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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杜衡早早的起來了。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著安詳的孩子，輕輕掙脫了她的手。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將昨天的剩菜熱好。
    幸好三生青銅棺擁有保鮮的功能，除了重和不能離身之外，都是優點。
    雖然說巡街有人暫時替代了，但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決定先過去偷偷觀察一下那小子的日常工作。
    臨走的時候擔心小姑娘亂跑，還特意留下一張紙條。
    不知道這孩子識不識字兒，想了想又用了蹩腳的畫技，畫出一個男人出門的圖，又畫了一個大太陽，示意中午就會回來。
    準備妥當之後，杜衡就背上棺材出門了。
    開上麵包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曾經巡邏的街區。
    清晨六點的平民區，還挺安靜的。
    他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嗓子發癢，情不自禁地嚎叫了一嗓子，狼的悠長鳴嚎回蕩在街區。
    “嗷嗚——”
    那連綿不斷的狼嚎聲，讓人瑟瑟發抖，恐懼不已。
    杜衡有些詫異自己的行為，不過感覺還挺舒服的。
    就在這時街區的二樓，突然一個鐵盆兒朝著杜衡飛了過來。
    旁邊的房子，傳來了一聲聲的咒罵聲。
    “吵死了，讓不讓睡覺了！”
    “幹，別讓我知道哪隻狗。”
    “他奶奶個熊，大早上的哪條瘋狗在叫，在叫直接把你抓去，賣狗肉館裏。”
    ……
    嚇得杜衡連忙閉上嘴巴，逃離了這片街區。
    把染血的狼牙給忘了，這玩意兒後期吼叫的頻率會增加，走在大街上嚎一嗓子，容易被當成傻子，明天還是還回去吧。
    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受到惡魔的侵擾，於是把狼牙項鏈取了下來，不然時不時嚎上一兩嗓子，真受不了。
    2022咒具物——染血的狼牙項鏈，據說是狼族之王阿爾比斯的聖遺物，第一次與深淵惡魔戰鬥，被錘落下來的染血之牙，可以探知惡魔，也可以抵禦侵蝕，而且血跡無法用任何手段去除。
    不知道為什麽去掉項鏈後，杜衡忽然感覺有些頭暈，是阿卡麗的鮮花副作用開始顯現了嗎？
    他並沒有在意，現在想去買塊糖，隨著時間的推移，耳邊出現了雜亂無序的聲音。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有些無力，發現踩踏的地麵已經化成了畸形柔軟的血肉，兩腳正在逐漸被吞沒。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街道上人群的表情變得扭曲古怪，像人類又像是怪物，五官隨意的堆積在一起，如同第一次造人的實驗品，惡心而又畸形。
    “嘿嘿嘿，你以為你能逃掉？吾無處不在，吾將獲得新生……”
    解蠡本以為對方頭斷掉就死了，沒想到留下了惡魔殘念，居然還能成功感染對方，看樣子那位血族出手救了他。
    這具身體很完美，很適合自己降臨人間的契約體。
    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順便還能報複自己那愚蠢的妹妹。
    杜衡捂著頭痛欲裂的頭。
    好像有什麽東西鑽進腦子裏了，祂還沒有離開嗎？該死。
    奇怪空靈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但卻在腦海深處久久回蕩。
    寒冷的恐懼感爬上脊背，刺激著他那脆弱的精神。
    周圍不斷有黑色的幻影浮現，並且試圖向自己發起攻擊，他清楚的知道這些都是幻想，但就是忍不住想要防禦。
    於是大街上的人群突然看見杜衡開始手無足蹈起來，並且試圖向空氣揮拳，人群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恐懼，紛紛退散開來。
    “杜衡，他怎麽了？”
    “可能抽風了吧，精神壓力太大了，多好的小夥子呀，可惜了。”
    “喂！杜衡，你沒事兒吧？你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呀。”
    不過那些聲音變得錯亂，如同惡鬼的一聲聲嘶吼。
    杜衡感覺理智受的影響有些嚴重，手中的狼牙項鏈已經變成了一條冰冷的毒蛇，緊緊的纏繞在手上，朝著自己挑釁吐出芯子。
    “不，該死，從我腦子裏滾出去！”
    恐懼之體讓他的嘴角抽搐起來，似乎要陷入狂笑狀態，但是這也讓他的精神活躍了起來，眼前的幻象短暫的消失了。
    趁此機會，杜衡迅速把狼牙項鏈重新戴上，雖然已經變成了一條長滿鋒利鱗片的毒蛇，讓人不經泛起雞皮疙瘩。
    他又狠狠給了自己一拳，視線重新變得正常了，看著清晨的街區，環衛工人還在辛勤的清掃大街，早餐攤兒陸續支了起來，之前的幻影全部消失了。
    “臥槽！老子居然被惡魔侵染了，大意了，幸好牧叔提前把狼牙項鏈給我帶上了，呼呼呼。”
    帶著頭巾的老板直勾勾地盯著杜衡，熱情的招呼著他。
