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討債人的浪漫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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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兩年過去了。我的生活一直都很平淡,沒有什麽波瀾。而繼母和李茉莉也真的如同我說的那樣,從我的世界裏永遠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們的消失對我來說是不幸還是幸運,但是起碼,我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沒有那麽累了。我知道,像兩年前那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我和歐陽默之間真的如同一場童話一般,隻不過我永遠做不了灰姑娘,因為我根本不相信灰姑娘和王子會永遠在一起。
我隻知道我要努力賺錢,盡快攢夠五十萬還給歐陽默。而當我把錢全部還清,我和他之間唯一的關係也就斷了,當然,那樣的話我以後大概也不會再常常想起他了吧。
清晨,陽光正好。我剛送完報紙往家裏走去,就在上了樓梯,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我的家門口躺著一個陌生的男子。他背對著我,以至於我看不清臉,但是從那消瘦而修長的背影看,一定不是我認識的人。
看他的樣子少說也有一米八五的個子,身材堪比模特,就是身上那衣服不怎麽樣,一點兒沒有將他的好身材勾勒出來。
算了,不管他是誰都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隻是,就算他要睡覺或者要死也別在我家門口,不僅是晦氣而且妨礙我。
雖然我並不是那種沒有同情心的人,可是我現在處於這種狀態,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多管別人的事。想到這裏,我便走了過去,在他身後輕輕推他。
這個男人果然是睡著了,他被我這樣一推,悶哼了一聲,似乎對於有人擾了他的好夢感覺很不爽。我冷哼了一聲,繼續用手搖他。這人敢情是還不知道自己正睡在外麵,那舒服的樣子就像睡在自己家裏一樣,讓我更加不爽起來。
終於,在我百般“騷擾”之下,他終究無法再安穩地睡下去了,他很不舒服地哼了一聲,身體動了動,似乎已經醒了。
看見他總算有了一點反應,我才拍了拍手重新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想看看這個隨處都可以睡覺的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而這個人似乎也很配合我心中的想法,被吵醒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抬起頭朝我望了過來,眼裏帶著不悅和冷漠的光芒。就在我的眸子對上他的眸子的一刹那,我瞪大雙眼,差一點兒說不出話來。
久違的心跳加速的感覺也突然回到了我的胸口。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睡在我家門口的人會是歐陽默!就算他的身材、身高和氣質,似乎都和歐陽默一樣,可是我根本沒往那個方向去想。在我的印象中,歐陽默總是穿著端莊嚴肅的西服,那西服無比體麵,將他高挑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來。而他,也應該一輩子都待在那種名流聚集的地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這裏是我們貧民生活的地方,數不清的老鼠蟑螂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麵前。這裏一點兒也不幹淨,沒有一點兒保障,屋子幾乎是危樓,隨時都會發生事故。
而歐陽默,這個我原本以為已經離我很遠的人,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他穿著一件休閑的衣服,和往常完全不一樣,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而他在看到我的時候,除了方才被吵醒的怒火消失了以外,竟然沒有驚訝的表情。
為什麽,你又回來了……
望著他的時候,我的心再次顫抖起來。這種感覺除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會有,幾乎已經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我的眸子裏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我想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卻發現仿佛有一種力量讓我始終望著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移開視線。
歐陽默。
已經兩年了,為了不看到他的名字,不知道和他有關的任何東西,我幾乎杜絕看所有的雜誌和電視新聞。隻要和歐陽集團有關的東西,我一定會逃得遠遠的。
我知道自己在逃避,可是像我這種不勇敢的人,除了逃避以外還能夠做些什麽呢?我不相信自己能夠在看到關於他的那些新聞,也許還有八卦以後,還能淡然自若地過我的生活。兩年前,從我離開別墅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我說過,從此以後我和他隻是陌生人,除了……那唯一聯係我們的五十萬。
我做的這一切也隻是想將他遺忘。我不是一個忘得很快的人,特別是那些曾經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如果不是刻意隱藏,也許我會一輩子都銘記著。而我知道,這種銘記,就是我最大的傷痛。
我終於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望向了別處,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說:“你是不是走錯路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一直以為我做得夠成功了,我已經不會再想起他了,也許這樣就算遺忘了。可是我又錯了,沒想到當我再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還是那麽明顯,仿佛能將我整個人都淹沒。
果然,從最開始到現在,我都無法抵擋他身上的魅力。也許認識他就是我犯下的最大的一個錯誤。
歐陽默聽了我的問題,無奈地攤了攤手回答道:“沒辦法,公司破產了,我不知道應該去哪裏,隻好來投奔你了。”
“破產了?”
