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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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雲正沒能知道曼曼的反應,逛了大半天,他也早就累了,這會挨著曼曼柔軟的身子,還隱隱有一抹淡淡的馨香縈繞在鼻息之間,他更是覺得身心舒暢,意誌散漫,很快便禁不住疲憊沉沉睡去。
    曼曼小睡了片刻便睜開了眼,彼時陳雲正的手已經軟軟的垂落在她的肋側,隻有手指尖還似搭不搭的輕籠著她的乳緣。
    曼曼怔了怔,似乎有點不可置信一般去瞧了一眼陳雲正。這臭小子,趁她睡著了竟敢亂動祿山之爪?
    陳雲正卻睡的很沉,俊秀的小臉上滿是甜蜜的酣然,讓人嫉妒。
    曼曼不由的歎了口氣,迅速將他不太規矩的手輕輕挪開,翻身下地。
    她還真沒以為陳雲正居心不軌。畢竟他還沒到那個年紀,這會的男孩子,也不過是才對異性的身體有興趣,連正確的認知都算不上,一時好奇也是有的。
    要怪也是怪她,不該如此大喇喇毫無顧忌的和他同榻而眠。
    其實身為通房,引導他知人事本也是職責之一,隻是,曼曼從來沒打算過履行這一職責,而且她還真沒做好心理準備。
    對於陳雲正這一無意識的舉動,她也隻權當他是孩子對母親的依戀,想要尋求安慰而已。
    陳雲正睡醒了,已是午後,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屋子裏早就沒了曼曼的身影。陳雲正回想睡前那一幕,又有點臉紅心跳,又有點掩飾不住的甜意,就好像偷油的老鼠,回想美味,忍不住要舔唇回想一番。
    屋子裏似乎還留有曼曼的氣息,他忍不住深呼吸了幾次,似乎想要留住什麽一樣。
    胸膛裏似乎有什麽雀躍不已,想要衝破他的心口,肆虐奔突,不如此就無法安生。他猛的從床榻上跳下來,趿著鞋便一蹦一跳的到了門外,大聲叫著:“白術,白莪。”
    兩人巔巔的跑來,問:“六爺,什麽事?”
    陳雲正咧嘴一笑,滿麵生輝,道:“來來來,咱們打一架,好久沒動了,身上都要存筋了。”
    白術、白莪和陳雲正的年紀不相上下,盡管受過嚴格的訓練,深知尊卑上下,但仍是好動好玩的年紀,隻要不過分,沒少和陳雲正在一起打架。
    說是打架,其實是府裏的先生教的幾套養生拳腳,陳雲正頑劣,無師自通的改成了攻擊、防守的拳術,沒少和白術、白莪一起胡鬧。
    兩人應了,便就在院子裏的草地上,咋咋呼呼,你一拳我一腿混鬧了起來。
    等到這一場打完,陳雲正衣服上全是草葉了青綠的草汁。陳雲正哈哈大笑,一揮手道:“真爽快,備水。”
    白術在一旁遞了毛巾,陪笑道:“六爺,老爺剛才派了管事給您那了幾封銀子,還交待了幾句話……”
    陳老爺把銀子和話帶到清涼居的時候,陳雲方才從霓紅被浪中起身,一邊享受著一眾女子的侍奉,一邊聽著他身邊小廝白芪的轉述:“老爺叫人封了五百兩銀子,說是從這個月開始到年底的用度,一應收支都由三爺自己做主,府裏不再承擔任何費用,就是各人月例也由咱們院子裏自己出……”
    陳雲方眼眸一閃,問白芪:“是竟給咱們院子了呢,還是各處都有。”
    “就隻給了咱們這兒和六爺的秋蘊居。”
    “嗬。”陳雲方似笑非笑的嗬了一聲,又問:“小六兒那給了多少?”
    白芪明白陳雲方的心思,笑道:“小的特意打聽了打聽,老爺說了,六爺年紀還小,人又少,用度照著六爺的減半,隻給了二百兩銀子。”
    陳雲方聽得出來白芪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他雖然也這麽想,但他不會表現的這麽淺薄,眯著眼思忖了一會,耳邊又聽得白芪絮叨:“六爺人還小呢,手裏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銀子,當場就跟暴發戶一樣把銀子都拿出來一一數了個夠,聽說六爺還說了特村的一句話:這麽多銀子,可怎麽花呀。”
    夏嬈立時毫不客氣的笑出來,道:“唉喲,奴婢還真是頭一遭聽說有銀子不會花的。”
    陳雲方瞥她一眼,道:“你懂得什麽?花銀子也是個雅致的活計,你以為胡吃海造就算是會花了?”
