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嶺暗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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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芷兮看著火光映射在帳上的身影出神,好奇地問道:“你會很多樂器嗎?”
    “算是吧,我從娘胎中就開始聽我母親演奏”
    “你能彈奏幾曲嗎?”
    “可以呀,我就喜歡聽著音樂入睡”
    “月光與紫竹,此曲名為《月光下的鳳尾竹》,彩雲之南的少數民族所作,樂器是葫蘆絲又叫做葫蘆笙,芷兮你應該算是中原人,你且聽聽這具有濃烈地域色彩的結晶,體驗不一樣的美。我可是去過苗寨彝鄉,在少數民族地區也擁有不少仰慕者呢!”他拿出葫蘆絲,輕輕地吹奏起來。
    娓娓動聽的旋律在山野間回蕩,幽攸抑揚,輕清淡雅,整個紫嶺都沉靜下來,靜靜地聆聽來自彩雲之南的曲音,訴說著傣族青年少女懵懂的愛情。月芷兮還沒有從這一段故事中醒來,又聽見葉夜林說道:“月光下的鳳尾竹見證傣族人的愛情,接下來也是葫蘆絲演奏,名曲之《有一個美麗的地方》,小時候隨著父親去雲南,總是聽著這首曲子,溫泉、美食、多姿多彩的服飾、熱情好客的族人”
    “希望有一天我能夠拋下所有包袱,和你簡單地踏上旅程。”月芷兮聽著美妙的音樂,慢慢地安詳地睡去。
    葉夜林戴著耳機,趁著雅興,練習起葫蘆絲曲目來,他的手機雖然沒有網絡,但是存著大量的音樂與曲譜,畢竟在野外遊曆久了,有什麽都會下載下來。遠處大樹枝幹上,倚靠這一副美麗動人,凹凸有致的身軀,靜靜地聽著對麵傳來的葫蘆絲聲,一首又一首,到後麵雖有些生澀,但是依舊令人陶醉。“都快死了還這麽有雅興,哎,死了就聽不到這麽有趣的故事這麽動聽的音樂了,或許找到時機綁回去天天給我表演也不錯……”想著想著忍不住笑起來了,笑容令百花失色,月光暗淡。
    很遠的地方,黑衣首領望著身邊的幾個夥伴,久久才說道:“留下六個人去尋找跟蹤他們的下落,兩人一組,分散在各個方向,以防萬一,假如發現其他勢力人馬,速速派一人來報。切記別被發現,再次被發現那個青年就會下殺手了,更不能被其他人馬發現,這樣會暴露她的位置,到時候咋們就沒有優勢了,剩下的和我回去請示。”
    清晨,月芷兮走出帳篷,看到葉夜林正在畫著漫畫,記錄著昨天的事情,看到幾筆勾勒出的自己表情動作誇張地將葉夜林踢飛,甚是搞笑。她很喜歡看葉夜林畫的小故事,在葉夜林看來她很有宅女的潛質。兩人吃了些幹糧去河邊整理洗漱後,朝竹林走去。
    竹林景色優美便於設置暗器機關,不易被發現。主要是葉夜林很喜歡竹林,這些理由都是說給月芷兮聽的,他壓根不想躲,還想在竹林中建造小竹樓呢。
    月芷兮發現今天葉夜林變了愛好似的,聽說內力不是正常使用的力後一個勁的打聽,當聽說自己傷好能夠輕鬆越到竹尖上時就像打了雞血,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最後直接叫月師傅,月芷兮卻以拜師需要下跪為由回絕了。葉夜林居然坐下拉開拉鏈,露出衣服內側掛著的許許多多自己不認識的工具,撿起小木塊,戴上手套,取下外套右腰間掛著的黑色小包,拿著各式各樣的小刀,慢慢刻起來。
    “哎,你這樣還想建造小屋呢,不知何年何月。”月芷兮說道。
    “不急,不急。”月芷兮就這樣看著他,好奇他到底要做什麽來拜師。隻見葉夜林手指修長,很有力道,一點一點地在木塊上刻著,不一會這不規則木塊較大一側就出現了女子的輪廓,過了不久,葉夜林換了工具,開始細細雕琢。
    月芷兮越看越有趣,“要不,你教我雕刻?”月芷兮弱弱問道。
    “我要學內功!”
