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青忽然又發現，當老師也沒那麽難。
    五分錢能買六個糖，一毛錢買十二個，兩毛錢就是二十四個，挺簡單的是吧！
    說了兩遍一群熊孩子都會念叨了，五分錢六個，一毛錢十二個……
    才不管他們是真的會了還隻是暫時記住，先分糖再說。
    一群孩子就這麽圍著，數數：一二三四……二十四，這是一個人的，再來，一二三四……
    教學就是這麽簡單，二十多個人，等分完每個人都會從一數到二十四了。
    如果學校裏老師這麽教學，那用不了多久……學校就破產了！
    之所以買五塊錢的，是給那幾個原本被家長拉走，燕長青當時有些不爽，說隻給他們一毛錢的。
    小孩子又沒錯，就算燕長青知道他們日後如何如何，但是那都是以後，而且現在，這不是有些事情早已經改變了嘛！
    反正大部分孩子都沉浸在分糖的喜悅中，也忘了說有幾個應該少分點的。
    然後燕長青也不走，他答應了一隻喜鵲的，是鐵蛋最先會背誦順口溜，現在要給鐵蛋打一隻喜鵲，還得是活的打下來。
    就在這路邊一群人到處掃視著，看有沒有喜鵲。
    跟著來的大人其實也都是年輕人，鄉裏人結婚早，別看孩子滿村跑，其實也都和燕二河差不多大，二十多歲而已。
    也跟著孩子們瞎胡鬧，反正回去也沒事兒。
    ……
    燕二河到了小李灣就自己找個借口離隊了。
    他去找李明發，就是那個一起打過兔子的朋友。
    李明發睡眼惺忪，正在院裏曬著一點不暖和的太陽發癔症。
    看到燕二河還挺開心：“二河哥來了啊，怎麽今天有空了？中午喝點？”
    燕二河笑嘻嘻地：“我侄子帶他的小朋友們來買糖，我陪他們一起，等下就得走。”
    可不能信這家夥說喝點的話，他有個屁的酒。
    就算有，也是最便宜的不知道加了多少水的散酒，買回來自己還再加點白開水——充數，不然太少不好看。
    現在燕二河眼光高了，看不上那玩意兒，有點酒味而已，和白開水差不多，喝撐死都不醉人。
    他是來打聽消息的：“怎麽你晚上沒睡好？昨晚上又出去打兔子了？沒打著？”
    “沒去。”李明發鬱悶的很。“昨晚上不知道咋地，沒睡好。”
    說著左看看右看看，看家裏人都不注意，才低聲說：“我覺得我們村昨晚動靜不對，我半夜驚醒好幾回，本來說後半夜起來去打兔子的，我沒起來，他們幾個也沒過來喊我。現在坐著還感覺耳朵裏有動靜，真的，不騙你……”
    “就是有什麽響動，我剛出去轉了一圈，不少人都沒咋睡好。村裏的狗還叫了大半夜，叫的特狠。估計是村裏過不幹淨的東西了，還是挺厲害那種。今天有些人都不出門，還有人出去燒紙……”
    燕二河頓時覺得自己昨晚上受的罪值了！
    怪不得他過來找李明發時候，看到昨晚上侄子選的‘風水寶地’那裏，還有人燒紙。
    當時還以為剛好是祭日，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一看他臉上帶笑，李明發不樂意了：“你別不信，不然你晚上來我這住一晚試試，騙你我是這個……”
    說著還攥著拳頭隻把小指翹起來，賭咒發誓。
    燕二河忍不住說道：“你就沒想，是有人故意折騰你們村的？”
    “誰那麽多本事，大半個村子都有感覺。”李明發經過一夜思想鬥爭，又經過早上的觀察總結，現在對自己的結論深信不疑，他還特意說明，自己正在證明自己的理論沒錯。
    “你沒看我們今天都安穩在家，我們都覺得，可能那動靜是老……鬧的，快過年了，怕我們給他們忘了。估計今天有人燒了紙，以後就好了。他們可能不認得人，但是認得家門，我們在家待著，他們知道是家裏人就不會來嚇唬……”
    這貨越說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在敘述中還自我完善，歸納總結。
    要不是親眼看著侄子在那拉二胡，燕二河都被他說得相信了。
    不過燕二河也算得到了可靠的一手消息。
    想了想，他決定提點一下：“你們有沒有想過，是不是村裏有誰，幹了太缺德的事兒了？就像那啥電工，是不是你還得喊叔哩？他收我們村的電費可狠了，加一塊錢額外費，一度電一塊六……”
    李明發撇嘴：“那什麽破叔，我特麽都白喊了，讓他給我們家免電費都不幹，就隻顧著他自己那一窩人。我們家電費也是一塊六……”
    然後話頭一轉：“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加的是八毛額外費用，村裏人也有不少人都不樂意，誰不知道他自己家還有他那幾窩親戚都不出電費，天天都把好幾個燈開著，誰家這麽用電啊！”
    燕二河表示深以為然：“有可能就是他這事兒幹的太不地道，咱們這邊村子裏，除了他也沒別人幹這麽缺……那啥的事兒……可能是，惹的有人不樂意了……”
    至於李明發認為不樂意的是人還是不是人，那他就管不著了，反正他侄子就說讓他隨意提兩句就行。
    隻要讓李明發一個人有這樣念頭，等到晚上，估計村裏都得有人知道這說法。
    侄子說了，有些事兒就需要個引子。
    如果被欺壓的人都不吭聲，時間長了大家也就習慣了。
    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有個引子，讓大家的情緒爆發出來，那效果應該會不錯。
    對了，侄子說，這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侄子的話總是有道理。
    幸好燕長青不知道他心裏這麽想，不然肯定得拉著他好好解釋一下，這話是引用，真不是我說的……
    又和李明發閑扯了一通，確切說是聽李明發臭罵了一頓他那個電工叔，然後燕二河就告辭了。
    走著還和幾家臉熟的人打了招呼，借機觀察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
    趕緊回去給侄子匯報情況，那什麽眾怒難犯的辦法，看起來效果應該挺好。
    小李灣的人做夢也想不到，昨晚上才在村邊上幹壞事的人，今天大搖大擺的就來了。
    一個理直氣壯的買糖，一個直接進村打探消息，簡直太囂張了！
    ……
    回去路上聽了二叔說的情況，燕長青有些意外，怎麽這些人就沒別的想法，一個勁兒扯鬼？
    再想想這年頭人們沒啥見識，說起來和千百年來，生活在這兒的農民其實也沒區別，出現這結果倒不算意外。
    想想這樣也不錯，要是擺明了折騰他們村裏人，自己也免不了讓人背後罵缺德，如果他們一直覺得鬧不幹淨東西，那可和自己沒關係。
    挺好挺好！
    反正咱也沒打算幹啥大事，就這樣深藏功與名，挺好。
    但是對二叔的樂觀，燕長青不太看好——這種事情的效果是不受控的，具體如何還得看他們村裏人如何應對。
    但是他不著急。
    想想有人為了越獄能堅持挖二十年的洞，最終逃出生天。
    自己不是成大事的人，沒那麽牛的毅力，但是我隔三差五的，堅持一段時間總行。
    練技能熟練度也是要講技巧的，能找到像昨晚那樣的背景氣氛，也是運氣。
    電費隻是一時的，而且這也不是沒別的辦法解決問題。
    但是技能是自己的，是永久的。
    所以，為了技能熟練度，多來這裏練練也沒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