他這句話帶給我的震撼一點兒也不亞於剛才見到他的那種驚訝!雖然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比如今天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明天就去了天堂,但他居然會破產,怎麽可能……
我已經兩年沒有關注歐陽集團了,連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現在他告訴我他破產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如果破產是真的,而我開口質疑,也許會揭開歐陽默心裏的傷疤,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想到這裏,我再一次望向他。歐陽默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沮喪,一臉平淡的模樣,隻是有一些無奈。不過我知道,這種淡漠的表情是他一貫具有的,是他用來掩飾失落的偽裝。
也許……是真的吧。
我歎了一口氣,卻聽歐陽默繼續說:“喂,言月沙,你該不會忘記你還欠我錢吧。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想讓你把當初那五十萬還給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勾了勾,語氣有些無賴。
“我當然記得。”我點了點頭回答道。這件事情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結。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在有生之年還清這筆錢,我一直以為,隻要我這輩子能還給歐陽默,我就不欠他什麽了。
我一直想的是,歐陽默不缺錢,所以也不會在乎我這筆錢多久還清。我可以存夠了再去找他,可是沒想到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讓他親自找上門來。
我撇了撇嘴,有些愧疚地看著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懂我這種目光,隻好解釋:“你也知道我賺錢的速度不像你那樣日進鬥金,所以……這兩年來我一共隻存了三萬,就算全部給你也遠遠不夠。”
我相信他曾經和我相處了那麽久,還是知道我言月沙是怎樣的一個人,我是不會欠別人錢的,我希望自己能清清白白地過一生,而不是背負著債務。
我的話音落下後,歐陽默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的眸子微微閃了閃,漆黑如同墨玉,短短的頭發貼在臉上,勾勒出臉頰的輪廓。
他有些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抿了抿唇才繼續說:“那既然你現在沒法把錢還給我,就先收留我一段時間吧。我沒有地方住,隻能夠靠你了。這段時間我的花費就從那五十萬裏麵扣,你放心,我不會占你的便宜。”
我當然知道歐陽默不會占我的便宜,可是我想不通他為什麽會想住在我這裏。
我這個破房子比起歐陽默的別墅來說,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他應該不會習慣吧。
我回想起了曾經在電視劇裏看到的那些富家公子和小姐破產以後,大多都落了一個不好的下場,因為他們從小嬌生慣養,備受寵愛,自然不懂人間的疾苦,無法適應艱苦生活。但是我覺得歐陽默不會變成那種樣子,歐陽集團當年能擁有如此多的資產大多是因為歐陽默經營得當,而破產應該是意外吧。其實歐陽默完全可以從頭開始一步一步奮鬥的,隻要他不怕吃苦從基層做起,找到一份好工作是不難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對麵的歐陽默皺著眉望著我。不知道他維持這個表情有多久了,但是我一直沒有回過神來,直到他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我才終於拉回神遊的思緒。
“言月沙,你在想什麽呢,一直發呆!我說我們兩個人還要像門神一樣在這裏站多久?”
