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他(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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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將至,遠處的雲層似乎與海平麵連成一片,深藍淺藍純白暈染在一起,隨著東方升起的太陽,橘紅色的微光緩緩爬升到整個天空,接著是澄澈的金色。
    海麵被日光照亮,藍色的漸變有種神秘的瑰麗,但在常人難以企及的深海之下坐落著五彩繽紛的珊瑚叢,紅的、黃的、紫的……宛如鹿角盤旋,彩色的魚兒穿梭期間,時不時吐出幾顆晶瑩的氣泡。
    在一處更加幽深的珊瑚叢裏,細碎的沙粒上落著一截雪白印著紅痕的手臂,那肌膚的顏色柔嫩地不像是大海所早就的生靈,比起人魚們青灰、粗獷的肌理,那簡直就像是山間的落雪,是被陽光輕灼都會受傷的嬌嫩。
    雪白手臂的另一側,近乎癡纏地卷著一叢海藻般濃密的長發,沉沉的黑色像是荊棘纏繞在那一截小臂之上,往後則是人魚肌肉緊實的手臂。
    繞過斑斕的珊瑚礁,便能看到體長近乎4米的人魚此刻像是蟒蛇一般用魚尾圈著一孱弱無力的青年,青黑色的硬質鱗片在青年的身上留下了摩擦的痕跡,每一次隨著魚尾的收緊都不免留下薄紅。
    人類的皮膚太嬌嫩了,尤其人魚又是深海進化的王者,他的鱗片、指甲、牙齒都是尖銳的利器,因此每一次擁抱下他都必須用盡全身力氣克製自己想要將青年徹底揉碎在懷中的衝動。
    隨著海麵上太陽的升起,人魚已經恢複了理智,他像是大狗狗一般嗅聞著青年的頸窩,癡迷沉醉,哪裏還有一開始信誓旦旦要殺了自己諦者的模樣?
    對於人魚來說,交.媾繁衍是最基本的、根植於基因的傳統,他們生來就知道在找到自己的諦者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卷著對方的魚尾、沉入深海中零下幾度的環境,在色彩交錯的珊瑚叢中完成生命上的和諧。
    在雌性人魚懷孕後,雄性人魚無疑會是深海中最為稱職的好爸爸,他們會自動擔負起捕獵、裝扮棲息地、照顧老婆的責任,日複一日,直到雌性人魚成功生產。產後雌性人魚會收獲身體上的輕快與自由,她們往往會甩著魚尾在大海的每一處撒歡,至於照顧孩子的任務依然會落在雄性人魚的身上。
    人魚愛老婆、也愛孩子,放在人類社會,他們絕對是純天然的、無需任何調.教就能表現完美的高質量丈夫/爸爸,這樣的品質甚至超過了很多人類家庭中的男主人。
    此刻受天性影響,人魚王側身撐著腦袋,目光繾綣地望著全身都染上自己味道的諦者,從內到外、對方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是他留下的痕跡,他收斂著尖利的指尖輕輕撫摸著青年的小腹,腦內幻想著或許在他的諦者體內已經有了一枚即將發育的人魚蛋……
    顯然此刻的人魚忘記了他和人類作為兩個不同種族,還存在著生殖隔離一說。
    伏姣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肢體被清涼的海水衝刷,那些曾經消弭在他體內的人魚血液綻放最原始的力量,使他可以承受住來自人魚火熱、澎湃的激情與擁抱,而不是在途中因為太過脆弱的骨骼而發生骨折現象。
    初時在被人魚擁入懷中的時候,伏姣是有些絕望的,他想自己還沒有找到愛人、想到每一個世界中愛人的溫柔與刻骨,他甚至認為自己背叛了那一份獨特、無悔的愛意……但直到人魚加深了那個吻,來自海洋的氣息衝刷著他,同時伏姣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來自於靈魂的戰栗。
    ——那是他的愛人啊!
