……就是你女朋友?”
謝羲沅微微揚眉,端起桌上的果汁喝,複古的歐式吊燈垂在他上方,男人清雋的喉結滾動著,修長的頸部線條被燈光鍍上一層暖色。
他放下杯子,看向林嫿,瀲灩的眼睛像是含情帶笑,眼尾處卻透著一絲冷淡,唇角勾起敷衍的弧度,道:“謝謝林經理的晚餐,我該回去了。”
他沒有正麵回答林嫿的問題,但林嫿覺得也算是回答了,畢竟,不否認就是默認。
林嫿陪謝羲沅離開咖啡廳,目送他上計程車。
男人的側臉映在車窗上,仍是叫人心動的驚豔絕倫。
林嫿在心中歎息,早知道這是有主的帥哥,吃一百塊的連鎖牛排不能再多了。
坐在回去的車上,林嫿迫不及待的跟顏維吐槽。
misslin:[他有女朋友了!]
misslin:[我花六千塊巨款就得來這個信息…流淚.jpg]
五顏六色:[六千?天呐!六千!!你從來沒請我吃過這麽貴的!!!]
五顏六色:[人間不值得,再見!]
misslin:[跟你這種小可愛在一起,吃十塊錢的拉麵都很香好嗎?]
五顏六色:[我懷疑你在pua我?摳鼻.jpg]
misslin:[我見過他女朋友,挺可愛一女孩子]
五顏六色:[什麽時候請我吃六千塊的大餐?]
misslin:[成熟姐姐不可能做橫刀奪愛這種沒品的事,這錢就當買了他三個小時吧]
五顏六色:[吃的西餐還是日料,有圖嗎?]
五顏六色:[我猜你選的西餐]
misslin:[那小姑娘也忒低調了,有這麽絕頂帥氣的男朋友,居然沒有炫耀炫耀]
五顏六色:[六千塊,西餐三寶鵝肝鬆露魚子醬是不是配齊了?]
misslin:[等我升職了,西餐日料隨你選,低於六千歡迎友盡]
五顏六色:[不行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五顏六色:[不過下次請先確定單身,再吃貴的,好嗎?有錢也不能這麽霍霍呀!]
misslin:[好嘞]
兩人自說自話了幾個回合,最後神奇的一起快樂了。
林嫿業績好,提成高,雖然隻是部門經理,年收入最低也有三十萬。如果升到總監,至少五十萬打底。跟她相依為命的林芝,一個月退休工資近萬,不僅自己夠花,還承包了家裏的日常開銷。那套市中心一百多平的老房子也夠娘兩住。所以林嫿算得上是衣食無憂。
以前跟許周行在一起時,他經常向她灌輸,他不想啃老,未來得靠兩個人一起奮鬥買房,她的壓力無形中大了很多,每天都在想著怎麽攢錢,日子過的扣扣搜搜。
現在分手了,隻要她不買房,工資全當是零花錢。
林嫿這麽一想,豁然開朗,六千塊買一次愉悅浪漫的晚餐,還行,消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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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例行早會過後,許周行以工作為由,把林嫿叫到他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的門,許周行開門見山的問:“昨晚的男人是誰?”
林嫿輕笑一聲,“我不是說的很清楚嗎,男朋友呀。”
“你以為我會信?”許周行冷哼,兩人在一起共事快五年,戀愛一年多,他自認為極其了解林嫿,對她的工作方式和生活習慣都了如指掌。她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勾搭上一個男人,她沒那個時間精力,更何況,她是那種慕強的人。就算昨晚的男人相貌出眾,但他觀察了他的穿著打扮,不過普普通通小年輕罷了。
“你多大了,就圖一張臉?那種人能給你帶來什麽?犯的著這麽氣我?”許周行從一開始就是林嫿的領導,兩人相處中,許周行習慣了頤指氣使,這會兒在氣頭上,語氣更重,“你不應該是這種犯蠢的女人。”
“我當然不像您那麽厲害,還能圖錢圖資源。”林嫿微笑,“許總,如果是公事,歡迎批評指正。如果是感情私事,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這種公事公辦不帶情緒的敷衍,令許周行的心刺痛了下。但他一直認為,在兩人關係惡化後,林嫿沒有辭職,就是在等著他挽回。
“林嫿,我為你規劃了一條很好的路,將來等我到了集團總部,這家酒店的總經理遲早是你。”許周行語重心長的說,他走到林嫿跟前,剛要把手扶在林嫿肩膀上,林嫿側身避開,往後退了幾步。
許周行的手僵在半空,隨即從辦公桌上撈起那包黃鶴樓,磕出一根煙夾在指間,繼續說:“我對陳芸芸,從頭到尾都是工作應酬。咱們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要想往上走,就得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你為什麽不願意忍耐一下?”
