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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玩意兒？”
    一道微不可察的呢喃聲在夜深人靜的巷子裏響起。
    幽深狹窄的小巷中，僅有的一盞路燈年久失修，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滅，彷如一簇火苗在風中搖曳。
    路燈下方，一本厚重而又破舊的黑色封皮書正如老母雞一般輾轉撲騰，拍打著厚實的書殼，看模樣，八成是想飛上那浩瀚無垠的星空。
    可黑皮書每每躍起半米高便後繼乏力似的掉落下來，繼而又飛蛾撲火般向著夜空再次飛騰，讓人看著有些心酸不忍的同時，又頗感滑稽。
    目睹這一幕的青年正是走在回家路上的淩牧。
    在查閱地圖發現喜宴所在的酒樓距離自己相隔半個城市後，淩牧果斷放棄繼續參加喜宴的想法，直接打道回府。
    不料偶然間瞥見街邊巷子裏有一本會動的書，耐不住好奇進來查看，甚至還為眼前奮發圖強的黑皮書配音一曲。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麽樣也飛不高～”
    淩牧的聲音情不自禁地拔高，不知是不是嚇到了對方，本來已經飛過路燈的黑皮書聞聲一滯，刹那間忘了扇動書殼，一頭栽倒在地。
    黑皮書緩緩爬起，挪動著笨拙的身子麵對巷口的淩牧，仿佛注視著對方。
    它沒有眼珠，是否真的在注視淩牧尚未可知，但黑皮書明顯已經停下了一係列滑稽可笑的舉動。
    黑皮書站立時書殼是打開的，原本作為雞翅膀的書殼，此刻成了雞爪子，隻見它整個身子微微前傾，書頁無風自動，像是在無聲控訴著自己因為對方幹擾而摔下來的憤怒一般。
    在昏暗的燈光下，淩牧可以依稀辨認出書頁上的文字是星聯語，作為藍星聯邦通用語，淩牧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宙衍諸星，唯吾不破……”
    喃喃念出書頁中的段落，淩牧隻覺心情異常舒暢，就好像捆綁他多年的枷鎖突然消失無蹤，一種天下任我遨遊、世間盡在我手的放蕩不羈之感脫籠而出。
    “好神奇的文字，難不成是某種提升神魂的武訣？”淩牧驚呼一聲，大感詫異。
    隻是閱讀書頁中的寥寥八字，竟能瞬間恢複精神和體力，由此可見黑皮書的價值必然不菲，其中記載的武訣甚至可以用無價之寶來形容。
    就在淩牧考慮著該怎麽把黑皮書收入囊中時，對方居然踮著腳尖、東倒西歪地主動朝他撲騰而來，宛如一隻憤怒的小母雞，若是黑皮書會叫喚的話，想來此刻一定正在發出‘咯咯噠’的叫聲。
    跑到一半，黑皮書一隻雞爪子——嚴格來說是書殼的一角——踩進水泥路上的小坑中，撲通一聲，竟是絆倒了。
    “原以為你飛上枝頭就能變鳳凰，現在看來，你飛上枝頭頂多成為獵人的目標。”
    淩牧見狀頗有些無語，一本書還搞得像個蹣跚學步的小蘿莉一般，走幾步就玩平地摔。
    趁著黑皮書跌倒之際，淩牧猛然衝過去想要擒住對方。
    他的身體劃出一道殘影，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小巷中那本跌倒的黑皮書，眼看右手就要抓住書殼，卻見對方猛然揚起，就仿佛抬起頭顱似的。
    淩牧動作一僵，此刻想要撤退已然來不及。
    刹那間，他仿佛看見黑皮書勾勒出一道微微彎曲的嘴角，眼中閃爍著輕蔑與嘲諷的光芒。
    別問他是如何從一本書上看到對方的表情，隻是似有所感，覺得如果對方是個人的話，想來此刻就是這副嘴臉了。
    黑皮書猛然跳起衝向淩牧的胸膛，其速度之迅猛，有如殛雷劃破長空；其威勢之淩厲，有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淩牧一個閃躲不及，直接被黑皮書撲倒在地。
    他感覺到自己的胸膛正在遭受黑皮書肆意的撞擊、拍打，頃刻間，短袖襯衫化作一條條碎布。
    “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可為啥那麽粗暴？”淩牧大驚失色，可不管他如何掙紮求生，都無法移動分毫，仿佛被禁錮一般。
    緊接著，隻見巷子裏突然綻放出一道黝黑深邃的暗夜光芒，遮蔽了少年全身，就連小巷裏路燈的燈光與夜空中的月光都黯淡了幾分。
    沒人知道黑光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
    時間緩緩流逝，當淩牧從昏迷中蘇醒的時候，已是十點半。看了看手機上數十通未接電話，淩牧心中微暖，打了個電話給家裏人報平安，說自己馬上就會回家。
    巷子裏的路燈忽明忽暗，淩牧借著光亮發現周圍散落一地碎布，先是有些心疼這件從淩槍那裏借來的衣服，緊接著才猛然想起來，自己似乎被一本書給糟蹋了。
    他有些驚慌，連忙掀開褲襠，經過反複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才稍稍放寬心來。
