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聯係上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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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妙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來的,她四肢冰冷,全身僵硬,如行屍走肉一般跟在正扶著阿香的李師師身後,她甚至無法使自己定下神來去想孟子槐最後睜眼看了她一眼是什麽意思。
    李師師見陳妙言這副驚嚇過度的樣子,當下放心很多。女性的第六感讓她覺得這個人可能會給她和主子帶來危險,但想到她剛才的樣子,李師師想,應該是自己太過在乎主子過度緊張了吧。
    回到蘭苑的陳妙言,連支撐自己坐下來的力氣都沒有。她雖然並未遭遇阿香那樣的事,卻也如同阿香一樣滿身虛弱的躺在床上,甚至連呼吸都快忘了。她聽著身旁阿香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在黑暗的夜裏雙眼死死盯著黑漆漆的帳頂。
    陳妙言此刻無比後悔,後悔她當初為什麽要選擇離開守龍村,離開關心自己的王叔王嬸一家。若是她還在守龍村,或許正過著安安穩穩的小日子,現在就不用麵臨這些了。
    世道如此艱辛,於這些魔修來說,凡人的性命如同螻蟻,隨隨便便便可捏死。這裏的人,對他人的性命,並未有多少尊重。這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世界,而不是靠法製靠道德!
    陳妙言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睡夢裏她被巨大的怪獸不停地追著撕咬,她害怕恐懼,想讓自己醒來卻怎麽也醒不來。她一直在半睡半醒的昏迷狀態,直到下午申時左右才清醒過來。
    陳妙言壓下心中的恐懼,強迫自己提起精神下床,灌下大補湯。待恢複氣力後,陳妙言扶起昏迷的阿香,讓她靠坐著,一勺一勺把大補湯硬灌進阿香的嘴裏。她們都要好好活著,活著才會有希望!
    陳妙言已經想清楚了,人生處處都會遇到選擇,我們做出這樣或那樣的選擇,這些選擇推著我們成為心目中想要的樣子。
    在遇到困難和挫折的時候,我們時常會去想象另外一種現實中沒有選擇的人生可能性,但,想那些又有什麽用呢?站在原地不動,本就不是她陳妙言所願!她陳妙言想要的人生,永遠是克服眼前的恐懼和障礙,在當下的現實中勇敢向前!若心有微光,就當砥礪前行!
    阿香此次和之前的姑娘發生的症狀不同,原本二八年華的阿香,經過這一個多周的吃喝,更顯少女的蓬勃生氣。隻是,經過昨晚的事情後,阿香兩鬢已生出些許的白發,圓潤的身體也隻剩下有些褶皺的皮膚附在骨頭上。
    陳妙言照顧阿香吃完後,拿起阿香昨天縫補好的衣服,冷靜地走向大全居住的地方。離開,是迫不及待的事,她必須做一切可能有利於逃走的事!
    此後的幾天裏,陳妙言趁著孟子槐閉關,李師師也不再搭理她的機會,時不時有意無意地湊到負責采買的小廝中,給他們做一些美食,送一些祈福的布塊給他們縫在袖子上。
    可能是日子太平淡,那些小廝都願意和這個會做美食的新廚師分享堡內雞毛蒜皮的事情,也都樂嗬著把布塊縫在衣服上作為裝飾,陳妙言心情好轉不少。
    陳妙言得知孟子槐出關的那一天正好是他的生辰,她找到曹管事詢問主子生辰需要怎麽做。曹管事歎氣說到:“我聽右護法說過,自前尊主離世後,主子不怎麽過生辰了,多少年了都是他一個人自己呆著。”
    陳妙言心想這可能是個機會,沒有人會不希望自己的親人朋友真心給自己慶生的。若是有,那也是因為曾經無數次希望家人和朋友陪伴自己一起慶生,但結果卻都是次次落空。
    陳妙言猜測,至少在生辰那一天,孟子槐應該會是孤獨的。而人在孤獨的時候,最是容易卸下心防,那時候一點溫情可能就能獲得信任。
    陳妙言一邊照顧阿香,一邊疊千紙鶴。經過五天的修養,阿香已經可以下地走動,氣色恢複不少。這天,陳妙言帶著阿香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卻發現姑娘中已經換了好幾副新麵孔。