“許總,如果您再說這些話,我可以投訴您職場騷擾。”林嫿冷冷說完,不再多給他一個眼神,轉身離去。
林嫿嘴上稱謝曦沅是自己男朋友,其實已經收斂心思,沒有再約謝羲沅。她把謝曦沅的電話給了負責展廳布置的下屬,讓他們直接溝通。
許周行雖然在林嫿這裏碰了硬釘子,但他還是不信林嫿會這麽幹脆的放棄他。
她一定是情緒作怪,故意找個小男孩來氣他。
許周行是個事業為重的人,目標清晰,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沒有結果的感情上,但他知道婚姻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當初他對林嫿一見鍾情,但不動聲色,通過在手下共事三年多的了解,認定她是可以共度一生的人,才發起攻勢。
雖然她是單親家庭,隻有一個退休的老母親,家庭資源沒有任何助力,但她年輕漂亮有能力,脾氣也好,性格溫柔體貼,在感情上能滿足他,事業上又能並肩作戰,是一起奮鬥的理想伴侶。
他覺得林嫿是在他的庇護下,職場發展太過順利,滋生驕縱,不知道妥協和退讓。他有必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周一,安瀾酒店大會議室內,正在召開總經理辦公會。
議題內的項目討論完之後,許周行突然點名林嫿,問她:“林經理,為什麽還沒有跟冠行集團續簽合作協議?”
林嫿眉頭微蹙,這件事她明明之前對他說過。
那邊老總有妻有子還想潛規則她,明裏暗裏的表示,隻要跟了他,給她送車送房,還保證讓她當上總經理。她拒絕之後,那邊就故意惡心她,續個合同推三阻四,最後幹脆把各項價格砍半,這根本不可能達成合作。當時她還沒跟許周行分手,跟他吐槽的時候,他說這種垃圾客戶丟了就丟了。
既然許周行在會議上提到這個事,林嫿隻能回道:“跟那邊交涉不愉快,條件提的刁鑽,很難繼續合作。”
“怎麽個刁鑽法?”
“價格壓的太低。”
“壓價隻是表現出來的東西,你更應該去思考,客戶為什麽會用這種方式拒絕繼續合作?”許周行盯著林嫿,步步緊逼,“是不是你沒有做好關係維護?還是溝通出了問題?”
