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收網之時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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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占帝心!
倒不是因為聖上迂腐,而是天離國曾有一位帝君因愛慕當朝大臣,六宮無妃,臨終也無子嗣。之後修改律例時,就將這條加入,此後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僅是聽了“男色”兩個字就驚得變色。
在天離,此乃大罪。
館不比聞香閣,一間間單間隔開,隔音極好。裏麵就是鬧翻天了,外麵也聽不見一點聲響。何況男風雖然流行,卻也不是拿的上台麵的消遣——來這裏的人,巴不得沒人認得出他來。這裏麵,自然也包括暗中尋歡作樂的當朝要臣。
“這才幾天,秋月可又美了不少,吹簫的技術也……嗯?”
正將小倌攬在懷裏撫弄的是太府寺卿張大人,他一直為人低調,從未給人抓到過把柄。執掌國庫這樣的差事,是尋常人就難免犯一個“貪”字,可他貪的太多,人一旦貪多了,貪的久了,膽子就難免大起來。
“聽太醫說,聖上最近夜裏總睡不好,不單是咳嗽,有時還嘔血。五殿下把太醫院控在手裏,就等於把聖上的命攥著了。等殿下繼位為帝,我再來這倌……不、不止,我就是把你安置在府上,還有誰敢說一句閑話?”
他說著,還忍不住在秋月胸前的肌膚上掐了一把,白皙上皮膚立刻水紅水紅的,看著便誘人。
秋月湊上去,拿身子蹭了蹭張大人,一臉乖巧跟小貓似的,“大人這話該藏在心裏,也不怕秋月跑去跟其他人說了,大人可就危險了。”
“哈哈……我的好秋月,你可是我買下來的人。除了我,你誰也見不著,還能跟誰說?”張大人今日興致不錯,拿酒斟在了秋月身上,伸了舌頭就要去舔。
秋月閉著眼,一反常態,不再配合的發出滿足的嚶嚀,而是從鼻息發了一聲冷冷的哼笑。厭惡之情滿滿的寫在臉上,用極其痛恨的眼光看著這個猥瑣齷齪的老男人。
張大人不悅地用手來捏他的下巴,誰料他抽身就走,自己一時沒了平衡便撞在了床腳上,疼得直抽氣,嘴裏還不忘狠狠痛罵著秋月。
“你個小賤人,仗著我寵你是要造反了?還是該打你一頓再餓三天!等你娘治病的錢沒了,我看你不求著我壓在你身上!”
秋月就站在邊上看著他這般狼狽樣,眼裏盡是快意,“大人忘了?在這離都皇城,大人這麽做,可是要被罷官的……”
“哼!就憑你?”張大人已經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著秋月,一手指著他,言語還是不屑,“好、好……你出息了,你還惦記要罷了我的官?這些年你也聽了我不少秘密,著實是留你不得!我今日就除了你這個不知報恩的小畜生,反正這館裏,大把美人等著我挑——”
他是真的要動手,一隻手從架上拎了花瓶,對著秋月就要砸下去。索性秋月機靈躲了過去,“啪”的一聲,花瓶就砸在了地上。眼看一次沒能得逞,張大人索性拿手打了秋月一個巴掌,又想拉著他靠近自己,另一手就要伸過去掐他的脖子!
秋月連滾帶爬的踉踉蹌蹌奪門而出,張大人正要追上,抬眼卻對上一雙冷得讓他徹骨的眸子。他瞬間就軟了下來,一個勁的哆嗦,話也說不完整。
“寧……寧王……”
卻無歡正站在門外,一臉生殺予奪的漠然,抬手讓他起來的時候,秋月正好從黑暗裏站出身來,唇角溢著冷笑。
卻無歡喚了一聲,“秋月,將你與我說過的話,再說一次給張大人聽。”
秋月得了命令,俯視了一眼躬身在寧王麵前的那個人,恨得目光裏都能滴出血來,“草民本是這館裏的一名小倌,自前年五月張大人來了倌子,就一眼相中的小的。張大人知我母親病危,便拿銀子把我買下,讓我呆在這屋子裏不許出門、也不許見任何人,隻等他過來館裏的時候伺候他一人。”
“後來館子裏有人偷偷傳話,說張大人自去年冬就再沒有給過我母親治病的前……開春的時候,我娘就已經……過世了……”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張大人急得忙上來解釋,“寧王,下官並無……”可卻無歡隻睨了他一眼,他便再不敢把話說下去,隻低了頭,一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難不成張大人今天來這館是微服私訪,視察民情?”卻無歡拂了拂袖,示意秋月可以下去了。他往屋裏走了兩步,信手將門帶上。
“嗒”的一聲,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嚇得張大人如驚弓之鳥往後退了兩步。
“張大人,太府寺卿這個位子,你也坐了有七年了吧?”卻無歡徑自就在椅子上坐下,瞥了一眼冷汗淋漓的張大人,這才慢悠悠開了口,“七年。克扣稅金、私拿零頭,卻把賬麵做的讓人看不出端倪。張大人,你好本事!”
“下官……”張大人本想辯駁,可人人都知道寧王喜怒無常,眼裏最是容不得沙子。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要哭不哭的模樣,窩囊至極。
“張大人,十年苦讀方才從布衣百姓到位高權重。三品,有些人兢兢業業一輩子可都坐不上這樣高的位子。要是讓人知道你出入這館,還養了個小倌……”卻無歡拈起了一枚酒杯懸在手裏,一鬆手——“啪”的落地碎裂,嚇得張大人一張鐵青的臉頓時慘白。
“官位要沒了,這榮華富貴也就沒了。”
十年苦讀?不,是整整十二年寒窗。窮人家能有鹹菜饅頭吃的飽就是奢求,何況讀書識字?如今再要他過回那樣的日子,沒了良田家宅、金銀美婢,還不如死了!
“張大人,本王會將秋月帶回王府,沒有我的命令,他也不得走出王府半步,更不能對外人胡言亂語。你這官位能不能保住,自己思量清楚。”
言下之意已經再明晰不過,張大人戰戰兢兢抬眼瞅了瞅淡定自若的寧王,心底難免為五殿下惋惜——三年來日夜籌劃,終究敵不過寧王一朝翻覆。
“下官……”
“願棄暗投明,戴罪之身供寧王驅遣……”
下人前來稟告鎮北將軍到訪時,刑部侍郎林大人正在謄抄卷宗,說了一句“請”字後難免有些疑惑——他與鎮北將軍從不來往,更別提兩人的職責完全沒有交集,顧清翎來他府上做什麽?他忽而神色緊張了起來,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