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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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直奔四重塔頂的過程中,南宮培始終沒有放鬆一點,緊咬在楊少愷身後,楊少愷即使帶著一個習若瑤也沒有被他追上,可見功夫底子不薄。
幾個起落之後便到了四層,全部敞開的窗戶,一縱身便可以躍入塔中。
想不到最後關頭南宮培比楊少愷更快一點進了塔內,雙腳剛一落地,他猛一後轉身,折扇很犀利地對準楊少愷。
“放開她!”南宮培的聲音有一點低咬,婉轉****的丹鳳眼中已經有了怒意。
“如果我不呢?”楊少愷似乎打定主意和他作對到底,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一步。
習若瑤趁著這個機會,一把推開楊少愷,輕巧地一個滑步,已經溜到了南宮培的身後。
“不好意思,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說了算。”她精亮的眼眸望向楊少愷,即便他帶她上了塔,她也不願意對他抱以感激。
躲在南宮培的身後,習若瑤細長的眼珠四下滑動,隱隱約約地覺得塔內四層有點不對勁,非常空曠的一個大空間裏,沒什麽障礙,窗戶四敞大亮,有一個樓梯口通向下麵的三層,樓梯口處的塔壁上,懸掛著一幅卷簾,上麵龍飛鳳舞著一個大字——禪,卷簾前麵有一個紫檀木的桌案,擺設著一個金色小香爐,爐內插著一隻粗粗長長的香柱,頂端已經點燃,一絲香煙繚繞在空氣中,整個空間內有著淡淡的香味。
四重塔內的第一關竟然這麽容易?隻要從窗戶這裏走向樓梯口,就可以到達下麵的三層了,一點力氣也不必費呀。
緊接著習若瑤就發現,她太天真了,低估了江湖內設計關卡的高人。
雖然她的眼珠滑動著掃視了整個四層,可是她的身體卻動不了了。
南宮培和楊少愷和她一樣,沒有再說話,沒有再吵架,也沒有再動手,隻是那樣一攻一守地站立著,杵在窗戶旁邊。
哎呀!細長的眼睛再掃視了一圈,習若瑤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剛才還在那個“禪”字卷簾旁邊看到了通往下一層的樓梯,現在重新看了一圈之後,樓梯竟然不見了!
整個四層塔變成了全部由敞開的窗戶構成的一個大空間。
陽光,空氣,字畫,桌案,香煙。
除此之外就是傻站在這裏的三個人——南宮培,習若瑤,楊少愷。
可不可以不要跟她開這種國際玩笑啊?她的心靈很脆弱的!
三個人一動也沒有動,不是不想動,而是身體動不了了。
慢慢地……習若瑤發現,眼前的光線也暗了下來,像是忽然間塔外的天空晴轉多雲,不似剛才那麽明亮了。
更糟糕的是,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光線更加陰影,卷簾上的“禪”字若隱若現似有似無,她的眼珠即使再用力地滑動,也無法看清空間裏的景致,難道塔外的天氣已經變成了陰雲密布不見半絲陽光?
不對,不對,絕對有問題!
可是光是察覺有問題又有什麽用?三個人全被定在了這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在比賽結束後被校方“清理”出塔。
早就知道爭奪武林令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可習若瑤還是用自己的中招來親自驗證了這一點。
嘩嘩——盡管身體無法動彈,眼前慢慢黑暗,希望漸漸喪失,可習若瑤的聽力還有一息尚存,她隱約聽到了一陣首飾的嘩啦聲,很像是唐丫丫出現時的聲音。
是她太渴望被人搭救而出現的幻聽嗎?