    “呃，沒事吧？要不要來嚐嚐這個燒餅剛出爐的，免費的。”
    “不了謝謝，吃過了。”
    “小衡，要不要喝杯豆漿啊？總感覺你最近壓力有點大呀。”
    “嗯，真沒事兒的，我非常健康。”
    五年如一日，每天他都在街上閑逛，所以基本上這片區域的人都認識，和他們的關係也還算不錯。
    那些街霸還有混混們，也會被杜衡毫不留情的教訓。
    正因如此，他才在一開始就榮獲了大家的信任。
    不過大家還是很好奇，為什麽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天天背著一個大箱子，而且也不找工作，每天就漫無目的的瞎溜達。
    隻負責街頭賣藝和拾荒，最後隻能在私底下編幾個離譜的理由，普遍觀點是認為他精神有問題，類似於守村人。
    總體來說，杜衡是個讓大家喜歡的小夥子。
    “今天又是起這麽早啊？”
    “衡呀，找到女朋友了嗎？需不需要姐幫你介紹介紹。”
    “小衡，那個證件死活辦不下來，能不能幫忙看看。”
    “我女兒下個月滿月酒，你一定要來呀。”
    ……
    人群們熱情地向他問好，杜衡也隻能揮手附和，雖然搞不懂他們眼神中，為什麽一直帶著一種讓人不適應的同情。
    杜衡忽然轉過了身，看著一位四眼仔抬著手，似乎正準備偷襲自己。
    高良薑有些尷尬地笑說：“大哥這麽警惕的呀，路上這麽多人掩護，我腳步聲都沒了，還是被你發現了。”
    杜衡解釋說：“嗯，被動技能恐懼感知，隻要有情緒波動都能察覺到，不過僅限於恐懼，你有點害怕被我發現。”
    “哇，好厲害呀。話說你是不放心我，特意過來看看的嗎？隻是簡單的巡街而已，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杜衡點點頭說：“有點不習慣閑下來了。雖然隻是普通的巡街，但是也要打起萬般的精神，如果街坊鄰居遇到困難，也一定要伸出援手。我們的責任並不隻限於對抗災難。”
    良薑認真地說：“放心好了，我肯定會繼承前輩的熱情，恪盡職守完成任務。”
    “那就好，我相信你。對了，第一次巡街，一些注意事項我和你說說吧。如果這一個星期你表現的不錯的話，我還可以申請幫你弄幾個獎。”
    “那多不好意思呀，那前輩你慢慢說，我認真聽。”
    高良薑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開始準備記錄。
    他眼神中寫滿了崇拜之意，搞得杜衡都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對杜衡的大名早有耳聞，異聞調查局中的奇葩。
    早些年經曆過各種戰爭幸存下來，每次都放棄升職的機會，前幾年還公然毆打領導，上頭發下來的任務，看心情完成，但是做一定要做到最好。
    他管理的轄區，犯罪率是最低的，最近還破壞了一場惡魔降臨的大案，實力更是沒話說，很強。
    據說還是新一代的原初四傑候選人。
    在獵魔人中聲望也很高，年紀輕輕就相當於活的傳奇了。
    “巡視的街區範圍你應該明白，早上六點上班，九點下班，其實也不累，就是到處走走，速度快慢無所謂。吃的話推薦南德新區的，那裏的快餐店要便宜一到兩塊左右，味道也不錯。李記包子鋪的手藝也還可以。”
    “前輩，你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這樣的嗎？”
    杜衡有些囉嗦地囑托：“差不多吧，沒有特殊任務的時候就這樣閑逛，其實也有點累，主要是居民的委托，不好意思拒絕。
    “對了，那個糖水店的李寡婦營業執照，你待會兒過去幫忙辦理一下，路上遇到一些流浪貓狗什麽的，也留意一下，幫忙找找主人還是能拿多少錢的。遇到不公正的事兒站出來，這一點你應該能輕鬆做到。”
    高良薑認真地點了點頭，用筆飛快地在紙上記錄。
    杜衡對這小夥子還是有好感度的，體驗到當領導的感覺了。
    接下來兩個人在路上邊走邊聊，溝通起來還特別順暢，都懂對方說的意思，省去了不少麻煩的步驟，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
    杜衡忽然感覺手機振動了一下，拿出屏幕破碎的手機。
    看著這條短信，他皺起了眉頭。
    “房租1200，水費20？我去，電費直接200多了，那丫頭搞什麽鬼啊！我才剛還完五十多個人的債呀，還剩七十多人沒還完呢，就不知道節約一點嗎？”
    原本悠閑的表情，此刻愁容滿麵。
    良薑關心地問：“前輩遇到什麽麻煩事兒了嗎？”
    “嗯，沒事和你沒關係，你就安心替我巡街就行了。”
    他無奈地捂住額頭，歎了一口氣。
    繼續行走在大街上，負責教導這小子巡街注意的事項。
    街上飄來了食物的香味，混雜在汙水溝的臭氣中，聞著聞著就習慣了。
    今天似乎一如既往的寧靜，無事發生。
    “啊，救命！”
    遠處的小巷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預告著一個無辜者即將隕落。
    路上的行人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向著聲音的來源不安地看去。
    不過大多數人繼續忙活著手上的工作，似乎什麽都沒聽見，他們對於潛在的威脅已經漸漸麻木，他人的死活不觸及自己利益就無所謂，在這樣的城市生活，保持冷漠是很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