    接下來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原先思念愛人的情緒變成了噴湧的火山,人魚意外發現一開始掙紮、難耐的人類竟然開始回應,便越發地熱情高漲,一直用魚尾卷著人類直到星辰將盡、曜日初升。
    親密間,人魚曾經不止一次咬破舌尖將冰藍色的血液投喂給人類,來自深淵的人魚王心甘情願用自己的鮮血供養脆弱的人類,直到對方的身體逐漸被血液同化,得到來自海洋的饋贈與轉化。
    “唔……”
    沉睡的青年輕哼一聲,他的感官變得有些敏感,似乎能透過流動的海水感受遠處遊動的魚兒。這樣的變化無疑是新奇的,他掀開睫毛緩緩睜眼,便看到了注視著自己的人魚。
    野性散退,此刻全然是溫柔,與昨夜夾著狠厲和陰鷙的眼神截然不同。
    伏姣半眯著眼,雖然知道眼前這個時常令他頭疼的家夥是自己的愛人,但在享受過愛.撫後,伏姣依舊覺得心裏有幾分不爽——之前被禁錮在艾斯島上的經曆他可沒那麽容易遺忘。
    “起來。”青年聲音沙啞,他推搡著人魚的胸膛,同時抬腳從魚尾的圈禁中掙脫出來。
    [你是我的諦者……]
    “我知道!”已經能全部聽懂人魚語言的伏姣飛過去一個冷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原先貼身的背心早就不知道被撕碎後隨著海水飄到了什麽地方,此刻他赤著身子半跪在珊瑚叢中,也就幸好周圍遊來遊去的魚兒不具有過多的智慧,否則他能羞愧地暈過去。
    “你叫什麽名字?”伏姣沒好氣道。
    自從和人魚相遇後,他從未問過對方的名字,而對方也不曾問他的名字,誰能想到這樣的兩人竟是攜手走過好幾個世界的愛侶?
    人魚一頓,他蜷著魚尾坐在青年的身側,換做了人類的語言道:“阿達拉。”
    在天啟古海洋文字中,“阿達拉”便是王者的意思。
    伏姣曾在翻譯工作中見過這一詞匯,沒想到這竟然就是人魚的名字。
    “我叫伏姣。”青年認真地看向人魚,“以後不許再叫我諦者。”
    雖然諦者這一身份的事情無可辯駁,但伏姣希望讓人魚王知道,他們之間的吸引並非人魚一族的“注定”,而是早就綁定了靈魂的數個世界的糾纏。
    “伏……姣……”對於人魚來說,這樣來自東方的字符發音有些生澀,好在他有足夠大的學習能力,不多時便順遂著心意,叫出了他在每個世界都暖著心口的稱呼,“姣姣……”
    “嗯。”伏姣低低應聲,他扯著周遭的水草試圖給自己圍一個簡易的裙子,他可不想當暴露狂,但這些水草卻過於脆弱,根本無法成型。
    “姣姣、姣姣、姣姣……”
    人魚有些叫上癮了,他忽然起身,將好不容易扶著腰站起來的人類重新撲倒在珊瑚叢裏,嘴上“姣姣”二字喃喃個不停,冰冷巨大的魚尾像是討要主人撫摸的小貓一般蹭在伏姣的腿上。
    在經過了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後,眼前這位人魚就像是被降了智一般,放在前一天伏姣可無法想象這種癡纏的神情會出現在人魚的臉上。
    “好了、好了!阿達拉,你放開我!”伏姣蹬腳抵著試圖再一次用魚尾把他卷起來的人魚道:“我還沒原諒你!”
    “原諒我什麽?”顯然,人魚並不覺得自己以強硬姿態拉著伏姣親密有問題。
    “聽好了,我隻說一遍——”伏姣揪住人魚垂下來的長發,將對方的臉拉近自己,他道:“我知道,我和你種族不同,我在人類社會有一套規則,你在大海之下也有自己的規則,我不強求你必須遵守我的規則,但是在相處中,你應該先問我的意願。”
    “簡而言之,我現在不想和你親親,明白了嗎?”
    阿達拉心裏不以為意,但他聰明地沒有多說,而是順從地點頭,原先屬於人魚王的尖銳頃刻間消弭,他變成了擠在人類身邊乖乖的小海豚。
    “既然沒有異議,那麽現在起來。”伏姣有些不自在地蜷腿、捂著前胸,“幫我找點能遮擋的東西來。”
    “好。”這一回人魚很聽話,在得了命令後立馬去尋找伏姣需要的東西。
    在深海裏阿達拉並不擔心會有不長眼的家夥會傷害自己的諦者,畢竟此刻人類身上全都是深淵人魚王的氣息,正常生物早在感受到這股氣息就繞路跑遠了,哪裏還敢靠近?
    沒了人魚的影響,伏姣這才有功夫研究一下在千呼萬喚之後終於開啟的原故事線。
    【統兒,說一下這個世界吧。】
    【我來了!】係統沒想到這次人魚和法比安之間竟然出現了這樣的烏龍,好在姣姣還是和反派在一起了,雖然這一次的反派有點欠調.教,但係統相信在不久以後反派一定會變成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姣姣,故事線來了——】
    這一次,一個完整的故事徹底在青年的腦海中展開——而一切的一切,終究是貪婪種下的禍根。
    六十年前,關於人魚蹤跡的發現引起了中央島高層對於長生秘密的探求,但他們並不知道南西德島上的研究員法比安早就掌握了“神仙水”的製法,他是唯一在人魚夢魘中活下來的人。在催眠求生後,他在南西德島發展自己的勢力,直到故事線的開啟——他看著原主登上南西德島,源於對美色的垂涎,法比安將原主變成了自己養在屋裏的臠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