啪啪啪——三記非常響亮的耳光分別落在習若瑤,南宮培以及楊少愷的臉上。
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習若瑤忽然覺得眼前的光線重新明亮,似乎又可以慢慢看清塔內的景致了。
等她的視力完全恢複的時候,看到眼前竟然站著一臉傻笑的唐丫丫。
“依依!依依!他們的眼神又重新聚焦了耶!”唐丫丫拍著手掌衝旁邊叫道。
果然是唐丫丫!剛才那陣隱約的嘩啦聲不是她的幻覺。
程依依手中撚著香爐裏的那柱長香,緩緩地走了過來。
“剛才是怎麽了?”眼前的視力恢複了習若瑤發現身體也可以動彈,喉嚨也可以出聲了。
“你們中了迷魂香。”程依依低頭擺弄著手裏的香柱,它已經被她熄滅,“五官會慢慢失去知覺,然後陷入一種迷茫的黑暗幻覺之中。”
“嘿嘿,依依說拍你們幾巴掌就會好起來,果然是這樣的噢。”剛剛賞了他們幾巴掌,唐丫丫明顯很興奮。
“你們是怎麽過來的?”程依依回頭望向窗外,發現已經沒有人再停留在那裏。
“雷霆將學校旁邊的圍牆打穿,水都流掉,我們就直接走過來了唄。”
唐丫丫伸手想要搶過那支香來玩,程依依卻一下子閃開了她的手。
“其它人都已經先行下了三層。”程依依把玩著那支香,補充說道。
“我們應該趕緊出發吧?”明白了現狀,習若表很清楚應該怎麽做。
“好啊。”將手中的香柱“啪”地一聲掰斷,一顆漂亮的紅豆滾落在程依依白皙的手掌之中。
“哇……”唐丫丫立刻發出驚歎聲,“依依你好厲害啊。”
“陷阱之中,必有收獲。”相反程依依卻很冷靜。
“曼妮?”恢複正常的南宮培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樓梯口處站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趕緊奔到沙曼妮身邊,看到她兩眼空洞地望著前方,一點也沒有聚焦。
而沙曼妮的身後,則是手執長鞭的練思茹。
“給她們痛覺就可以將她們從幻覺中解救出來。”程依依好心地提醒道。
原來隻是痛覺就可以了,程依依卻故意讓唐丫丫打了三巴掌,是因為習若瑤丟下她和丫丫的行為惹她生氣了嗎?
唉,這都是楊少愷招惹的啊。
南宮培輕輕擰了一下沙曼妮和練思茹的胳膊,她們兩個慢慢地清醒了過來。
“表……表哥……我這是怎麽了?”沙曼妮一臉驚恐地抓著南宮培的胳膊叫嚷。
“沒事,沒事,沒事了。”南宮培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哄著她。
“剛才我中了什麽毒?”練思茹的反應則更精明一些。
“中迷魂香,現在沒事了。”楊少愷走到練思茹的身邊,輕聲安慰。
看到楊少愷的出現,練思茹冷豔的麵龐上浮上一絲紅暈。
“為了避免再出現什麽意外,我們幾個人一起行動吧。”楊少愷看著習若瑤輕聲建議。
“想得美!”南宮培一點麵子不給他,直接否掉了這個提議。
“表哥……”沙曼妮抓著他的胳膊搖晃起來,“可以呀,可以呀。”
“曼妮……”南宮培怎麽會不知道沙曼妮打的什麽主意?
可以和楊少愷在一起,她一定很開心。
“我沒意見。”練思茹雖然說得很婉轉,但誰都能感覺得到,她就差沒舉雙手讚成了。
“你們三個覺得呢?”楊少愷又轉而問向這邊。
“走吧。”將紅豆收入懷裏,程依依即沒表示反對,也沒有表示同意。
楊少愷將她的舉動視為默認讚同。
於是一行人向著三層出發。
沙曼妮走在最前麵,楊少愷緊跟其後,練思茹跟在他的後麵,然後是程依依和唐丫丫,最後麵的則是南宮培和習若瑤。
這個隊伍人數眾多,習若瑤並不覺得可以一直保持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是為了爭奪武林令而參加到這場比賽之中,可能為了應對眼前的難關暫時結成一隊,搞不好過一會就要分崩離晰,有些人啊,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順著木板樓梯一階一階地向下,走在最前麵的沙曼妮腳下的小皮鞋踩出“哢噠哢噠”有規律而謹慎的響聲。
楊少愷的步子半點聲音都沒有。
隨後便是練思茹帥氣馬靴發出的“嗒嗒”聲。
下了三層,因為全封閉著,裏麵沒有一絲光亮,從四層的明亮處下到黑暗中,眼睛一直不太適應,大家走得都很慢,好一會功夫,才緩緩適應了黑暗的環境。
刷——走在最前麵的沙曼妮取出了火折子,掄起胳膊對著空氣一劃,點燃的火折子發出了微弱的亮光,雖然很小,照亮眼前的環境還是夠用的。
“這是什麽鬼地方!”沙曼妮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的房間發牢騷。
也難怪她會這樣,整個房間布置得非常奇怪,地麵上一塊又一塊的方磚,牆壁上也布滿了各式奇怪的圖案和壁像,不是平麵的,是突出於牆麵上,有恐怖的龍頭,誇張的牛麵,還有一些不起眼的小小洞洞,在這個毫無光亮的處所,用一個火折子照亮這樣的房間,確實有點陰森恐怖。
這樣的布置是想要做什麽?紅豆又在哪裏?