林嫿沒有做聲,她不想在這麽多人的辦公會上說對方想潛規則她,公事一旦沾了風月就變了味道,即使她拒絕了,傳出去受影響的還是她。
“疫情之後,酒店業被衝擊的很厲害,每一個大客戶都很重要。冠行跟我們的獨家合作,在去年最困難的時期為我們帶來了穩定的收益。林經理,如果你都是用這種輕率的態度去麵對企業客戶,資源流失隻會越來越厲害。”許周行的措辭,差不多直接定性這是林嫿工作失誤。
一直沉默的總經理,開口道:“林經理,你再跟那邊溝通溝通,看能不能爭取回來,大家以往的合作還是很愉快嘛。咱們不爭取,就是讓給競爭對手了。”
林嫿隻能應聲,“我盡力。”
許周行道:“光盡力不行,得有壓力,算在績效裏。”
散會後,部門副手王妍跟在林嫿身旁,低聲吐槽:“許總怎麽回事嘛,咱們可是他的嫡係部隊,居然在大會上不留情麵。”
林嫿淡淡笑了笑,“壓力就是動力,可能許總想換個方式讓我們成長。”
這幾天大家都覺得,平常很好說話的許副總,突然間對林經理以及整個市場營銷部都格外嚴厲。原本通過的多項方案也被他打回來,要求重做。
因為上級驟然增加的壓力和難度,林嫿工作量直接翻倍。
林嫿處變不驚,有條不紊的推進自己的工作。
……
會所大包間內,燈光搖晃,酒香四溢。
鬼哭狼嚎的歌聲,激烈的骰子聲,清脆的碰杯聲,不絕於耳。
包間一側的棋牌台,圍了一圈人。謝羲沅懶散的靠在椅子上,大長腿交疊,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虛虛搭著桌麵上的撲克牌,黑色襯衣袖子挽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的目光環視眾人,手指輕輕點著撲克牌,看都不看,把身前的籌碼丟了一半出去,帶著一絲輕笑,慢悠悠問:“跟嗎?”
“嘖,老謝就是這麽喜歡玩人心態!”
“算了,我撤了。”
“不玩了不玩了,決賽圈留給你們。”
“跟了。”
一圈下來,又放棄了幾個,隻剩下最後一個牌很好的陳燃跟謝羲沅對峙。
陳燃友情提醒:“要不你還是先看看牌?”
“也行。”謝羲沅一副毫無所謂的態度,把悶著的那張牌掀開一角,看了眼,隨即放下。
圍在桌邊的眾人屏息以待,隻見他輕輕一笑,把剩下的籌碼全丟出去了。
雲淡風輕的姿態,遊刃有餘的架勢,把場麵情緒推向高峰。
“哇哦~”眾人驚呼,開始關注陳燃:“跟不跟?陳燃,就問你跟不跟?”“謝哥要玩一把大的!”“及時止損還來得及!”
陳燃原本很堅定的表情猶豫了,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牌,又看看謝羲沅。
最終他在糾結中選擇了棄牌。
大家都好奇謝羲沅的牌,謝羲沅把牌麵蓋上,混入牌堆裏,淡道:“沒必要看。”
陳燃不甘心,非要找出來看,看完後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什麽垃圾牌?他這以小博大也太狠了吧!用最差的牌橫掃全場,還那麽波瀾不驚!
謝羲沅拿起自己贏的籌碼,還一臉很欠的樣子掂了掂,說:“誰來?我歇會兒。”
“趕緊走!”
“你再玩下去,我們內褲都保不住了。”
“走走走走……”馬上有個人占了他的位置。
大家就像送瘟神一樣歡送他退場。這家夥牌風詭異多變,把詐的精髓玩到了極致,跟他玩就是給他送錢。
謝羲沅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微信朋友圈的紅點顯示著林嫿的頭像。他點進去,看到林嫿最新發的朋友圈:【何以解憂,唯有業績】
下麵是貓咪喝酒的圖片,圖片上寫著“今天又是苦澀的一天”。
“謝同學。”低柔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一杯啤酒隨之遞到謝羲沅跟前。
謝羲沅放下手機,看到了鄒棋。
“我是特地來敬你一杯的,上次謝謝你。”鄒棋端著酒杯,態度真誠。
謝羲沅接過杯子,跟她虛碰一下,慢條斯理的喝了半杯。
“那晚多虧了你跟可馨一起去酒店救我。”鄒棋看著男人過分英俊的眉眼,麵上浮起淺淺的紅暈,感激道,“聽說你幫我教訓了周皓一頓,還自己出了醫藥費……”
“是我看他不順眼。”謝羲沅淡道,放下杯子,撈起桌麵上的煙盒,“你應該感謝那位經理。”
鄒棋原本是打算彌補醫藥費再請謝曦沅吃飯什麽的,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其他人身上,她愣了下,隨即笑著點頭,“是的,多虧了她,而且我在醫院的時候她還去看我了。”
謝曦沅將煙點燃,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手裏把玩著打火機,看向鄒棋,“那你要不要回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