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下任我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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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與空間形成了宇宙,時空交融,不斷旋轉。這個世界又是平行的,誰都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的世界。兩個平行的時空不斷旋轉,恰似一盆不斷轉動的清水,你會看到水中有一個通道,此處沒有一滴水。這個通道好比宇宙奇點,宇宙奇點沒有空間。這個故事發生在兩個平行的世界,這兩個世界很特殊,他們的奇點位置很接近,隨著時空轉動發生微微偏移,在某一刻,兩個奇點就會碰撞到一起,形成穿越兩個世界的通道,而此時有個青年被一隻雪白小獸一腳踹了進去,故事就此展開……
    俏皮的夜將一彎新月拋掛在空中,隨意扔下幾點閃爍星光,搖搖欲墜。懶散地俯臥在這一方山水中,流水嘩嘩,蛙鳴為草叢舞動助興,清風徐來,揉撫著枝葉颯颯作響……這是夜的呼吸。一頂帳篷靜靜地坐落河邊,一個腳穿一雙精致運動皮鞋,身著迷彩戶外套裝,衣服拉鏈半解,手戴指南針,胸前垂掛著一副望遠鏡以及一塊鑲鑽金色懷表。長時間未曾修剪的頭發隨風朝後飄動,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顯得悠閑愜意。時不時撿起石頭向河中拋去,激起一片漣漪,一聲“撲通”向遠方傳播開來,帶著青年的思緒。
    他叫葉夜林,如今正獨自走在夢想的路上。他父親葉欣武是射箭運動員,熱愛登山,與隊員攀登過諸多名山大川。母親江依依是大學教授,善音律,出生書香門第,外公江遠是一位國學大師。在葉夜林記憶中,沒有休息,江依依讓他學習音樂書畫,也補習語數外等科目。本來一開始隻找了一位鋼琴老師,但是江依依發現兒子很有天賦,這讓她興奮至極,自此一三五鋼琴吉他書畫,二四六國學數理化。葉欣武對此不以為意,經常把兒子拉出去訓練,年紀稍大時被帶到深山中,想讓兒子放鬆的同時鍛煉磨礪自己,也因為他自己熱衷於登山。
    一天,他對小夜林說:“每征服一座高山,站在山巔,你都會為自己自豪,為你的隊友朋友自豪,現在你就是我的隊友。我熱愛登山,每一次登山就像是一段濃縮的人生,體會艱苦的滋味,我們需要去拚搏,揮灑熱血,有時也會麵臨絕境,卻也有成功的喜悅與驕傲。夜林你學習任務太多,這可以讓你從不一樣的角度提前感悟人生。你的人生我不強求,順著自己的心走就好。當我第一次接觸射箭,我就喜歡上了,我和夥伴日夜練習。因為喜愛,所以去做。”
    “我也想學射箭,你的比賽很酷!”葉夜林回答道。
    “好,你還小,什麽都可以學,我教你。多學學就能找到自己最喜歡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葉欣武滿是期待地說。
    葉夜林很享受和父親訓練的時光,坐在樹蔭下聽著他講述著登山的故事,在山峰上騎在父親肩頭,眺望遠方,聽著父親的教育,或者喘著粗氣爛泥般粘在父親背上。葉夜林對山頂的風景戀戀不忘,踏遍美麗河山是自己展翅飛翔後的首要任務。
    其餘時間都在學習,枯燥的學習讓疲憊紮根在葉夜林的靈魂中,有時他也會埋怨,但是他不想看到母親任何不喜的表情,每當看到母親美麗嫻靜的臉龐因為自己的一點進步而露出笑容時,他內心都歡喜得緊。但不知什麽時候,父親母親開始吵架,葉欣武學曆不高,家境不算好,隻知道訓練箭術和登山,過於陽剛缺少柔情。江依依內心浪漫而又高傲,他們之間的話題漸漸少了,而且兩人都不懂的去維持夫妻感情,漸漸的,他們開始了持續不斷的爭吵中。