“先闖過去再說!”沙曼妮向下一伸腳,邁開步子就往房間對麵的樓梯口處走去。
“啊……”沙曼妮忽然尖叫起來。
“小心!”楊少愷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
沙曼妮拍著胸口喘息。
剛才如果不是楊少愷,她已經落入機關了。
腳下的方磚剛一承受她的重量,居然一下子向旁邊滑開,如果沒能及時退回來,就會掉入方磚下麵的陷阱之中,那樣的話就會被困住,無法參與下麵的比賽了。
“我先來,你們退後一下。”楊少愷主動承擔了探路的責任。
“哼,自求多福吧,你要是掉進陷阱裏,我可不救。”南宮培事先聲明他的態度。
其實不必南宮培講出來,習若瑤也很清楚他的態度,如果楊少愷真的陷入了危險,能搭救他的人可不多,畢竟他是這一行人中內外兼修最完善的一個,如果他不行的話,其它人誰能行?
“紅豆在哪裏呢?”唐丫丫抱著胳膊陷入她自己的思考當中。
“這關能不能過得去還是個問題呢。”程依依得了一顆紅豆,就不怎麽著急是不是能再獲得紅豆,反而更關心過關的問題。
“嘿嘿。”唐丫丫沒心沒肺地笑了笑,對程依依的話沒什麽反應。
楊少愷避開階梯下麵的第一塊方磚,踩到旁邊的一塊,非常安靜,沒有任何情況發生,他再試著向左側踩了鄰近的方磚,還是沒有反應,當他再踩到第三塊方磚的時候,“哢啦哢啦”地巨響傳來,整個房間略有晃動。
“哈哈……這下好玩了!”巨響停止之後,唐丫丫第一個大笑了出來。
好玩,確實好玩了……
習若瑤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微微冒出的汗珠,因為楊少愷踩下的那腳觸動了機關,整個房間的牆壁居然轉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麽移動的,反正出口和入口全部不見了,他們被困在了一個地麵鋪滿方磚,牆壁掛滿怪件的三層塔中。
“抱歉,我沒想到會是這樣。”楊少愷退回一步,將腳下觸動機關的方磚重新空了起來,可是再也沒有其它變化,消失的出口和入口沒有再出現。
“道歉如果有用,要監獄幹嗎?”南宮培的聲音很輕揚,雖然被困於此,可是聽得出來他並不沮喪,大概看到楊少愷出醜,他心情很好吧。
沙曼妮趁機邁步,試探著踩了踩剛才那一處懸空陷阱的方磚,可是這回它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任憑她怎麽踩,都是實實地紋絲不動。
“搞什麽鬼啊!”沙曼妮恨恨地跺了跺腳。
“嘻嘻,請君入甕!”唐丫丫笑著下了結論。
是她的錯覺嗎?習若瑤明顯感覺唐丫丫的語氣非常興奮。大概那孩子沒遇著這麽新奇的事情,早把比賽忘到腦後去了吧?唉,唐丫丫一向如此,就不必跟她計較了。
楊少愷向前站了一步,側著身子對其它人說:“我記得剛才出口的位置,你們呆在這裏不要動,我試試能不能強行打開出口。”
“小心啊。”練思茹輕輕一句話,泄露了小女生的心事。
“好啊好啊!”手掌拍得“啪啪”作響,唐丫丫比誰都期待可能發生的情況。
考慮到整個房間的高度,楊少愷沒有躍得太高,躍起,前行,落下,緊跟著重新躍起,繼續前行,不敢停留,即便如此,落下時候踩到了方磚,還是觸動了幾處機關,有利箭從牆壁上的龍頭中直射出來,所幸他的身形很快,都輕巧地避了開。
看著楊少愷在尋找出口,習若瑤的一顆心也跟著懸起,他如果失敗了,這些人還有希望從這個房間中走出去嗎?
很快楊少愷落到了被封閉的出口前,對著牆壁處的猙獰龍頭,重重一掌夾著風勢拍了下去。
轟——獸頭承受了楊少愷這一重掌,並沒有裂開,也沒有倒下,隻是稍微震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
“小心!”
“小心!”
