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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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早上,朦朧間似乎聽到手機響了,十七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閉著眼睛在床上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機,憑著感覺按下了接聽鍵,口齒含糊的說:“喂。”
    “喂!你起來了沒?這都幾點了!”一諾大叫。
    十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眯著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這不才8點……”
    對方還在嘰裏咕嚕說些什麽,十七完全沒聽見,把手機倒扣,減小點幹擾音量。不一會對麵人掛了電話,世界終於安靜了,十七扯了扯被子繼續睡覺。
    過了幾分鍾,吳十七猛的從床上坐起。
    剛剛她看到了什麽?八點!!!!!
    今天九點的報道,要來不及了。
    十七像是被按了快進一樣,洗漱梳頭一氣嗬成,套上衣服就飛奔出門。打上車催促司機加速開往時宸大廈的時候,忽然想到昨天睡覺前,還特地寫了個自我介紹的小卡片,本來想今天帶在路上看的,結果走的太匆忙,忘記了。
    在時宸大廈門口一下車,十七就開始心疼那60塊的打車費。都怪昨晚她因為今天的麵試緊張的睡不著覺,折騰到淩晨兩三點才睡著。不然今天她應該一定是畫著精致的妝容拿著小卡片,從容地從地鐵站口走出來,那60塊也能買不少好吃的。想到這,十七不免有點欲哭無淚。
    剛走進時宸大廈,前台的人就微笑地向她走來,看樣子早就候著了,而且連她的樣子都曉得。
    “吳十七小姐,請跟我來。”
    接著十七就被帶去了一個在拐角的電梯,工作人員拿著證件刷了一下按完樓層,就退了出去,電梯門緩緩合上。
    馬上就要麵試了,看著樓層數字的不斷變化,十七不免有些緊張。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順便把額前的碎發往耳後別了別。餘光無意間掃過,才發現這個電梯奇怪的很,裏麵居然就隻有一個樓層按鈕——57樓,她的右眼不自覺的跳了幾下。
    來不及讓她過多思量,“叮”的一聲電梯門就打開了。
    剛踏出電梯門,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電梯口立著一個獅子形狀大理石的……的垃圾桶?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樣子。
    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
    這一個垃圾桶估計可以吃好多頓海鮮自助了吧,十七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在心裏小聲嘀咕著。
    迎麵一個麵無表情卻妝容精致,穿著黑白套裝卻綁了條寶藍色絲巾的女人接待了她。
    “跟我來。”女人推開了走廊盡頭唯一的那一扇實木門,說道:“進去吧。”
    跟在後麵的十七心跳的厲害,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該不會……
    果然,在看清楚坐著的人時,十七傻了……
    前天,太晚了沒看清,十七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仔細觀察他,然後眼睛就看直了。
    男人斜坐著,隻是一個側麵而已,下顎的弧線棱角分明,深栗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牢牢的吸引住人的目光。男人穿著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裝,袖口別著精致的袖扣,懶倦嚴肅的臉上還有一絲絲高高在上的疏遠。他正過身來,以一種傲慢的眼神望向十七。
    一時間,十七的腦子短路,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場麵仿佛定格住。
    兩人都停在原地,沒有多餘的動作。
    沒過多久。
    十七雖是緩和了些,但仍是緊張的漲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黃宸?”
    聽到這稱呼,男人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眼裏帶著溫柔的色澤,還多了幾分玩味。而後,彎起唇角,拖腔帶調地應了聲。
    “嗯?”
    “……”
    這個回應像是一道閃電劈到了十七頭上。
    那些不太真實的感覺,在一瞬間被她的想法勾勒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難道一諾說的會談……
    是大老板親自會談?
    十七石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字:“你、你……”
    盯著她目瞪口呆的模樣,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興致莫名上來了,斂了斂眉眼,壓低聲線:“吳十七,你的好人老板沒給你預支這個月的工資?”
    十七被澆了一頭冷水,瞬間為自己前兩天的盲目自信而感到羞恥,泄了氣般的點了點頭。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字一頓地開口:“想好了?以工抵債?”
