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腦袋掉了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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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銀行無比詭異,散發出濃鬱的死寂之氣,宛如地獄降臨人間了。
原本正在昏迷的劫匪們,忽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直接將他們全部驚醒。
仿佛在警告他們,再不醒來就會徹底死去。
匪老大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了。
猩紅扭曲的觸手從保險庫中向外蔓延而來,所過之處一切事物都已經被腐化掉了,鋼鐵的牆麵產生斑駁的鏽跡,惡心的血肉覆蓋在地表之上。
牆壁變得脆弱不堪,被血肉領域覆蓋的地方,全部如粉末一般崩塌掉了,並且侵蝕的速度越來越快。
恐怕到了最後,普通人全力奔跑,都難逃被腐蝕的結果。
獨眼老頭最先醒來,已經不知道跑到那裏去了,完全不管剩下的四人。
一分錢都沒掙到,軍火還丟了,倒賠兩百塊錢路費,這是什麽倒黴日子,不過總算是目的完成了。
剩下的四人惶恐地看著,那詭異一幕向自己迅速逼近。
胖子雙腿顫抖,驚恐地說:“這到底是什麽,該死,我的腳怎麽動不了?”
“鬼知道是什麽?跑,別管了!”
眾人忍著疼痛,拚命向外開始奔跑。
忽然一根粗壯的觸手飛快襲來,將胖子一把拉倒在地。
胖子惶恐地叫道:“救命,我們不是同伴嗎?救命!”
畸形的血肉毯子不斷向前覆蓋,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卷入進去,淪為整體的養分。
匪老大轉過頭準備逃跑,聽著身後傳來的哀求聲,腦海裏浮現出那即將發生的慘不忍睹的畫麵。
對方隻是一個認識不久的陌生人,沒必要把命留在這裏,自己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匪老大無奈地捂住額頭,歎了一口氣,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直接一刀砍斷糾纏他的觸手。
“記住,你欠老子一條命!”
正當匪老大拉起胖子的手時,忽然一陣血腥味撲麵而來。
他吃驚地回頭看去,褻瀆血肉組成的浪潮迎麵拍來,麵積之大根本無法躲避。
正當他絕望等死之時,身體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他睜開眼,發現是自己最忠誠的那個小弟,用身軀擋住了迎麵而來的浪潮。
小弟拚命大吼:“老大別管我,快跑,跑呀!”
血色的紅絲開始在他身上蔓延,將其覆蓋在體表之上,不斷將其血肉融合轉換。
小弟的身軀抽搐著,表情痛苦的扭曲,但他依舊站立在前方,努力為老大爭取逃跑的時間。
匪老大想要伸出手,僅存的理智在警告他,小弟已經沒有救了,但出生入死那麽多年的兄弟,怎能輕易拋棄呢?
“別管了,他已經沒救了!”
胖子大叫一聲,奮力拉起匪老大的手向著銀行外麵跑去。
“不,二狗……我……”
匪老大的語氣顫抖,他明白自己不能辜負兄弟的犧牲。
此刻他知道了,人必須要為自己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老丁看著一位同伴被吞噬的慘象,以及另外兩位成功逃出之後,毫不猶豫地將卷簾門拉下。
沉重的卷簾門降下,將銀行內的混亂與清靜的街道隔開,仿佛剛才經曆了一場噩夢。
匪老大反應過來,一把揪住了老丁的衣領,大吼道:“你在幹什麽?我兄弟還在裏麵,不……我一定要救他。”
老丁大叫道:“他已經沒救了,快跑吧,趕緊報警!我就知道不該來的,遭報應了,這是老天的報應!這一切都怪你。”
胖子也附和:“門絕對不能打開,能拖一會兒就拖一會兒……呼呼呼。”
匪老大隻感覺一陣耳鳴,什麽都聽不清了,腦子裏一片混亂。
老丁和胖子分道揚鑣了,迅速逃離這危險的地方。
隻留下匪老大一人在原地發呆。
衝進去?不,老丁說的沒錯,可是……
他恐懼地逃跑著,呼吸也越發急促,好兄弟被吞噬的慘象,不斷折磨著他痛苦的內心,他不知去往何處,隻管向前奔跑,大腦裏一片混沌,看不清路了。
漆黑的街道仿佛無盡悠長,四周的燈光早已熄滅,街上隻有自己的腳步聲。
忽然前方出現了一位曼妙的身影。
即使是寬大的修女服,也無法遮蓋那位女子身上的性感,遠遠望去便能感覺到一種神聖的威嚴。
匪老大放慢了腳步,但是他知道自己還得逃,要遠遠的逃離這個不祥的地方。
修女擁有著一頭鮮豔的紅發,穿著一身潔白的修女服,蒙上的麵紗遮擋住了麵容,但是那對碧綠的瞳孔仿佛看穿人心,一切的秘密都無所遁藏。
這讓匪老大感覺到一陣心慌,不由想起了剛才的事。
路過那位修女身旁的時候,他感覺到一種不適感。
於是伸手一把推開那位修女,不希望對方阻礙自己的道路,但是沒想到對方如同電線杆一般釘在原地,自己一個大男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將其撼動。
紅發修女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主說,心懷善心,請勿惡意傷人。沾染如此濃鬱的不祥之氣,你應該認清自己的罪孽,你此刻的心如同泛起波紋的水麵,久久不能平靜。來吧,向我懺悔吧,主會試圖原諒你犯下的罪。”
劫匪頭子揮舞著尖刀罵道:“去你媽的,別擋老子的道,老子快要死了!我得活著,快滾!”