練思茹和沙曼妮一同叫了起來,不同的是沙曼妮站在原地,而練思茹則衝了出去。
楊少愷腳下的方磚一下子向兩邊閃開,同時前後左右四個方向都射來小型的飛箭,習若瑤的心忽然提了起來,這下楊少愷可慘了。
練思茹右臂一掄,長鞭甩了出去,纏上了楊少愷的腰間,同時他也迅速地出手,左推右拍,打掉了兩個方向的飛箭。
長鞭往回一拉,楊少愷脫離了險境,避免了掉下陷阱的危險,可是撲出去的練思茹落地時踩到了方磚,也觸動了其它機關,一陣細如牛毛的飛針從左麵牆壁上的小洞中射了出來,練思茹右手掄著長鞭,左手橫著展開,一陣掌風打了出去。
可惜她的內力都聚集在長鞭上,掌風送出去的內力很微弱,大多數細針還是紮入了她的掌中。
呃——練思茹輕輕一聲悶哼,動作遲緩了很多。
被長鞭拉回來的楊少愷躍到練思茹身邊,抱著她跳回隊伍之中。
“你怎麽樣?”剛一落地,楊少愷便趕緊問道。
“我沒事。”練思茹說話有點慢,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程依依一把抓過她的手,將細針拔出扔掉,然後看了看傷口,又把了一下脈,冰冷的容顏上不帶一絲表情。
“她中了麻藥,會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果然程依依的話音沒落,練思茹的眼睛輕輕眨了幾下,然後身子慢慢變軟,眼皮重重地蓋了下來,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哈哈哈哈哈哈……”唐丫丫已經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小丫頭,有這麽好笑嗎?”即使南宮培不怎麽喜歡楊少愷,看到他失敗,連累了天山派的大美女,他也不會像唐丫丫這麽誇張地開心大笑,頂多就是在心底暗哼兩下就是了。
“咳咳……不必笑得這麽誇張吧?”習若瑤輕輕戳了一下唐丫丫,楊少愷正是尷尬難堪的時候,她還這麽囂張,搞不好被當成出氣筒就慘了。
“唉,真不知道這個關卡有什麽難的,值得你們搞得這麽慘。”唐丫丫兩手一攤,表情非常輕鬆。
“哼!”一直沒怎麽發作的沙曼妮這下可不滿意了,她眼睛一瞪,衝著唐丫丫凶道,“別光在這裏耍嘴皮子,有本事你衝過去啊!死在半路上我可不給你收屍!”
習若瑤伸手,幫程依依一起,將練思茹移動了幾步,靠在一處牆壁上,她已經陷入了昏迷,沒辦法再和大家一起前進。
“笨蛋就是笨蛋,不可理喻啊。”唐丫丫向前一跳,“咚”地一聲落到一塊方磚上,身上的各式首飾“嘩啦嘩啦”作響,她又接著向左邁了一步,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又跳到右麵第四塊方磚上,接著前行了五步,向左一繞,到了牆壁根上,伸手拍了拍那裏的牛頭,笑著說道:“多容易啊,有什麽難的?”
這下不止沙曼妮,楊少愷,習若瑤,南宮培都小小地吃了一驚,沒想到唐丫丫在這個布滿機關的房間裏居然如覆平地。
相比於其它人的驚訝,程依依反而很是冷靜,她隻是輕輕說了句:“別得意了,趕緊帶我們走出去吧。”
“哎呀!急什麽急嘛。”唐丫丫晃了晃腦袋,拉長聲音道,“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你們,不要小看四川唐門喲,暗器機關毒藥可是我們的主食,這種程度的機關屋,我剛會走路就能閉著眼睛摸出來了。”
“那拜托你現在睜著眼睛帶我們摸出去吧。”南宮培緊接著她的話應了聲。
“那你們可要聽我指揮喲。”唐丫丫大概是頭一回當首領,臉上的表情明顯很得意。
“哼!”沙曼妮臉向旁邊一側,不答應也不反對。
顯然唐丫丫剛才露的一小手把她震住了。
“瑤瑤,你到最主央的那塊方磚上站好。”
以為沒自己什麽事情,習若瑤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反問:“我?”