“呃……”被他這樣一問,我總算回過神來了。這段時間我總是發呆,不知道這是我從小到大的一個習慣,還是因為過得太空虛了。我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地望著歐陽默。
不得不說,我實在很不想收留他。可是沒辦法,就算現在的他已經破產了,不再是歐陽集團的總裁,可他依舊是我的債主。我現在身上所有的錢,也相當於是他的。
比起我來,他依舊是一個有錢人。而我,隻能展望將要被剝削的悲劇人生。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轉過身拿出鑰匙將門打開以後,再望向歐陽默,對他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說:“你進去吧,屋子小,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他似乎知道我說的是客套話,因為我那話語中的禮貌,明顯是在故意疏遠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歐陽默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但是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點了點頭朝屋子裏走去。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也沒有空去思考那麽多,隻是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走在歐陽默的身後,我似乎一輩子都是那麽渺小,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充斥了我的心。
歐陽默習慣性地在屋子裏打量了一下以後,滿不在乎地說:“挺幹淨的。”他似乎根本沒有對這小得可憐的屋子有任何別的意見,反而十分滿意,“比我以前那亂七八糟的地方好多了。”
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不是在挖苦自己,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現在的歐陽默讓我感覺到一絲陌生。
也許是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到現在的地步,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有一絲莫名的欣喜。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就算跟在他後麵也隻是一隻醜小鴨,因為我和他懸殊的地位,造就了我的自卑。我怕,我根本就害怕那種上流社會。我就像一個走錯門的人,曝光在眾人的目光下,顯得那麽尷尬。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著我,有沒有偷偷議論我,可是我心裏總有兩個小人在爭吵著議論著。
很多時候我都知道,我敵不過的不是別人的眼光,而是自己的心。
可是現在歐陽默破產了,那我,是不是離他近一些了……
我就這樣胡思亂想了很久,直到歐陽默選好了自己要睡的地方以後才醒悟過來,慌忙從櫃子裏抱出被子幫他把床鋪好。
屋子實在是不大,好在歐陽默良心發現,沒有霸占我的房間,而是隨便選了一塊空曠的地方。為了不讓他覺得不舒服,我特地在地上墊了很多被子,鋪得柔軟一些。
我想在我內心最深處,還是想著他的吧。
我鋪好床後,站起身拉開窗簾,讓屋子外麵的陽光灑進來。
金色的光芒瞬間充斥了整個屋子,讓小屋裏的空氣也仿佛清新了很多。
這黑暗的小屋,就這樣被照亮了。
我從窗戶的玻璃裏看見了正站在我身後的歐陽默,他臉上散發著淡淡的光彩,英氣逼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緩自己的心。
這大概是我言月沙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隻要是必須麵對的,我都會去麵對。
就這樣混混沌沌地過了好幾天,我仍然沒有從這樣的生活裏清醒過來。生活仿佛因為歐陽默的再一次突然闖入又改變了很多。
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我換了衣服剛準備出門去公司領取今天要發放的報紙,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我的身後。
不用看都知道是歐陽默,我撇撇嘴,換上鞋子沒有管他,拉開門往屋子外麵走去,而歐陽默也順勢跟在我身後走了出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跟在我的身後。但一個高高大大的人這樣站在我身後,讓我覺得有壓迫感。
走下樓梯後,我終於忍不住了,轉過頭瞥了他一眼後開口:“歐陽默大少爺,你今天又要跟我去玩嗎?”
“挺好玩的。”
歐陽默的語氣中充滿著調侃的意味。
自從他來到我家住以後,以前那種冷漠的神情差不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大男孩才會有的灑脫,有些時候,還會有一抹讓人詫異的害羞。
我沒想到才兩年沒見,他的改變會這麽大。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個淡定從容,用冷漠來掩飾自己所有想法的人,可是現在,他將自己的感受都表露在臉上,讓所有人看見。
也許是不在商場上打拚,不用將心思都隱藏起來吧。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我並沒有真真正正和他有過一次認真的交談,一是不知道談什麽,二是我還是覺得很尷尬。
現在的歐陽默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僅每天早上很早起來,而且幫著我送牛奶、投報紙。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心血來潮不想待在家裏,所以才會跟著我出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沒多久就會放棄的。可是,都已經將近一個月了,他依舊跟在我後麵,充滿無限活力。而我也差不多習慣了,如果有一天身後沒有他跟著,也許還會覺得別扭。