    月芷兮搖了搖頭。葉夜林哼了一聲。後來葉夜林從小包中取出一塊方形石頭開始打磨,還刻意拿衣服遮住不讓月芷兮看。看著小孩子舉動的葉夜林,月芷兮扭過頭去,表明自己懶得看,但是眼睛總是偷偷瞄著他。
    “哈哈哈”,葉夜林大笑起來,“要是我跪下了你就教我內功!”還沒等月芷兮說話,“你沒有機會變卦了!”葉夜林就搶著說道。
    他拿出那個雕刻,刻著栩栩如生的月芷兮正站著去扶跪在地上的葉夜林,最可笑的是兩人背後分別刻著“師傅”與“好徒兒”幾個字。月芷兮哭笑不得。“不是不教你,雖然功法不外傳,主要還是因為我們所說的內力需要一種感悟,將身體與自然融為一體,感悟到外界的力量,自身加以運用。對外界力量的感悟掌控分許多等級。天賦高者多為女子,而且需要從嬰兒開始引導”,“隻有一種辦法能讓你瞬間感悟,成為內功高手。”
    “什麽方法?”葉夜林激動地問道。
    “現在的情況無法使用”月芷兮臉色微紅,接著說:“但是你想跳三丈高也不是問題,可以成為外功高手,我有法門,勤修苦練十年應該就可以了”
    葉夜林一臉失望,月芷兮不經意地將不足半個手掌大小的木偶放入囊中。還是做正事吧,“秋兒你去抓些蛇來,什麽尖腦袋的,顏色鮮豔的,反正就是毒性越強越好”。
    葉夜林開始拿出折疊鏟,挖起坑來,然後砍下一棵棵竹子,去山洞附近找了許多藤蔓過來。他編製了許多簡易籮筐,裝著許多碎石。在月芷兮的幫助下將竹子壓彎並砍去多餘的部分,在一頭係上藤蔓。藤蔓被綁在附近完好的竹根處,並用刀具在竹根處劃出凹槽,防止藤蔓受力向上滑動,然後貼著地麵直直地固定在一棵最粗的紫竹根上。這樣十多根藤蔓牽過來一圈一圈將竹根綁成了樹根。
    “這誰會上當?”月芷兮問。葉夜林幹笑了幾聲,“到時候你就知道啦,你現在能察覺多少範圍內的敵人呀?”
    “再過幾天竹林範圍內不成問題!”
    “太好啦,咋們看好戲。”
    接連兩天葉夜林都在布置陷阱,至於小屋,實在是太累,而且他一直想著泛舟江中,簡簡單單鏟出一塊空地,在周圍打了一圈竹籬,中央依舊是帳篷做屋,隻是多挖了一個土灶。而秋兒抓了許多蛇,有毒沒毒的都抓來,放在十多個籠子裏,隻是每天秋兒得負責這些蛇的飲食。
    第四天,兩人一獸來到江邊,準備製作簡易竹筏。看著葉夜林滿頭大汗,月芷兮打趣道:“何必麻煩!”隻見白色繡花鞋輕輕一踢,長竹飛向江中,腳尖一點,身體騰空,宛如正要飛升的嫦娥仙子,白裙飄飄,青絲隨風微動,緩緩落在青竹上,靜靜站立在江麵。葉夜林欣賞著這一幅唯美畫麵,
    “魚在在藻,有頒其首。
    月在在篙,豈樂望林。
    魚在在藻,有莘其尾。
    月在在篙,眺遠樂豈。
    魚在在藻,依於其蒲。
    月在在篙,有那其居。”
    葉夜林隨口瞎改《詩經》並放聲唱到,隨即趕緊拿出紙筆,記錄下這一美麗的畫卷。他不需要意境了,隻想完完全全真實刻花出此景,用木塊支起鈦合金板,用了很長時間,一副細致的水彩畫出現在眼前。清澈的江水倒映著紫色的山嶺,花瓣點點灑落在江麵,一位白裙仙子單腳站立在江中央的青竹上,另一隻腳輕輕點著水麵,依稀可見鞋上的花紋;仙子微笑著朝江邊望來,青絲擺動,衣裙飄飄,這美麗的麵容讓周圍的美景都失去了光彩……在旁邊寫下了這首詩,詩中有魚,畫中不見魚,似乎沉到了江底。
    月芷兮似乎這幾日的安靜祥和讓她忘記了一切,在水麵上也癡迷於此處美景,順著江流而下,不知時光。許久回來看到葉夜林坐在一塊鐵板麵前微笑,從江中躍起,輕輕落在葉夜林身旁。一陣香風襲來,葉夜林回過神來,看著月芷兮,淡淡笑道:“照片不足以表示我對美的尊重,隻有一點一點地勾畫,才能表達我內心的欣賞,我剛剛在仙境走了一遭,現在能力不足,隻能畫成這樣,希望你能喜歡!”