    十七咬咬牙,認命的繼續點點頭。
    男人雖然仍然是一副傲慢的表情,眼神中卻閃過了一絲放鬆。
    “過來坐。”修長的手指指了指他麵前的座位。
    十七雖是極為不情願,但還是小步往前蹭啊蹭,在座位上端正的坐下。
    “把你旁邊桌子上的紙袋拿來。”
    話音落下,十七又是一愣,轉頭看見了桌子上的紙袋。
    明明是喊她幫忙拿袋子,可男人偏偏就是擺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來,以至於十七也快產生這種錯覺,聽話的把袋子遞給他。
    緊接著,男人沒說話,接過袋子,從裏麵拿出大大小小十幾個盒子。
    等他一一打開蓋子的時候,十七才意識到肚子早就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盒子裏麵全是精致的廣式小點心,什麽水晶蝦餃啊腸粉啊豆豉排骨啊醬味鳳爪啊……應有盡有,不一會就被他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你吃早飯了嗎?”男人的問話把十七無法從美食上離開的視線拉了回來。
    十七訕訕的咽了咽口水,說道:“沒有……”早上都快遲到了,哪還有時間讓她吃早飯。
    男人看了她幾秒,清冷的說道:“那一起吧。”
    十七的大腦顯然已經沒辦法正常運轉了。
    身體在椅子上僵住,嘴巴一會張成啊形,一會張成o形。
    男人不顧眼前女人紅綠燈般的臉,拿了一碗粥,低下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空氣凝固了幾秒。
    十七才艱難地咽著口水,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著自己:“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再三確認,“是讓我和你一起吃嗎?”
    “這個房間裏除了我和你,還有別人嗎?”本來低著頭吃飯的男人抬起頭來,微微皺眉,望著十七,口氣不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十七總覺得男人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駁我者死”。
    於是十七吞了吞口水,低聲“哦”了一句。
    她慢吞吞的拿起筷子,偷瞄著桌上的菜色。
    不禁在心裏感歎了起來,資本家的早飯原來這麽誇張。
    不過,早飯吃……吃鮑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她眼尖的發現各式各樣的小點心裏,居然有一盒清蒸鮑魚。
    男人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了十七幾秒,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桌角,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夾了一塊鮑魚放到碗裏放在十七麵前,“你喜歡吃這個?那你多吃點。”
    “……”
    她才不是這個意思。
    十七看著碗裏的鮑魚無語,總歸是自己老板親自夾得菜,總不能不吃吧,便夾起來一口吃掉了。
    細嫩新鮮的肉,原汁原味的口感……
    是……
    是錢的味道啊~~!!!
    隨後的時間裏,十七沒有再夾別的菜,埋頭喝自己的那碗粥。這要是換做從前,麵對著一桌子好菜,她估計要擼起袖管大幹一場,可是現在的情形,咀嚼都變成了困難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還欠了一屁股債沒還呢,她可不敢跟總裁大人搶食。
    麵對著一桌子美食卻吃不到,她越想越難過,強繃著的臉漸漸垮掉,看起來有些懊惱。
    黃宸輕嗤一聲:“怎麽,菜不合口味?”
    十七剛喝了一大口粥,被總裁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嗆到了,一邊咳一邊擺擺手,臉頓時脹的通紅。
    “不是不是,我……我……我喜歡喝粥!”
    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早飯之後,黃宸去洗手間清洗,十七迅速收拾完桌子,定了定神,清清嗓準備接受麵談。黃宸走出來瞥了她一眼對她說:“你去33樓報道吧。”
    十七一驚,說好的麵談呢?吃了個早飯就算了解她情況了?完全沒有經過一番艱苦鬥爭什麽的?她還準備了一大堆話沒說呢。
    十七整個人像失了魂一般的走出了黃宸的辦公室,戰鬥力為負。
    她算是徹徹底底的想明白了。
    一諾的哥哥不僅要在工作上壓榨她,居然還把她的不堪回憶拿出來當麵羞辱,最重要的是居然還喊她吃了一頓吃不飽的鴻門宴。
    太恥辱了!
    十七越想越是意難平,心底燃起了熊熊火焰。電光火石的一霎那,十七決定了,等錢一還完,她一定要好好表現一下她的氣節。
    十七握拳靠在牆邊,不斷的深呼吸,嚐試平複著心情。
    過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準備下樓報道。
    隻不過,去一趟33樓也算是曆經千辛萬苦,因為十七迷路了……
    繞了一大圈,她才搞明白原來早上她坐的電梯是總裁專屬的電梯,所以電梯裏才就隻有一個樓層按鈕,本來一層就大的可怕,十七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才在走廊的一個非常非常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一個小小的指路標。
    十七淚目,暗暗的咒罵:真是萬惡的資本家呀,電梯都要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