我回過頭繼續往前走,進了停車棚,將裏麵一輛半新的自行車推了出來。自從他跟著我出門以後,我已經將騎車改成了推車,而車子似乎隻是用來載報紙的工具。
歐陽默跟隨在我身邊,我們兩個人一起去了公司,將今天要送的報紙搬上了自行車。
送報的工作時間向來比較早,所以這個時候街上還沒有什麽人,因為是夏天,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高高地掛在天空,美妙無比。
我推著車子走在綠樹蔥鬱的路上,然後進到一個個小區裏,和歐陽默一起將報紙投在定了報的住戶的信箱裏。
送報紙是一件乏味的事情,除了要記清楚哪些人訂了報紙,還要確認分別訂了什麽,以便投遞。如果有投遞錯誤,小區管理保安可以投訴送報工,所以我一般都會將訂單隨時帶在身上。
我們一份一份投遞著,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齊心協力的原因,很快,報紙全部投遞好了。
這個時候,街上也有一些人了,不再那麽冷清。我們轉道去了送牛奶的老板那裏取牛奶。
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說話,但是氣氛並不顯得尷尬,我們默契得就像一個人似的。
在任何外人看來,我們像是認識了很久,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對對方很了解的人吧,可是誰會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
想到這裏,我偷偷抬起頭望向歐陽默,卻隻看見他的側臉,他的側臉帶著與眾不同的迷人味道。
陽光俏皮地在他臉上跳躍,勾勒出他臉龐完美的輪廓。他的唇輕抿,唇線堅毅而性感。
空氣裏仿佛有淡淡的香味,帶著溫馨,將我們包圍。
我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望向別的地方。
這種感覺何嚐不是讓我迷戀的,可是我不知道,我能迷戀多久。這****的關係,沒有任何保障,隨時都會破裂。
我多麽希望我們兩個人可以永遠這樣,不用對對方說什麽,就知道應該怎麽做。
可這也隻能是我的一個夢想而已吧,他有能力,不像我甚至連學業都沒有完成。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能從另一個路口找到他的事業,然後再一次走向輝煌。而我,隻是他困難時期的一個跳板而已。
我甘願,做這個跳板。
日子還在這樣繼續著,平淡之中帶著別樣的美麗,而我們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歐陽默在家裏待了很久,還是沒有找工作的打算,我曾經問過他,他卻說不急。我不想讓他在這個時候把我當成所有的依靠,畢竟我的工作也是不穩定的,很有可能一個小波浪,就將我吹打得四處飄零。
照舊在清晨的那個時間起床。我疊好被子以後走出房間。客廳的玻璃桌上竟然放著早餐,我知道肯定不是歐陽默做的,大概是他出去買的吧。
過去,買早餐的事情一直都是我負責,因為出於對他的責任,所以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可是今天這種關係對調了,忽然讓我覺得有些不習慣。
我吃了早飯以後,轉過頭去看歐陽默睡覺的地方,發現床鋪得整整齊齊,仿佛從來沒有人出現過一般。一種陌生的感覺瞬間襲上我的心頭,我開始感覺惶恐不安。不知道為什麽,就算是過去也從來沒有過這種突然失落的感覺。
望著那空蕩蕩的沒有人的地方,我將目光留戀地在他的床鋪上停頓了許久後才終於收了回來。那床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讓我能感覺到他曾經存在的事實。
我到底怎麽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坐了下來,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兒。歐陽默也許隻是有事情出去了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時他一直都在我身旁,除了睡覺,別的時候就如同影子一樣和我在一起。所以,這種親密讓突然有一天找不到他的我,覺得異常恐慌,像丟失了什麽一樣。
我坐在沙發上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身體軟綿綿的,也不想去送報紙了。
忽然之間,我多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讓一切都不再進行,直到他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為止。可是希望終究隻是希望,我呆滯地坐著,心裏紊亂無比。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屋子裏安靜得隻能聽到牆壁上的鍾“滴答滴答”的聲音,一點兒一點兒牽動我的心。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沉不住氣站了起來,拿起鑰匙往屋子外麵跑去。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
無論他在哪裏,我都一定要找到他!我不會再讓這唯一的機會從指間流失了,歐陽默,我一定不會再錯過你!
這種忐忑的感覺充斥著我的心,不安如同潮水,幾乎將我淹沒。我在衝出家門的那一刻,腦子裏不斷回蕩的隻有一種信念——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街邊的景物就這樣從眼前晃過,我一邊奔跑一邊四處張望著,希望視線裏能出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中,不再是往日清晨我出門送報紙的時候看到的那種嬌羞的樣子,而是明媚得耀眼。但是再耀眼的陽光也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它照不亮我心中那塊陰霾。
那片布滿陰影的角落自從我離開歐陽集團的那天起,就被我徹底封閉了。沒有人提起,我也刻意回避。可是歐陽默的出現,如同一把解救我的鑰匙,將我的心重新打開了。他沒有用過多的言語,卻輕易取得了我的信任,將我過去對他的所有感情重新喚醒。
可是為什麽,他喚醒了我所有的感情以後,卻要這樣離開。他不知道這有多麽殘忍嗎?