“沒錯!趕緊過去!”唐丫丫催著她。
這裏的方磚沿著牆壁從外向內鋪開,一個圈套一個圈,到了最中央就集中到一塊方磚上收了尾,那塊方磚看起來特別大特別方正。
雖然心裏犯嘀咕,習若瑤還是乖乖地按照唐丫丫的指示站了過去。
然後唐丫丫又依次將程依依,楊少愷,南宮培,沙曼妮安排到了她指定的方磚上站好。
奇怪的是,整個過程,雖然大家都在走動,可是唐丫丫始終站在那裏沒有動,於是並沒有任何機關和暗器被觸發。
“好了,現在你們每個人站在固定的位置,誰也不要動,不管有什麽暗器射來,都必須將它打掉或者擋開,絕對不能移動半分,否則的話出了問題我可不救的。”
說完之後,唐丫丫就沿著牆壁根上最外圍的一圈方磚走了起來,一邊走嘴裏一邊嘀咕著:“不要動啊,千萬不要動啊,誰動了誰後果自負的。”
有時候她是一塊一塊走,有時候是邁過兩塊,有時候是跳過三塊,看起來沒什麽規律,她卻走得悠然自得,甚至時不時地用手拍著牆壁上的各種機關。
這下可苦了站在原地其它人。
時不時地用利箭,飛刀,細針,石子,甚至還有小炸彈從牆壁的機關上丟了出來,都被其它人一一掃落。
最幸運的當屬習若瑤了,因為她站在最中間的位置,從外圍發出的各種危險物品都被其它幾個人處理掉了。
終於唐丫丫走到了剛才楊少愷拍掌的地方,她笑嘻嘻伸手輕輕摸了一下牆壁上的猙獰龍頭,習若瑤的心跟著她的動作一緊。
嘎啦啦——整個房間的牆壁又動了起來,出口和入口重新顯現了出來。
就在其它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習若瑤覺得頭頂有什麽東西疾馳而來,她猛地向上一抬頭,一個小小的黑影向著她的腦袋射了過來。
不好!她的手臂被潛意識支配,下意識地伸向頭頂,迎風而去,將那個黑影猛地緊握在手中。
呃——她嘴角一擰,明顯五官有一點移位。
疼疼疼!因為不敢運用內力,她隻用了普通的臂力將那個小暗器收在掌心裏,強勁的打擊力震得她的胳膊又酥又麻又難受,掌心被撞得生疼,要不是顧及她的魔教教主形象,她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好了,快點走吧!”
唐丫丫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的小小手一揮,其它幾個人紛紛離開了位置,奔向了出口,習若瑤最後一個移動,不是她不想動,是費了半天勁才緩過神來。
“嘻嘻,收到什麽好東西了,趕緊交出來。”
當習若瑤走到出口處的時候,唐丫丫衝著她一伸手。
於是習若瑤緩緩攤開掌心,一顆漂亮的紅豆映入眼簾。
“哈哈!”唐丫丫不客氣地將其收走,“大功告成!”
“趕緊走吧。”程依依在一旁催促著。
既然闖過了第三層,那就該向第二層進發了。
“你們走前麵!”沙曼妮這回學乖了,非要呆在隊伍的最後方。
“走就走嘍!”唐丫丫衝著她一癟嘴,丟了一個很不屑的眼神,大搖大擺地踏著樓梯向下而去。
這一關費了不少精神和時間,如果沒有唐丫丫,一行人可能被困在裏麵紛紛中招,不到比賽結束是出不來的。
江湖的老師們看來對這次的比賽下了不少功夫,沒少用狠招,不知道二層會有什麽凶險等著她們?
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太為難可憐的孩子啊。
呀呀呀!這是什麽景象呀?
從三層下了二層,每個人都抱著謹慎的心態,畢竟機關屋給大家留下了不少陰影,可是當他們踏上二層的樓麵,看著一堆同學出現在二樓的時候,每個人心裏都吃一驚,這些同學是怎麽闖過三層關的?