    陳妙言心下一沉,沒想到這蘭苑發生事情的嚴重性遠超她的預期。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離開的迫切性,否則阿香和那些已不在現場的姑娘們的遭遇就是她的未來了。
    日子在平靜中度過了七天,阿香已經慢慢恢複了,身上也有些肉了,隻是再也見不到十六歲姑娘的樣子了。她形神受損嚴重,身體氣血不足,看起來像已經老去三四十歲的樣子。
    陳妙言除了照顧阿香和疊千紙鶴外,有時間就去和大全他們混在一起。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從負責采買的小廝林子口中得知,在清溪鎮有人花重金買他衣服上的祈福布塊。
    她狀似無意地問那人是什麽樣的人,通過林子的描述她猜測那人應該就是文書。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文書和小九兩人知道這些圖案的意思,也隻有他們兩人才可能花重金購買帶有這些圖案的布塊。
    更讓陳妙言歡喜的是,林子自己也很喜歡衣服上的圖案,就和文書約定,等他下次采買的時候帶幾張同樣的布塊過去,而文書則讓他到時候到清溪鎮最大的酒樓盛興酒樓去找他。
    林子笑嘻嘻地找陳妙言要幾張布塊,陳妙言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手中餘下的所有布塊給了林子。林子喜滋滋的告訴陳妙言等賺了錢分一些給她,陳妙言直說不用,林子更是高興。
    後天下午就是孟子槐出關的日子了,也是孟子槐的生辰。陳妙言早早的就告訴了曹管事,讓他備好後天要用的食材,並讓他提前定製了簡易版烤箱。曹管事見她幹勁十足,想著到時候要是主子吃不完,他們就又有口福了,所以當時很爽快的安排下去了。
    其他的菜,陳妙言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她唯一擔心的就是生辰蛋糕。她在穿越前偶爾也會做一下電飯煲蛋糕、烤箱蛋糕之類的。那些高科技產品為了增加用戶的體驗,都設置了傻瓜式操作按鍵。調好蛋糕原漿,輕輕一按就不用管了。烤好了機器還會自動提醒你,火候和烤製時間從來不會是個問題。
    但在這裏,反而成了陳妙言最大的問題了。
    毋庸置疑,科技會讓整個社會變得更好,不過,科技卻也會讓使用產品的單個個體的人變得更傻,離了這些科技產品生存能力更差。生物進化的一大鐵律就是“用進廢退”,這是人類也不得不遵從的自然法則。
    得益於陳妙言前段時間經營好的良好人脈,廚房裏的七個小廝正人手一盆雞蛋清,他們正甩開膀子賣力地幫陳妙言打發蛋清。因為火候和時間控製真是一個問題啊,這簡易版烤箱都烤廢了十五箱了!
    這已是小廝們今天第三次打發蛋清了!陳妙言甩了甩酸軟的胳膊,心裏想著,事實再一次證明了人脈的重要性。之前自己時不時的小恩小惠,隻期望能聽到有用的信息,並未期望從他們身上獲得更多的回報,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得靠這些純樸的小廝們!
    趁小廝們幫忙打發蛋清,陳妙言真心地為大家準備火鍋的食材。曹管事和小廝們一起圍著灶台上的兩個鍋站著,你一筷子我一勺子。大家邊吃還不忘,明天後天再給她打蛋清,這讓陳妙言原本如墜冰窖的心感受到了些許溫暖的心意。
    身後的灶台上大家正熱火朝天的吃著火鍋,而陳妙言則一個人在烤箱前等待。一旁的小凳子上,鋪著一打寫著阿拉伯數字的紙張,這些是陳妙言寫下的火候和烤製時間記錄。
    簡易烤箱是鐵皮做的,從外麵無法看到裏麵蛋糕烤製的情況,所以陳妙言啟用了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也就是做實驗。
    她通過記錄影響實驗結果的變量,火候大小和烤製時間,觀察賦予兩個變量不同的數值時,蛋糕烤製的結果。通過結果再來調整烤製火候的大小和烤製的時間,再次進行烤製,直到達到最優的變量數值。
    等到吃火鍋的小廝收拾好餐具炊具散去,陳妙言才終於烤出了一個讓她勉強滿意的蛋糕,而這所有一切都被曹管事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