空氣中仿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霧,讓我更加不知所措。我不記得自己在這座城市裏生活了多久,但是現在看起來,卻覺得它陌生得可怕。我從來沒想過歐陽默會消失,所以現在,我不知道到底應該往哪裏走,才能找到他。
無奈之下,我隻好沿著平時早上送報紙的那條路走了下去,一路走一路問著過往的人,有沒有見過一個身材高大、長相英俊的男人,可得到的全是否定的答案。
他根本沒有路過這裏,自然沒有人看到他。
當我走完我們每天經過的所有路線,仍舊沒有歐陽默的一點消息的時候,我勾起唇角疲倦地笑了起來。平日,就算是推著一車牛奶,這點路程也根本不算什麽,今天我卻覺得特別累。
我微微彎曲著身體,輕微地喘息著,想用呼吸的聲音將自己淹沒,將那種寂靜掩蓋。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內心深處認定歐陽默不會自己消失。他離開,一定有原因,但我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覺得他會出事。
生意場上那些複雜的事情我不懂,不過歐陽默的公司既然已經破產了就自然不會再有人打他的主意,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綁架了。
想到這裏,我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上一次自己被綁架的時候,歐陽默為了我做的那些讓人心疼又好笑的事情。那時的他因為我臉上受了傷而不顧自己和對方力量的懸殊,和****搏鬥起來。他假裝不在乎我,實際上在心裏還是覺得我很重要。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什麽,因為一個誤會甚至不願意多考慮一下,就果斷地離開了他。
我就這樣一直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忽然發現自己麵前的地麵被陰影籠罩了。
我突然怔住了,一種欣喜若狂的感覺瞬間蔓延到全身。我猛然抬起頭望向站在我對麵,遮住了陽光的人。
歐陽默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烏黑的頭發貼在臉頰上,有些俏皮,薄薄的雙唇帶著一種誘惑力:“怎麽,言月沙,在找我嗎?”
那熟悉的聲音傳到耳中的一刹那,我隻覺得眼睛發酸,慌忙吸了吸鼻子想緩解這種感覺,卻覺得酸澀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我終究還是沒有能力將淚水逼退,淚水突破了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我直起身體朝他迎了過去,一邊用手擦著臉上的淚水,一邊責怪地說:“你剛才那麽長時間到底去哪裏了?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嚇死我了!”我絲毫沒有發現此時此刻自己的語氣已經暴露了隱藏許久的情緒,隻是一味地望著麵前的人,想將他的一切都記在腦子裏,一輩子不要忘記。
歐陽默張開雙手將我摟在懷裏,一股溫馨的味道瞬間籠罩了我。我已經忘記上一次被他抱在懷裏是多久以前,也許從來沒有過,也許,隻是我在夢中的妄想。可這一次是那麽的真實,真實到讓我想哭。
那種溫暖而讓人留戀的感覺,讓我最後一點隱忍的淚水也全部落了下來,打濕了他的衣服。
“言月沙……”歐陽默微微沙啞迷人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這種沙啞讓他的聲音更加富有磁性了,“我就知道,兩年之後,你還是喜歡我的。”
他後麵的那句話讓我猛地一怔,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著他,他卻強行把我的頭按進他的懷抱裏。他輕輕地笑著,那笑聲中不再是無盡的冷漠,而是滿滿的寵愛。
我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輕輕地握在手裏。緊接著,一種冰冷的觸感讓我有些詫異,慌忙低下頭去看,隻見歐陽默正緩緩將一枚戒指往我的手指上套去。
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在這個時候,歐陽默的動作停了下來,讓我的眸子裏刹那間染上失落。
我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眼淚一瞬間重新湧上眼眶。
果然,兩年後的歐陽默,也隻是耍我而已,不是嗎?就算他不再是王子,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這就是宿命。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歐陽默忽然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望著我,眸子裏是從未有過的深情。
他剛才幫我戴戒指的手握住了我的手,緊接著將我的整個手都抬了起來,柔聲問道:“言月沙,你願意嫁給我嗎?”話音落下後,他又像是活躍氣氛般地加了一句,“忘了說,是這個什麽都沒有的我哦!”