修女溫柔地說道:“凡是我主信徒踏足之地,皆為神聖的伊甸園,不受詭異與災難的侵擾,你已經安全了。”
然而見識過那恐怖災難降臨的劫匪,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
認為麵前這個信教的人神神叨叨的,不跑還要拉自己墊背。
兄弟死去的痛苦讓他難以保持理智,揮舞著尖刀朝那個女人刺了過來。
然而那位修女隻是輕輕一揮手,瞬間匪老大就感覺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地砸在了牆上,昏迷了過去。
“看樣子來晚了一步,銀行那邊的儀式已經完成了,真是令人頭疼啊,也不知道會召喚個什麽東西。”
修女歎了一口氣,把這個高大的男人扛在肩上,朝著銀行的方向走了過去。
……
杜衡此刻完全明白了一切。
這是陰謀,一場明晃晃的陰謀。
失蹤的銀行財物,扭曲的血肉造物,有備而來的劫匪團隊……
這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銀行搶劫案,他們口中那個所謂的“穆先生”,根本不是來幫助他們發財的,而是準備把四個人當做祭品,也可能是五個。
幸好自己跟過來了,但是比較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好像跟送死沒有區別。
“呼呼呼……該死!”
杜衡緊緊地咬著自己的牙,不至於讓恐懼吞噬意識。
來自地獄的惡魔大門已經打開。
兩個世界位置的模糊,逐漸開始相融在一起,情況變得越來越不妙了。
魔法門的另一邊,出現了一位高大挺拔的身影,身高在兩米左右,長相俊美,皮膚紫色,頭頂上有一對霸氣的犄角,身上還披著一副凶獸製成的鎧甲。
祂鞏膜漆黑瞳孔鮮紅,如同無盡的深淵,身上透露這睥睨天下的氣勢,遠遠觀望便讓人不由地臣服。
惡魔伯爵雙手向上襯托,擺著奇怪的姿勢,嘴裏說著混沌無序的話語,讓人聽著雙耳發疼。
他高傲地審視著杜衡,就像是觀察就一隻螞蟻一樣。
“達魯,耶圖薩爾德?”
杜衡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隻感覺到很危險。
自己的心跳開始不斷加速,即將突破恐懼的臨界值了,嘴角控製不住的抽搐,身體開始了微微顫抖,眼神越發凶惡。
惡魔伯爵察覺到不對勁了,但以為隻是凡人恐懼著自己而已。
他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重新說道:“千年未用,文言生疏,爾……後麵該怎麽說來著?哦,這感覺就對了。”
杜衡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朝著對方扣動扳機。
散彈槍口怒吼著火焰,將無數的子彈如暴雨般朝著對方傾泄而出。
然而惡魔伯爵嘴角不屑一笑。
所有的子彈在靠近對方的一瞬間,就像是被什麽隱形的物體擋住了一半,全都定住不動了。
杜衡也明白了,槍是殺不死對方的,於是幹脆把槍收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
“凡人既然你卑微的發問,吾便誠心告訴你吧,吾乃以撒地獄的強者,惡魔伯爵,解蠡.法爾斯.德拉!”
他一邊高傲說著,一邊從魔界踏向現實一腳,刹那之間,周圍的環境驟然一變。
空間發生一陣巨大的震蕩,如同被扭曲一般,像是水麵一樣泛起波紋。
洶湧的魔氣如同海浪一般,向著現實世界襲來,寂滅的黑暗之花逐漸向前盛開,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幽香。
他高傲地宣判道:“凡人跪下。”
對方話音剛落,杜衡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壓迫感。
身體的骨骼因為壓力而嘎吱作響,血壓也飆升皮膚滲血,雙眼泛紅。
換做普通人的脆弱身軀,恐怕早已經趴在地上了。
杜衡一直這麽站著,然後看著對方,忽然咧開了嘴角,開始發出狂笑。
“哈哈哈哈哈……你這該死的雜碎!跪天跪地跪父母,你這狗雜種也配讓我下跪!”