    隨後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葉夜林每次都蹲在床頭嚇得麵色發白。不知多久以後,學會新的曲目,畫作有了提高,考試成績班上第一都不會讓母親開心,時常聽見母親哭泣,葉夜林心中的疲憊和痛苦越發強烈起來。但是父母要他做的學的,他卻壓抑著自己,去拚命努力,希望回到過去,不願意因為自己惹父母一點不快。甚至在中學時他對青梅竹馬的池婉兒有了些懵懂的感覺,周末請假去給她慶祝生日,回家看到不悅的母親,瞬間心裏發慌。班主任看到葉夜林和池婉兒走的過於親近,多次聯係江依依,擔心年級第一會分心學習,這次連下午的課程都沒去,江依依嚴厲的訓斥了兒子。此後葉夜林看到池婉兒心中都會產生一種憂慮以及對母親的愧疚,他很享受和池婉兒相處的時光,即使和這位活潑俏皮的小女孩說幾句話,聽著風鈴般悅耳的嬌笑聲,渾身就像清水流過一樣倍感輕鬆舒心。
    但是不管葉夜林如何努力,克製自己,完成父母所有要求,父母越吵越凶,葉欣武被多次挨打後兩人陷入冷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葉夜林是典型的書呆子,課餘除了去樓上池婉兒家,就是在家中或者上各種補習班,哪裏知道父母所思所想,至於父母之間的陌路感,他隻有茫然和驚恐。直到多年後回首,他才理解父母,發現這並沒有人錯。有時候寂靜無聲的閣樓讓葉夜林感到心慌和失落。高考後,池婉兒和葉夜林都考上了最好的學校,但在入學的當天,俏麗的池婉兒正滿心歡喜地張望尋找葉夜林的身影,靈動活潑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引起了路人的關注,終於看到了葉夜林徐徐走到報名處,他正低著頭,沒有一絲神采。
    “嘿嘿,夜林哥,你也來啦!”池婉兒輕拍葉夜林的肩膀,悅耳的聲音在葉夜林的耳中響起,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婉兒,我……來了,來報名”
    “你選的理科,我帶你去”一把拉住葉夜林的胳膊,“你看我把手續都弄明白了,給你節省了不少時間,你得為我歌一首”
    “謝謝”葉夜林勉強的笑了一聲。
    “咦,又說謝謝,你又得給婉兒開私人演唱會了。”池婉兒吐了吐小舌,心中酸澀。她們兩家來往密切,十分了解葉夜林的情況。
    在父親的訓練下葉夜林很有男子氣概,他從小就護著池婉兒,常為婉兒補習功課,又受母親教育熏陶,內心又充滿了柔情。而婉兒很調皮,經常惹得父母生氣,被教訓一頓就去樓下葉夜林家。每次葉夜林都各種安撫,講故事,彈鋼琴,甚至專門買了些魔術道具經常逗小女孩開心,他也癡迷於解開魔術之謎。千般手段不一會滿臉淚痕的婉兒又變得活潑可愛,反過來欺負葉夜林。自從中學時葉夜林態度變化被內心敏感的婉兒捕捉到後,多次打聽,讓母親去葉夜林家旁敲側擊了解到情況後,心中開始審視對夜林哥的情感。一開始並不清楚,快高考時卻患得患失起來,擔心和夜林哥分開,心中不住的疼痛。
    大學期間,葉夜林應邀請參與各種社團活動,表演才藝,曾經和婉兒在大學迎新會上同台彈奏演唱,俊男靚女、琴聲悠揚、歌聲婉轉動聽,引得台下一片歡呼。入學本來是一段新的開始,葉夜林逐漸發現自己對婉兒的異樣情感,但是父母突如其來的離婚消息,葉夜林又陷入了無盡的痛苦與迷茫,讓他對戀愛有了質疑。
    大一快結束了,葉夜林基本沒有和婉兒以外的女生說過話,他仍然不善於和他人相處,室友經常幫他處理別人送的已經枯萎的花朵。這麽多年的努力隻希望父母開心,他放棄了對父母的反抗,放棄了假期,沒有童年。當江依依做飯時他會在旁邊認真學習,滿足好奇心順便博取母親的誇獎;家裏沒有什麽玩具,就時不時拆開馬桶蓋、遙控器、電腦主機、甚至是鋼琴等一切讓葉夜林感到困惑的東西,研究其原理,家裏的東西經常需要更換;去爺爺家的時候對木工活十分感興趣,除了打造木製家具甚至學得一手木雕技藝,後來自己將畫刻在木板上,讓父母開心的緊。就這樣將學習當做樂趣,但並不都是開心的,每當上奧數課時,感覺身處煉獄,被每一個符號擊得暈頭轉向,內心似殺豬般嘶吼,動聽的音下課鈴響起,但感覺終於從戰場勝利歸來。即使如此,也沒有向母親抱怨。
    江依依本來就不善於和人相處,一心癡迷於文學藝術研究,當年的校花卻落得相親的下場。葉欣武就更不用說了,比江依依大了八歲,不曾戀愛,當時江依依看他和其他追求者的不同,少了奸猾,多一份樸實憨厚。兩口子想當然一股腦地將自己擅長的教給了葉夜林,幸好葉夜林還算聰明,學習新事物快,充滿好奇心,不然吃不消他們的折騰。兩口子主動或者被動地忽略孩子和人相處的問題,隻想著多學一些,總是好的。葉夜林被大聲吵鬧所嚇,無法理解父母為一件小事而不和的行為,隻有害怕,不知道如何挽回,隻有壓抑自己的憧憬和不滿委屈,順著父母的教導,不讓他們多一分不滿。兩口子隻以為兒子滿意他們的教導,全然不知他內心承受著痛苦,更不會知道聽信班主任的狀告,一頓訓斥,給兒子心中僅存的半扇窗口添置了厚重的紗簾,因為婉兒是他唯一的朋友、妹妹、知己或者懵懂的歸屬。每當痛苦難受時,他就想和婉兒說話,但不禁地回憶起母親的批評,莫名地感到對父母的愧疚,這讓葉夜林愈發困擾苦澀。