“喲,你們來得可慢了點呀。”小李飛刀的後人李肖可抱著胳膊倚在五樓的樓梯口,悠閑地玩著手裏的飛刀。
“你們是怎麽下來的?上麵可是機關屋耶!”走在最前麵的唐丫丫顯然不能接受眼前的現實,她不認為會有人比她更懂得機關屋的破解。
“這有什麽難的呀。”李肖可微微一笑,一股瀟灑的書生氣質油然而生,他指了指站在幾步遠處發呆的一個人,“多虧了他嘛。”
“東方淚?”唐丫丫抽了抽鼻子,表情很疑惑。
習若瑤也向那個身影投去目光,她,不,應該是他,一身漂亮的彩衣,紅,黃,粉,紫,像是從宮廷畫卷裏走出來的一樣,眉目嫵媚動人,身姿俏麗柔軟,手中總是繞著絲線,平時喜歡拿手帕刺繡,婉如絕世美女,可惜卻是個十足十地男兒身,用史小冊對他的評價來形容,“葵花派盛產****”,很無奈卻也很貼切。
“他射出銀針,帶著絲線,直接從入口的樓梯掛到出口的樓梯上,然後滑了過來,將線固定,把內力充盈到絲線上,其它人也就用同樣的方法滑過來了喲。”李肖可說完聳聳肩,似乎很不值得一講。
唐丫丫小臉鼓得像拍扁的包子,半好天才“噢”了一聲。
習若瑤很想笑,非常地想不顧形象地大笑,原來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簡單實用又不危險的辦法度過機關屋,相比之下,她們一行人可是繞了一大圈的冤枉路啊。
“哼!”唐丫丫很不滿意習若瑤那種快要憋出內傷的表情,狠狠戳了一下她的後腰,“他們可沒得到紅豆!”
習若瑤努力地點頭,使勁地附合唐丫丫的觀點,就是啊,幸虧唐丫丫得到紅豆,不然相比之下,真是挫到太平洋去了,那麽多人一齊守關,擋關,度過,還放倒了一下,現在還在三層昏迷著,要是再得不到紅豆,真要把人牙笑掉了。
“你們既然早就到了五層,怎麽現在還在這裏站著呀。”唐丫丫奇怪地問。
“唉,你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李肖可眨著眼睛笑了笑,眼神明顯很無奈。
會是什麽樣的關卡攔住了他們?
從樓梯口轉過去,習若瑤徹底傻了眼。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同學在亂哼,其中就包括憑蠻力打穿學校圍牆,把水塘放空的雷霆。
而他們前方,擋得嚴嚴實實的,不是別的,正是傳說中的少林寺十八銅人陣!
太黑了,太狠了,太慘無人道了!
他們隻是十六歲的學生好不好?竟然要闖少林寺十八銅人陣?這個破陣沒有三十年少林外家功夫的修行,別說破了,走進去都會橫著出來。
學校居然要他們過這個陣,校長是瘋了還是腦袋被門夾了?
會有學生活著走過去嗎?
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一片就知道結果了!
“有人想試試嗎?前麵請。”李肖可說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笑,看得出來他是打算繼續看好戲。
習若瑤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雷霆,他“哎喲”的聲音比誰都響,雷家硬功的臉都給他丟盡了呀。
不過話說回來,雷霆都倒在這裏,這裏會有人的硬功強得過他嗎?
“我來試試吧。”程依依輕輕站了出來,烏發長辮繞在胸前,杏核般漂亮的雙眼直視前方。
習若瑤要不是定力好,險些撲倒在地。
程依依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
她脆弱得像是開在冰山上的春花,似乎一陣疾風都可以把她折斷,她居然說要闖少林寺十八銅人陣?
蒼天啊,大地啊,誰能救救程依依?她大概是神經短路了,否則不會講這麽恐怖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什麽?”李肖可這下可不笑了,溫和的眼睛瞪得像鈴鐺,顯然他也被程依依的話嚇壞了。
“依依!”
唐丫丫看到程依依身形一晃,急得伸手就抓,可惜程依依已經脫離了唐丫丫的臂力範圍,鑽入了銅人陣裏。
習若瑤細長的眼睛緊緊地眯著,她在考慮要不要徹底閉上眼睛?她可不想看到柔弱的程依依被打得傷筋斷骨然後丟出來啊!
沒有慘叫,沒有任何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
習若瑤的目光光速投向程依依。
程依依發辮一甩,一把銀針捏在手中,輕柔地邁步走進銅人陣,對著每個銅人後脖頸的位置用力一紮。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等到程依依走到盡頭,十八銅人全部變成了死人,一動也不動。
眾人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我小時候跟著爺爺在少林寺呆過一段時間,當時沒什麽東西,就用銅人練習紮穴道,順便也知道了少林寺銅人的機關所在,隻要紮對地方,它們就如同一堆廢銅爛鐵,不值一提。”程依依說完就轉身向出口走去,看到後麵沒動靜,她又側過身子,輕聲問,“都傻了嗎?還不快走。”
習若瑤邁步的時候覺得腿都有點發軟,萬幸,萬幸!如果剛才程依依真的被銅人重傷,她肯定會……會怎麽樣呢?她大概也拿這些銅人沒辦法吧?