    “我……”月芷兮眼圈微紅,“很喜歡,我第一次看到自己這麽美,好希望我們都能活著。”月芷兮收起畫卷,拉著葉夜林的手,又見一根青竹飛入江中,“放鬆”,葉夜林耳中傳來溫柔悅耳的聲音,隨後便一躍而起。葉夜林隻覺得手中一片冰涼,柔軟無骨的觸感,空中飄來幽香,隨後感覺失去了重力,又輕輕地落在一根青竹上,似乎牽著月芷兮的手自己變得很輕,抬頭看看四周,內心無比欣喜,有一種成為武林俠客的快感。他在江中歡快地笑起來,單手彎成桶狀,放在嘴邊:“我乃紫嶺第一俠客,外號過江龍,論劍華山之巔,獨闖少林武當,棍掃崆峒峨眉,問鼎黃泰武夷,江湖人稱不敗行者”“臭美!”月芷兮說道,葉夜林幹笑兩聲:“去華山買劍砍砍價,少林武當上上香,崆峒峨眉掃掃地,各個山頂上說說話不就可以了。”噗嗤一聲,月芷兮忍不住笑彎了腰,差點放開葉夜林,驚得葉夜林使勁抓著她的手。兩人在江中遊玩了很長時間,圓了他的大俠夢。
    偷的幾日閑暇,葉夜林太喜歡這裏的風景了,而且聽月芷兮說外麵可能有許多人正在搜索,在這裏麵對的敵人還少一些。做好竹筏後,每日都談笑遨遊於江麵。兩人正在下著簡易製作的象棋,秋兒從水中竄出,葉夜林擦幹她的毛發後直接站在棋盤上,阻止對弈。她指了指耳朵,要求葉夜林繼續講故事。昨天似說書先生般講了一段泰坦尼克號的故事,演奏了《我心依舊》,將秋兒和月芷兮惹來眼淚汪汪的。即使月芷兮是這個世界的居民,也不知道秋兒到底是什麽動物,但是很顯然秋兒能夠知道別人在說什麽。葉夜林苦求回去無果就用各種手段引誘秋兒,結果發現說起故事時秋兒特別安靜,一看居然是在仔細聆聽。這讓葉夜林大喜過望,每天都要講看過的電影,還會演奏主題曲,即使不會的去翻手機中存著的樂譜,幸好他將每一件物品都有序單獨包裝再放到大包裏,薄膜太陽能發電紙以及石墨烯蓄電池在摔下來的時候完好無損,隻是兩個燈管碎了一個。
    “我很喜歡漫畫,為了學習漫畫,我看過一位漫畫大師所有傑作,他的家鄉在……按照你們應該是東瀛吧!”葉夜林從與月芷兮的談話中發現雖然王朝不同,但是地域卻是相同的。“這個故事感動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有一天,少女千尋隨著父母搬去新家,迷路了進入一個洞口,另一頭是風格迥異的城鎮卻沒有人。但是擺著許多美食,千尋勸阻無用,她的父母沒有抵擋住誘惑,大吃起來,後來千尋看到小鎮出現許多透明的人,再次回去找到父母卻已經變成了豬臉……千尋遇到了小白,小白提醒他別忘記自己的名字,否則就無法回去了……”無臉男之類的角色出場時,葉夜林用時低時高的語氣嚇著秋兒,將秋兒嚇來縱跳起來。“後來一條白龍在海麵被許多紙做的鳥追殺,遍體鱗傷,衝進了千尋的屋子,口中吐著鮮血。千尋感覺這隻白龍居然是小白,她護著白龍不被紙人攻擊……千離開後,小白醒了,什麽都不記得了……”葉夜林壓低了聲音:“他卻唯獨依稀記得千尋,感覺千尋的父母有危險……在回去的路上,小白經過了琥珀川,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了與千尋的相遇,千尋哭了……後來小白讓千尋別擔心他,相信有一天終能相見!千尋看到了父母,朝山洞走去。”說完葉夜林拿起笛子:“曲名《永遠同在》”充滿葉夜林兒時回憶的笛聲緩緩響起。月芷兮看著葉夜林,心中有些酸澀,而秋兒卻啾啾啾地哭泣起來,兩人差異地看著秋兒。
    突然,一位黑裙女子腳步微點在江麵飛躍,無聲無息,葉夜林渾然不知,月芷兮看到來人依舊端坐著,隻是表情凝重。“後來白龍是否與千尋相遇了?趕緊說!”一聲悅耳的聲音響在眾人耳中,然後一顆石子急速飛來正中葉夜林腳踝。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平衡,正要栽倒在水中。他大叫著:“芷兮,我不能掉入水中!”月芷兮猛然起身,右手一揚,袖中飛出雪白的綢緞裹住葉夜林的手,稍微拉扯,他前傾的身軀朝月芷兮身邊傾斜,距離拉近,月芷兮腳步變換,旋轉身軀,繞到葉夜林後方,右手順勢一攬,接住了葉夜林倒下的身子,這時完全不知發生什麽的葉夜林早已經失去平衡,腳跟一滑,整個人完全倒在月芷兮懷中,背後傳來柔軟的觸感,渾身被芳香包裹,他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到女子的身體,如此美妙的感覺讓他心跳加速。同樣月芷兮也心跳不止,整個世界隻有兩人砰砰砰的心跳聲。黑衣女子看著月芷兮驚得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隻見兩人曖昧糾纏的動作,葉夜林享受的表情,月芷兮羞紅卻不知所措的臉頰,時間似乎停止了。啾啾聲響起,秋兒跳到葉夜林旁邊對黑衣女子露出了尖尖的牙齒,將眾人驚醒。兩人分開,誰都不敢看誰。
    “哎!無論你會不會死,這小子一定會死。”黑衣女子開口道。月芷兮聽聞驚醒,臉色由暈紅瞬間變得慘白!無力地坐著。
    “我死不死要你管,你誰呀?卑鄙!”從包中拿出電棍警戒著。然後看到黑衣黑裙女子用鑲著銀邊的黑紗遮住自己,青絲擺動露出一條紅色繡花絲帶,黒與紅的碰撞讓這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更顯妖嬈,發上戴著銀製鏤空雕花,手腕依稀可見鑲著各色寶石的銀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