    自從分出來單過,夏嬈便察覺到了清涼居的氣氛猛然變鬆,因為這院裏沒有女主人,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輕鬆,也就越發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清涼居裏拔得頭籌。
    很顯然,誰得了三爺的寵,誰的日子就會更好過。從前他手裏沒銀子,打賞的也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廉價珠釵,可如今不同了,五百兩銀子,別說是六爺沒見過這麽多,一時銀子多了燙手不知道該怎麽花,就連夏嬈也沒見過這麽多銀子。
    如果不是怕人笑話,如果她真有這麽多銀子,其實她也挺樂於享受這麽多銀子從手裏過的感受的。
    夏嬈一扭身子,薄嗔淺怒,又帶了點討好的嬌媚,朝著陳雲方道:“奴婢眼皮子淺沒什麽見識,那爺教教奴婢怎麽才叫會花?”
    陳雲方哈哈一笑,伸手在夏嬈纖細柔軟的腰上掐了一下,道:“跟爺學著點吧。”
    夏烈等人也不甘落後,搶上來或挽他的胳膊或抱他的大腿,嬌聲道:“三爺偏心,平日就偏疼夏嬈多些,如今還要如此,奴婢們不服,奴婢們也要學。”
    陳雲方不覺得是負擔,隻覺得是樂趣,當即許諾道:“好好好,都學,都學。你們一個比一個乖巧,爺誰都不會冷落,先給你們一人做兩身時興的衣服,再各打一件首飾……”
    眾女各個興高采烈,插燭也似一般的拜謝過陳雲方,興致勃勃的聚到一起商量要請哪家的裁縫來做衣裳,又要去街上最有名的首飾鋪子打什麽首飾,熱鬧紛紜。
    隻有詠芳,一直畏縮在後頭,不知道想著什麽,一臉的失落。
    陳雲方沒功夫理她,徑自到椅子上坐下,隻問白芪:“這麽說,小六兒自己把著這些銀子了?”
    白芪小步跟過來,笑道:“這倒沒有,六爺不過是賞玩了一回,就把銀子都交給曼曼姑娘收著了,還說以後秋蘊居裏的大事小情都由她打理。”
    陳雲方嗬笑兩聲,道:“他還真會疼寵女人。打量著別人都不明白他的心思呢,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尤其徐氏那個老虔婆,還不是嫌她礙眼,有事沒事竟到太太跟前告蘇曼曼的黑狀?單單把曼曼留下,不出幾年,那秋蘊居裏就唯她獨大了。”
    事關主子的隱私,白芪再不知輕重也不敢多嘴,隻訕笑著在一旁陪站。
    陳雲方忍不住譏嘲道:“再好又怎麽樣?不過是個丫頭,過幾年,再鮮研的顏色也凋落了。”
    “那是,那是。”白芪附和著:“這姑娘就跟鮮花一樣,一年四季常開那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指望一朵花永不凋零,最要緊的是要爺兒們有本事,能讓身邊的鮮花一茬接著茬,就跟眾星捧月一樣服侍著爺才好呢。”
    陳雲方瞪他一眼,道:“閉住你的嘴,當你家爺是那采花賊呢?什麽鮮花一茬接一茬,又不是韭菜。”
    白芪陪笑,輕輕刮了下自己的臉,道:“是,小的不會說話,三爺那是惜花愛花之人,怎麽會辣手摧花呢。”
    陳雲方哼了一聲,仰起頭緩緩的道:“你不懂。”他大概也沒想讓白芪懂,遂自己低聲喃喃:“不過是個丫頭,再得寵,也還隻是個丫頭。哼哼。”
    等到他長大了,曼曼這朵鮮花也早過了全盛時期。
    怪隻怪,他不知道成人之美,怪隻怪,他和蘇曼曼生不逢時。
    白芪點頭道:“那倒是,人各有命,不能貪心,曼曼姑娘做到最好,頂頂也就是個姨娘,那還是她祖上積德才能享到的福份。”
    陳雲方命白芪:“你把銀子收起來,隻拿出五十兩先兌換成散碎銀子,我有用。”
    白芪應了一聲,問道:“六爺,這銀子收在哪兒好呢??”有陳雲正那兒比著,他都能大方的丟給丫頭掌管,不知道三爺會不會也一擲千金以博紅顏一笑。
    陳雲方卻沉吟了一下,道:“都拿來給我吧,我自己保管。”
    白芪自是沒意見,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不多時,便和白芷兩人抬了個箱子進來,箱蓋一打開,裏麵擺滿了雪花銀。
    夏嬈等人也不討論了,都眼巴巴的看著銀子,也眼巴巴的瞧著陳雲方,好像多看他兩眼,多瞧他一會,他就能賞誰兩錠銀子一樣。
    陳雲方也沒一下子見過這麽多銀子,這麽多年他的吃穿用度都由府裏支付,從他手裏過的銀子,也就是那一個月的月例,猛的有了這麽一大筆錢,他也有點恍惚。這些,都是他的了?!
    夏陽低低的呀了一聲,在眾女鄙薄的眼神下捂住嘴噤了聲。夏媚悄聲道:“也不知道三爺會不會交給夏嬈姐姐打理。”
    眾女便又羨又妒的看向夏嬈,心裏明白,很有這個可能。
    夏嬈雖然麵上雲淡風輕,嘴裏也道:“別胡說,這是三爺的家當,我算什麽身份,豈敢僭越。”可心裏,到底還是含了一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