他一邊狂笑,一邊發出了褻瀆的咒罵聲。
臉上顯現出了無盡的愉悅,身上的法力與氣勢也開始驟然飆升,展現出了莫大的潛力。
惡魔伯爵解蠡皺起了眉頭,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凡人究竟哪來的勇氣。
而且比剛才更強了,但依然還是被秒殺的貨色。
不過剛才那冒犯的言語,讓他現在心情很不舒暢,想要一根手指碾死對方。
於是他向前伸出一指。
杜衡在那一刻感覺到死神鎖喉的恐懼,強烈的窒息感,幾乎讓他無法動彈。
“哈哈哈哈哈……”
在一陣狂笑中,他居然恢複正常了,無視了對方的壓製效果。
並且迅速解下了身後的帶子,將一口巨大的箱子擺在麵前,隨後一把扯開了用來遮蓋的黑布。
那是形似一口棺材的東西,呈現青銅器的材質,雕刻的花紋用金漆填補。
複雜的花紋遍布箱子全身,刻畫出一頭頭上古的凶獸,隱約能辨認出窮奇和饕餮,栩栩如生,隨時準備衝出束縛,毀滅一切。
隻是一眼望去,便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恐懼,絲毫不弱於惡魔伯爵的氣場。
蓋板的中央位置,還鑲嵌了一顆大大的紅色寶石,如同猙獰的眼珠。
精湛的工藝以及詭異氣場,使箱子整體上看上去十分名貴豪華,這似乎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咒具物。
杜衡已經嚴陣以待了,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惡魔伯爵解蠡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三生青銅棺?有意思,原來這代主人是你呀,那也算是與吾有些緣分。你實力還可以,正是吾回歸人間界的觸媒,現在歸順於吾,饒你一死,日後吾必將賜予你永恒的生命,以及無限強大的實力,不用受到凡世間的困擾。”
杜衡的表情忽然一變,眼神展現出一絲渴望。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惡魔的契約永遠不會失效,賭上家族的榮耀,隻是賦予人類小小的權能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解蠡嘴角開始上揚,他明白任何一個凡人都不能拒絕永生的誘惑,更別提那享之不盡的財富,以及強悍的實力了,人類就是貪婪的低等生物。
沒有人能夠抵抗自己給出的條件,他就是這般自信。
杜衡開心地說:“太好了,那我就答……”
突然他的左手猛的拍擊棺材,板子被直接掀開露出了裏麵的空間,如同一片無盡的虛空,散落著繁華的星光。
裏麵此刻匯集起強大的能量,猛烈向外爆發而出,朝惡魔伯爵發起了進攻。
解蠡皺起了眉頭,隨便側身閃躲過。
這招的威力不錯,可能會傷到自己,但是準備時間太長了,哪怕是普通人的反應都能躲過吧?
“人類在於耍詐和偷襲方麵,真是令惡魔都刮目相看,你讓吾有那麽一點生氣。不過你也真是廢物,不,應該是說蠢,居然妄想用這樣的攻擊傷到吾。”
杜衡露出猙獰的表情笑說:“哈哈哈哈……我壓根沒打算傷到你,以你的實力站著不動,我都打不動你。”
“那你為何……該死,你做了什麽!不!”
惡魔伯爵感覺到,此處與現實世界的溝通居然開始衰減,逐漸將地獄之門重新拉回靈界。
於是他奮不顧身地向現實世界伸出手去,想要衝破束縛。
“不,就差一點兒啦!”
但是因為法則的影響,當手剛接觸到現實世界一刹那,瞬間血肉消融化為森森白骨,滋滋冒煙。
杜衡早已經注意到,想要召喚這樣級別的惡魔,除了必不可少的祭品之外,那就是法紋圖陣。
對方沒有走出惡魔之門的範圍,就說明現在還有限製,一旦他完全走出,恐怕整座人間之城都要變成煉獄。
所以他想要賭一把,反正別無選擇。
杜衡利用棺材自帶的大招混沌波,將此處的法陣全部給掃平了,但是這一招也將他身上的力量全部抽空了。
此刻他就連站穩都變得十分勉強。
如果不是恐懼體製的力量加持,恐怕早已經倒在地上。
但是他明白自己還得戰鬥,至少得拖到隊友過來,把這裏清理幹淨。
銀行附近可是居民區,隊友們要是再不快點,自己接下來要白死在這兒了。
杜衡嘲諷:“我知道你很強大,但你也太小瞧人類了,你這長角了的畜生!”
解蠡使用鋒利的雙爪撕開自己的臉皮,紫色的鮮血向外噴射,他現在已經氣得無能狂怒了。
“你這該死的蟲子,你知道吾準備了多久嗎?三十年了,就因為你被破壞了一切,不過遲早有一天吾會重新降臨的,吾已經找到來的方法了!”
杜衡說:“那時候我們就會做好準備,再將你送回地獄。”
惡魔伯爵突然笑著說道:“是嗎?不過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誰嗎?”
“你又想耍……”
杜衡心中十分好奇,剛想開口詢問,突然感覺一種恐懼蔓延全身,身體根本反應不過來。
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視角忽然變得很高。
他看著惡魔伯爵向自己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用眼睛的餘光向著下麵看去,居然看見了自己的整個身體,還有脖頸處暴露的血管。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
自己的腦袋——掉了。
惡魔伯爵不屑一笑,饑諷道:“放輕鬆呼吸,頭暈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