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汁換牛奶！
    三人的第二次出行，顯然比上次逃課從容許多。
    途中沈夢琦靠著聶心遠睡覺，尚偉見怪不怪，甚至有樣學樣的將自己的腦袋也靠了過去。
    聶心遠隻當他是累到極致，忍著身體的僵硬，默默的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
    三人從上車就是亮眼的存在，周圍的乘客有意無意的打量著。
    女孩頭靠過去的時候，眾人腦補了一部浪漫愛情故事，坐在側前方的阿姨笑得神神秘秘，還用手遮住懷裏小孩的眼睛。
    正當大家沉浸在過往青春歲月的回憶裏不可自拔時，尚偉的頭，也靠了過去，一時間，粉色泡泡破碎，有一種，家庭和睦既視感。
    下了高鐵，三人又轉車去了火車站。
    高鐵站看著應該是最近修建好的，在城外。他們從手機上查了線路，想打車或滴車，可根本就沒有這個選項。
    問了出站口的工作人員才知道，通車以來，在站下車的人太少，出租車晚上沒有。隻有一輛通市區的公交車，每半小時有一趟。
    一個地區的繁華程度，往往通過當地的交通工具得以具象的表現。
    三人根據工作人員的指路，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那麽一個小站牌。
    空曠，是這座城市給三人最初的印象。
    沈夢琦像離開牢籠的小鳥，話變得很多。這環境，怎麽說呢，黑燈瞎火的。她對這種氛圍有陰影，可架不住尚偉是個天生的喜劇人，一路上說說鬧鬧，上車後，差不多又坐了半小時，車才駛入市區。
    三人盯著窗外，看著沿途一晃而過的熟悉又陌生的高樓，安心了許多。這座城市有離縣城最近的高鐵站，也算是一線城市，可能是城市底蘊不同，與他們生活的地方，差別很大。沒有高低的比對，隻是發展方向不同罷了。
    通向尚偉老家的車是年代久遠的綠皮火車。尚偉兒時坐過幾次，有大概的印象，可沈夢琦和聶心遠卻是第一次坐。
    當初在家裏買票的時候，發現隻有這麽一趟車，還都是無座，兩人以為是訂票太晚，還專門下了搶票軟件，後來在網上查了才知道，除了始發站有坐票，中途都是無座，意味著，火車也需要搶座。而且這輛車，不論大站小站都會停，類似長途公交車的存在。
    買票之前，聶心遠和尚偉有聊過一次，兩人是比較現實的想法。這趟車的環境在網友的評論裏就是髒、亂、差。最主要的是沒有空調，隨時會有人開窗戶。
    聶心遠私心裏擔心沈夢琦的身體，她體質特殊，每次感冒吃藥打針，會持續很久。而尚偉則害怕沈夢琦受不了那種環境。
    兩人想過包車回去，可最終還是拗不過沈夢琦對電影裏的老火車的熱愛，買了火車票。
    沈夢琦等車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搶座的準備，但畢竟是沒經驗。再被踩了好幾腳後，她勉強上了車，進車廂一看，還哪裏有空座，都被放了東西。
    尚偉和聶心遠負責拿行李箱，人太多，怕丟東西，索性走在最後。
    “用不用我過去接行李箱？”沈夢琦打開窗戶，探出腦袋，聲音很大的喊話。
    她這個音量，是完全被環境同化了。
    聶心遠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安靜呆著，天氣冷，車站風又大，不要出來。
    又過了幾分鍾，兩人才推著箱子，艱難的上了車。
    剛剛推搡著人擠人的搶座情形原來是個小場麵。車裏才是讓人震驚，人和行李箱擠在一起，車廂的地上都是垃圾袋和瓜子皮。最讓人崩潰的是，這裏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大嗓門，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是在說話，還是在對罵，總之，就是嘈雜。
    “人真多。”
    “票價便宜，也不趕時間，姑娘不是本地人，第一次坐？”
    “嗯，頭一次坐。”
    “看你站那兒，穿的也好，就知道。以後搶座，你看座位上沒人，就直接坐，不用多說。”
    “嗯，下次就有經驗了。還要謝謝您，要不然我們就得站著了。”
    “不用謝，出門在外，能幫一把是一把。”
    聶心遠和尚偉忙的滿頭大汗，直到車走開，才安頓好行李。
    “這兒兩小夥，身體都瘦弱，不行啊，得多幹活兒。”
    兩人都是穿衣顯瘦的體型，而且個子都高，尚偉什麽情況，沈夢琦不清楚，可聶心遠常年自律健身，那可是脫衣有肌肉的。
    她怕兩人不給麵子，主動介紹，“剛剛上車時沒搶到座位，多虧這位阿姨，幫我們和別人說了好久，人家才給我們讓出三個位置。”
    兩人致謝後，尚偉用不怎麽標準的方言開始和人家套近乎。
    之所以說他的語言不標準，是因為周圍其他人說的話，沈夢琦一概聽不懂，可尚偉那塑料方言，她卻是可以聽個大概。
    “冷不冷？”聶心遠把書包裏的保溫杯遞了過去，兩人麵對麵坐著，誰也不想理會旁邊的那個話嘮。
    車廂裏的煙味很重，還有泡麵味、奇怪的酸臭味混在一起。很多人開了窗戶通風。
    “還好。我貼了暖貼，這會兒熱起來了。”
    “怎麽樣，是不是沒有電影裏的感覺？”聶心遠有些好笑的打趣她。
    “髒亂，但還好，能接受。”
    兩人對視一笑，又轉頭看向窗外。
    正如網上所說，這趟列車的髒亂程度顯然超出兩人的預期。車上的人都是扛著大包小包上來的。從衣著就可以看出，多數人外出打工的農民工，少數是帶著小孩探望兒女的老人們。這些人說話聲音很高，手機的音樂都是外放。一些人上車就睡，脫了鞋一個人占3人座睡覺的人也有，不脫鞋踩在座位上放行李的人也存在。
    這些不文明的現象在以往都是會被眾人指責，甚至拍視頻上傳到網上批判的。可在這裏，人人如此。
    當然，文明是個人素養的表現，不能用看到的一節車廂的一群人來定義一座城的文明程度，可多數個例的存在，絕對和當地的經濟，教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