我這才知道,剛才歐陽默沒有將戒指直接給我戴上,是因為他尊重我,他想征詢我的意見,而不是就這樣自以為是地為我戴上戒指。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想著我,他的心裏有我。
我的內心頓時滿是歡喜,眼淚也終於停止滑落。但是一想到剛才我這樣拚命地找他,他卻像看笑話一樣一直待在我不遠處,心裏就很不舒服。於是我豎起眉毛,伸手把他推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佯裝生氣地說:“我才不答應你!”
“為什麽?”歐陽默顯然沒料到我會拒絕,十分詫異地望著我,拿著戒指的手就這樣呆呆地停在了空中,“言月沙,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歐陽默一邊說一邊往我身邊走,然後溫柔地笑著將我的手重新執了起來,緩緩地將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言月沙,我愛你,你知道嗎……”
他的這句話,可以抵過一切。
而我,也終於屈服了,用蒙矓的雙眼望向他。眼前的男人,終於屬於我了,隻屬於我言月沙一個人,他的心裏不會再有別人,也不會再有別人打他的主意。那麽,我一定要更努力更努力,讓我們繼續幸福下去。
夜晚降臨了。天幕上點綴著繁星,耀眼無比。而我和歐陽默正背靠著背,坐在天台上,抬頭望著星星。
不是歐陽集團的那個天台,但是依舊有風吹拂在臉上,吹拂過耳旁。那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兩個人坐在天台上一起吃方便麵的時候。雖然那個時候的感覺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回憶起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我轉過頭望著他,輕聲問道:“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雖然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幼稚,可我依舊想知道。也許當我認為他不喜歡我而我是一相情願的時候,他已經對我有感情了。
歐陽默抿唇輕笑起來,隨後壓低了聲音說:“兩年前。”
“兩年前?那為什麽兩年前你沒有來追我,現在卻來了?”現在的歐陽默,公司破產了,已經沒有什麽資產,於是他來找我了,難道以前是怕我貪圖他的財產?
這樣的想法讓我心涼。
就在這時,歐陽默繼續說:“因為兩年前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你。”
“那現在呢,你想清楚了嗎?”他的話重新帶給了我希望,我眼前一亮繼續追問道。
歐陽默頓了頓,然後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才很窘迫地回答道:“其實……現在也還沒有。”
正當我滿懷期待,等待著他深情款款的回答時,卻突然聽到這樣一個答案,我瞬間有一種被雷擊中的感覺。我一直想如果他現在想通了也就罷了,沒想到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想通。
想到這裏,我有些憤怒地站了起來,對他吼道:“為什麽你沒有想通還要來找我?我言月沙在你心中是什麽樣的人?”
扔下這句話,我轉身打算離開,卻驀然被歐陽默抓住了手臂。他一用力就將我拉進了他的懷抱裏,那熟悉的溫暖再一次包圍了我。
“白癡……”歐陽默低沉而迷人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就是因為我沒有想清楚,所以打算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想。你願意給我一輩子的時間來找尋這個理由嗎?”
肉麻的話讓我一陣感動,剛才的怒氣立刻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歐陽默忽然俯下身用他的嘴唇狠狠地堵住了我的唇,緊接著手上的力道也加強了,將我整個人都攬在了他的懷抱裏。
那柔軟的觸感瞬間奪走了我的呼吸,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有問!
想到這裏,我猛地推開他,再一次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睜大眼睛望著歐陽默說:“你先回答我,你真的破產了嗎?”
一直以來,我就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對勁,就像一個騙局一樣,可是我又找不到一點兒破綻。如果歐陽默沒有破產,那他哪來的一個月時間陪我這樣消磨?可是,說他破產了,我總歸還是不相信。
歐陽默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起身再一次抱住了我輕聲說:“言月沙,在遇見你以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有灰姑娘。”
話音落下後,他再一次俯身吻住了我。
閃爍的流星滑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