    他不懂為什麽最終還是會這樣,被告知父母已經離婚那天,他說要一個長時間不會壞的禮物,裏麵要有全家福。家裏麵所有人都紅了眼圈,後來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在家裏等葉夜林回來,將一塊精美的機械懷表交到了葉夜林的手中,說是可以用好幾十年。葉夜林紅著眼圈,一言不發,走進臥室,不再見任何人。
    後來江依依叫來了池婉兒,葉夜林虛掩門縫,低著頭,看到藍色短裙下的一雙修長的美腿,一把將婉兒拉進房中。“碰”一聲將父母擋在門外,這是他第一次對父母生氣。為了維持父母情感在心中鑄造的城牆瞬間破碎,兒時的憧憬、夢想,對過去的疑惑、質疑,對美的欲望、追求決堤般湧出。
    “婉兒,你怎麽來了?別,不準看我”葉夜林吞吐著說。
    “江阿姨說你難受,我來看看你”
    “沒事!謝謝”
    “又說謝謝,哎!”隨後,婉兒叫了一聲夜林哥後什麽也說不出來了,心中的淚堵住喉嚨。
    一陣寂靜。
    “對了,我有禮物送給你,還有一個月就是你的生日,我提前做好的”葉夜林從自己做的大木盒中拿出了一個精巧的小木盒,遞到池婉兒手中。擦了擦眼角,一下笑了出來,依舊低著頭不看婉兒,淚珠卻漸漸連成串了。
    婉兒剛想打開,一個急促的聲音“現在別看,有密碼,我改天給你密碼!哈哈”,“你也得給我一件禮物,他們給了我一塊懷表,你看有照片,你也得給我一張照片”
    婉兒看到夜林遞過來的照片,心中萬般苦澀,但心中又有些歡喜,心想“夜林哥要把我的照片隨時帶在身邊”,不禁兩頰出現淡淡的紅暈。
    之後開始購買大量專業戶外裝備,連帶石墨烯蓄電池的可塑性太陽能板都準備好藏在床下。當聽說父親被親戚拉去相親後,他去高校看了看母親,這時候他才知道父母早就離異,為了不影響他的高考,一直瞞著他。看到母親辦公桌上沒有拆開的禮物,他沒等江依依下課,獨自離開,後來偷偷去學校看了池婉兒,看到它正在和閨蜜在樹林中進行發聲訓練,聽說婉兒的演唱視頻已經在網絡上瘋傳。葉夜林沒有勇氣去找婉兒說話,在遠處站了半個小時,不舍地離開。在臥室中,坐了一整夜,用棉被裹住腦袋,淚水染透了棉被。第二天中午,他發給了婉兒一串數字,背著體積比自己大很多的包,站在全家福前,自拍了一張照片,巨大的背包將全家福中的小孩遮住,隻留下自己於全家福中美麗嫻靜的江依依以及一臉嚴肅的葉欣武。
    葉夜林離開了,走到父親經常帶他跑過的山峰。眺望遠處風景,歎氣一聲,對著遠方呐喊“天下任我遊……遊……”聲音從高亢到低落再逐漸哽咽,內心十分複雜,追逐夢想的豪壯、自由的喜悅、往事不可回的無奈與痛苦、家的留戀、最後想起婉兒,懵懂、不舍、憐愛、痛苦、酸澀、祝福如潮水湧入。
    不知過了多久,葉夜林拿起手機,給父母和婉兒發了自己的征程照,留下
    “往事成過往,
    此時此刻,轉瞬間不複存再。
    但願夢回青天外,
    一起賞星河明月,
    一起瞰山川河海,
    追憶那份最初的愛。
    您溫柔的呼喚恰如天籟,
    卻將我喚醒,
    天籟卻多添一分悲哀。
    愛情恰似是山中霧,水中月,
    在不經意間消散,
    唯有這山河林語,
    訴說著永遠。
    在您的肩頭我憧憬著未來,
    愛上了未知;
    藝術伴隨著您的溫柔,我憧憬著美,
    我想去探索。
    我想婉兒,但是我怕,
    怕終有一天,冰冷的折磨再次襲來,
    我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隻有勇敢或者懦弱地前行,
    追尋我們各自心中的一方淨土。
    ——未來的探險家”
    然後,葉夜林站起來,關機取下電池,大踏步朝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