一行人穿過了銅人陣,習若瑤看到最中間的銅人額頭上鑲著一顆很醒目的紅豆,但是依依既然沒有動,就說明這是沒辦法拿的,大概要像李肖可他們過三層那樣,放棄吧。
可是走到隊伍最後麵的沙曼妮卻動了歪腦筋,她的眼珠一轉,伸手就去取那顆紅豆,紅豆紋絲未動,她便使勁一按。
啪——銅人後腦中的銀針迸了出來,銅人一下子活了過來。
“啊!”沙曼妮一聲大叫,紅豆沒有取下來,反而被銅人重重地一拳擊出,打了回去。
“表妹!”南宮培一看急了,可惜他已經走了過來,沒辦法再回去,隻能隔著銅人陣幹著急。
“咳咳咳……”沙曼妮勉強爬了起來,瞪圓了眼睛氣鼓鼓的模樣很惹人憐,可惜她卻沒辦法闖過銅人陣了。
李肖可忽然眸中精光一閃,右手一揚,袖中的飛刀“刷”地一下子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最中間銅人的額頭上。
啪——飛刀被銅人折斷,可是額頭上的紅豆卻飛了起來。
刷——東方淚的絲線沒放過這個機會,輕輕鬆鬆就將紅豆收入掌中。
唉……習若瑤輕輕搖了搖頭,依依冒險製服了銅人陣,卻被東方淚得了紅豆,真不公平耶……
等到了最後一層,習若瑤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不公平。
佛學課的少林高僧席地而坐,在最中央安神打坐,胸口掛著一串佛珠,最下麵的一顆便是紅豆,一行人動沒有一個敢動彈。
傻子都知道,高僧的功夫相當高深,淩空點穴更是人見人傻,鬼見鬼怕,誰能有本事從他胸前取紅豆?
就算是想繞道過去,放棄這顆紅豆,不知道大師答應不答應?
塔內完全封閉,隻有左右兩側牆壁上掛著兩隻大蠟燭,燭光時不時地輕輕搖曳一下,映得整個房間內氣氛越加凝重。
“禪師。”楊少愷有禮貌地向前,微微一躬身子,表現也非常明顯的敬意。
“楊同學不必多禮。”高僧臉上的表情很平和,但他眸子裏的光亮可比這黑屋子裏的燭光耀眼多了,“隻要可以從我這裏取走紅豆,就算過關。”
這個關卡聽起來可真簡單,隻要從禪師胸前取走紅豆就算過關,真容易啊,可是他會乖乖坐在那裏讓別人去把紅豆摘下來?傻子都知道,必須先製服他才有機會拿紅豆,這下關鍵問題來了,製服麵前這個目光比燭光亮一百倍的禪師?哼哼,眼前這幾個,不管是誰拿出去,都是做炮灰的料,包括那個英雄少年楊少愷,想跟禪師過招?先回去修煉個五十年再說吧。
可是這個世界上永遠有人不怕死,就像永遠有人不知道水有多深。
習若瑤還在考慮要不要放棄的時候,已經有人先出手了。
連聲招呼都沒有打,微笑著的李肖可忽然間就出了招式。
從來都習慣雙手抄在口袋裏的李肖可,居然左手和右手同時掄了起來,左麵一道寒光,右麵一道寒光,一齊從袖口裏鑽了出來,直指靜坐在中央的禪師。
就在李肖可動手的時候,站在一邊的東方淚也沒閑著,漂亮的衣袖一擺,細長的手指一展,幾根銀針帶著彩線就飛了出去,目標也是禪師。
這兩個人的動作看得習若瑤目瞪口呆,就算要動手也不必搞偷襲吧?
就算搞偷襲也不必上來就用全力吧?
在學校這麽久,可從來沒見過李肖可左右手同時發刀,並且劃著弧線從側麵攻擊,也從來沒見過東方淚跟人配合,趁著李肖可的飛刀左右進攻,他的銀針和彩線直取禪師胸前佛珠最下麵的紅豆。
太快了,這兩個人的動作都太快了,快到連習若瑤的眼睛都有點顧不過來。
“哇……”唐丫丫再一次用驚歎表示了她的欽佩。
雖然整天看著程依依用銀針作兵器,可是真正見到東方淚的銀針之後,習若瑤不得不感歎,針比針,氣死人啊,程依依的針,可絕對沒有東方淚的針如此凶狠又有氣勢。
不知道禪師會怎麽樣應對?