    “清白猶在！”
    可這會兒更讓淩牧想不明白了，那本黑皮書為何要撕破他的衣服，又為何總是撞擊他的胸膛？
    更關鍵的是，黑皮書如今又在何處？
    待他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黑皮書的任何蹤跡後，一臉的苦澀。
    “價值上億聯幣的武訣啊，就在我眼前溜走了……”
    一道冷風拂過巷子，他隻覺渾身涼嗖嗖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忙退出這條不祥的小巷。
    走在寬敞的街道上，路燈通明，四周安裝有每時每刻監視著各個角落的星眼，路邊的小型超市隱隱傳來流行音樂的聲音，一切都讓少年感到特別安心。
    可是緊接著，空寂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道小孩子的說話聲。
    “叮！大魔王係統發現高智慧生命體，進行身體數據檢測……”
    聲音聽起來像個小蘿莉，怪不得會玩平地摔。
    “別裝神弄鬼，趕緊現出原形！”淩牧聽出聲音來自腦內，再一聯想之前黑皮書朝他胸膛撞擊的畫麵，瞬間確定聲音的主人就是之前那本書。
    “叮！身體各項數據皆符合大魔王係統綁定標準，請寄主輸入姓名，同意綁定……”
    淩牧一愣，大魔王係統？
    這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金手指嗎？可為什麽現在才到？
    想了想，淩牧試探性地詢問：“你讓我輸入名字，好歹把係統麵板投射出來啊，不然我寫在哪？”
    “叮！寄主可以進行語音輸入……”
    淩牧：“……”
    這是哪個時代的係統，居然連麵板投影都沒有，隻支持語音模式，未免也太落後了吧。
    “我叫淩牧。”淩牧回應。
    “叮！請寄主具體說明您的姓名是哪幾個字……”
    “呃……”
    淩牧愣在原地，在他的印象裏小說中的係統似乎從來不問寄主的姓名吧？一經綁定就仿佛能知道寄主的生辰八字似的，姓名直接就會呈現在麵板上。
    果然，這個係統很垃圾……
    “我叫淩牧，會當淩絕頂的淩，牧童騎黃牛的牧！”他先是解釋完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問，“你文化水平高不高啊，會不會寫這幾個字？”
    係統沉默，並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才又出聲。
    “叮！完成綁定，寄主淩牧，大魔王係統竭誠為您服務……”
    雖然完成了綁定，但淩牧越發覺得這個係統不靠譜，完全不像是一個正經係統的行徑。
    “係統，你有什麽功能？”
    “叮！大魔王係統可以發布任務，寄主完成任務後可獲得相應獎勵……”
    淩牧追問：“然後呢？”
    “叮！無權限告知……”
    “呃……”
    淩牧一愣，緊接著整張臉都黑了，就一個任務功能，也太雞肋了吧！
    “剛才那本書是什麽？”
    淩牧沒有糾結於係統的功能，反正對他而言有沒有係統影響不大，他真正在意的是之前那本書裏麵的武訣。
    “叮！《魔王卷軸》是本係統的載體……”
    “咦？你以書為載體，似乎跟書精靈一族很像啊，它們也是以書為載體，你不會是書精靈吧？”淩牧大膽猜測。
    自千餘年前那場劫難之後，天地間靈氣氤氳，會自然而然誕生出一些天生地養的星妖，也就是精靈。
    精靈都有自己的載體，火精靈的載體可能是一團生息不滅的火焰，土精靈的載體是一塊石頭……而書精靈的載體，多是一些古老的書籍。
    隻不過，書中誕生精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是舊時代強者的遺物，因受到生前主人氣息的熏陶與溫養，進而產生了一絲的靈智，又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與沉澱，才能逐漸成為精靈。
    “叮！請寄主不要作無妄的推測，本係統並非書精靈……”
    聞言，淩牧將信將疑，主要還是因為係統給他的初印象太不靠譜，下意識感覺不太像正經係統。
    跟係統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淩牧很快回到家裏，在老媽的關心和訓斥下，淩牧做出擔保後，才得以拜托老媽的嘮叨。
    老爹和老媽晚上也去參加了婚宴，回來的時候給他打包了一些飯菜。淩牧也沒多講究，一口菜就著一口飯大快朵頤，很快吃幹抹淨回了臥室。
    沒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淩牧打開門一看，見是老爹，一瞬間便才到對方是來他這裏尋找昨天的答案，順便詢問他今天的去向。
    對此淩牧心知肚明，直接將老爹迎進來後再次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