如果手忙腳亂的話,其它人應該會有機會偷襲吧?
唉!罪過,罪過!
習若瑤覺得自己倒退得厲害,實在有辱魔教教主的身份,自從看到是少林寺的高僧把守這一關,她腦袋裏浮現最多的字眼就是偷襲,太沒出息了!
不過……如果正麵交手的話,輸得會更慘,也就更沒有勝算啊。
坐在中央的禪師身子沒有動,左右兩臂突然展開,兩隻手都捏成了點穴的形狀,對著李肖可左右兩側同時攻來的飛刀同時點去。
啪啪——李肖可的飛刀並沒有因為禪師的淩空一點而偏離方向,它們兩個隻是忽然斷成了兩截,一齊掉落在地。
這個時候禪師胸前的門戶大開,東方淚的銀針帶著彩線撲了過去。
禪師忽然兩隻手合十,雙掌在胸前一對,“啪”地一聲,緊緊地將東方淚的銀針閉在了掌心裏。
李肖可又一把銀光飛了過去,這次不再是側麵佯攻,而是正麵直取禪師的麵門。
太狠了吧?他們兩人的聯手,看得習若瑤肝都顫了,上來就是全力以赴啊!
禪師合並的雙掌忽然向外一推,東方淚的銀針夾著狂風退了回去,半路將李肖可的飛刀撞落在地。
不等李肖可和東方淚再出手,禪師對著他們倆淩空一點。
啪啪——兩個人一個半蹲一個側麵,就那樣定在了原地。
“阿彌陀佛!”老禪師高聲宣了一句佛號,重新雙掌合十。
習若瑤很想抽抽肩膀,原路返回。
太恐怖了!這兩個過招已經完全超出了江湖中學生的頂尖水平,可是在禪師麵前隻過了兩招就被點住了,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啊。
拉了拉衣襟,習若瑤先是看向唐丫丫,與她的目光在空中一對,相互交流了一下。
精神世界中兩人進行著目光對話。
喂,你去啊,下毒耶,把那老家夥放倒,咱們取了紅豆過關。
我很乖噢,下毒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是我做得出來的嘛,太累了,休息一下再說吧。
看著唐丫丫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習若瑤知道她是不打算正麵過招了,擺明了根本沒有勝算嘛,除非禪師放水,否則隻有挨點的份。
想想史小冊被點了一指,掛在圍欄上整整一天一夜,慘無人道啊!
再看向程依依,企圖尋求一點新的突破。
果然程依依對習若瑤的目光有了反應。
她從懷裏取出一個雞蛋大的小瓶,青花瓷的瓶身,紅色的鍛布塞住瓶口,看起來非常精致可愛。
“給你。”程依依將小瓶遞到習若瑤手中。
“讓我去給禪師下毒?”習若瑤眼角抽了抽,沒敢伸手接,“我沒幹過這種事啊,下毒你得找唐丫丫,這是她的專業技巧,我不行的!再說製毒也不是你的專業,你煉的毒藥能行嗎?別連唐丫丫的都不如,想放倒老禪師,未免太幻想主義了吧?”
其實習若瑤不是不想下毒,關鍵時刻狗急了還能跳牆呢,兔子急了還能咬人呢,她是怕不等走到老禪師跟前,被一指點住,就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有說這是毒藥嗎?”程依依鎮定的表情像是胸有成竹。
“那這是……”
“給你的藥。”她將藥瓶再一次遞來,直接塞到習若瑤手中。
“我?我用它做什麽?”習若瑤不解,眼睛眨著,細眉快要擰成麻花了。
“把它喝下去,它會暫時驅散你的體內寒氣,筋脈會有一段時間的正常,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地動手,當然隨著藥效的消失,你又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程依依簡單的幾句話,習若瑤如被雷擊中,這小瓶藥,會暫時恢複她的功夫?
好半天,她才輕聲問道:“藥效多久呢?”
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勉強壓抑的顫抖。
“不知道,看你的體質吧,這是我好多天的成果,靈與不靈,你來驗證吧。”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中的小瓶,習若瑤幾乎被石化了一樣。
從來就沒有想過可以恢複成像以前一樣的體質,所以當武林令出現的時候,她壓抑在心底的****被勾起;現在武林令沒有拿到手,可是程依依卻將藥拿到她的麵前,盡管是暫時的恢複,可是這暫時的恢複,不必承受撕心裂肺的痛楚,不必骨骼變形,為什麽不試一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