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皮匠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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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現場很近,是陶州提刑司的牢獄文署。
文署裏此時一片狼藉,一座書架倒塌,各種竹簡文卷掉了滿地,幾乎快要埋住了下麵壓著的人。
被壓住的人,頭部周圍的書已經拿開了。其雙目爆瞪欲裂,額邊青筋凸起;唇蒼白大張,仿佛仍在發出被砸壓的慘叫;兩手撐在胸兩側,十指彎曲扣著地麵,破得滲血的指甲猶可見被壓住時如何痛苦掙紮……
“死者是我們提刑司的劉獄司,開化二十六年進士,三十年遷陶州提刑司為獄司,今年四十七。”
三人在文署內門邊站著,楚謖先開口說明死者的基本情況。
“被砸死?這看著確實像意外。”羅弈河踏著滿地書間的空隙繞一周,“看上去還沒有仵作來驗死因?”
“是,提刑司的仵作近日家中有喜事,便不肯來。”楚謖道,“我剛才正想回司衙寫公文,去州衙借仵作。結果碰上您正好到了。”
“嗯,而且我正巧給你帶了個金牌仵作。”羅弈河把手一比,“嫿嫿,上吧!”
啊這,楚謖吃驚地看向玄微,不是羅二夫人嗎?怎麽又是仵作了?
玄微頗為無語地望著羅弈河,“麻煩您先讓人把死者挪出來。”
楚謖忙讓衙役們把書架抬起、將散落的書迅速收到一旁。
玄微蹲跪於劉獄司身邊。老規矩,先捏捏其肌、稍折其臂,又細觀其瞳,以屍僵、瞳散來初步推斷死亡時間。
“屍僵形成未久,且僅到肩頸下部。結合陶州的天氣,死亡時間應是三到四個時辰間;眼瞳初幹燥,全麵發白,略微開始混濁……應當約死於四個時辰前。”
初驗罷,玄微合上劉獄司的眼,輕聲道,“把屍體抬回提刑司,我再進一步詳驗罷。”
楚謖下意識看向羅弈河,見羅弈河神色無不讚同,應道:“是。來人,把屍體抬回提刑司!”
劉獄司的遺體抬走了,但羅弈河與玄微還沒有要跟著走的意思。
羅弈河玩兒似的,在一旁還沒收拾的文卷竹簡堆裏挑挑揀揀。
楚謖雖然看不明白他在做甚,但顯然明白這位爺的特色舉動經常有特殊意義,“二爺,可是這些東西有什麽問題?”
“應該大多數都沒問題。”羅弈河將一卷竹簡隨意丟開,又撿起一攤開的竹簡,丟給楚謖,“這卷應該有問題,但暫時還說不上問題出在哪兒。”
楚謖定睛念出:“開化二十九年,洵州知府常某,勾結鄉紳、關押無辜、敲詐勒索、殺人放火……判遊街一日,梟首示眾——北鬥貪狼欽此。這…這有什麽問題?”
他不解地將竹簡反複摩挲察看,“這上麵好像既沒有劉獄司用盡力氣留下的凶手訊息,也沒有凶手留下的連環痕跡,這上麵記載的事也沒有什麽不對勁啊?”
“就是因為它完全沒有你說的這三樣,所以最不對勁兒。”
羅弈河踏出來,挺隨意地指著那一地的文卷竹簡,“喏,你瞧,那麽多竹簡都從同一個架子上掉下來,別的都沒散,就你手上這卷兒散開了。對了,我剛才也隨手試過,這些竹簡卷的很結實,用力摔都鬆不掉,還是捆著。”
所以——
“二爺是說,此件竹簡,恐怕是有人故意拆開,留在死者身邊的。”玄微一下子就上道了,琢磨起竹簡內容來:
“這卷內容,說的是洵州前任知府,因為勾結當地豪強、壓榨百姓套財,最終落網判死……如果這是一起凶案,那凶手莫非,是將劉獄司類比作前任洵州知府了?”
羅弈河哈了一聲,笑眼溢興味:“若真如嫿嫿所言,那看來凶手還覺著自個兒挺俠義?怎麽著,鏟除邪吏造福於民?”
楚謖一對劍眉皺成川字,“事實上……回想起來,前兩起案子似乎也有——”
“哦對差點兒忘了,”羅弈河打了個響指,“你判定是連環殺人的依據是死法都像意外。那前麵倆是咋死的?”
“……也是被東西砸死的。”楚謖沉聲道,“第一位是收藏家,被發現的時候,死在自家的紫檀嵌紅玉折屏風下;第二位是當鋪掌櫃,死在鋪子裏的樺木桌下。”
羅弈河愈發來勁:“紫檀嵌紅玉?他就是嵌漢白玉都不夠把人砸死的啊;樺木桌?嗯這個是挺重,但…好好的桌子怎麽會砸到人呢?這倆案發現場還保留著麽?”
“收藏家的沒保住,他家裏不讓。”楚謖羞愧道,“我隻能命人把那邊現場畫下來了。當鋪那邊屍體抬回提刑司存著了,現場有保留住原樣,您現在要去麽?”
羅弈河把手一揮,“去啊,去看看關聯。”
“前兩起案子的遺體保存如何?”玄微比較關心這個。
楚謖道:“我們已經把遺體都送進冰窖冷存了,但腐敗皆仍不輕。”
玄微點頭表示理解,畢竟最早一起案子都過去兩個月了。
“既然二爺去案發現場,那我就回提刑司去驗屍罷。”她溫聲提議道,“兩頭並進,爭取早日確定凶手的殺人手法和作案動機,以防下一起凶案發生。”
羅弈河露出不舍的表情:“既然嫿嫿有此打算,那好吧,你回去吧,早些驗完早些休息。等我回來用膳哈。”
說著,他又召喚老皮匠:“皮匠,你趕車載我媳婦兒回去,我跟楚謖騎馬就行。”
皮匠的聲音總是從外麵不知某處響起,“是,二爺。”
楚謖很好奇地四處張望尋找,終於見到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忽然出現,走向馬車。
“這位就是…麽?”他比了個‘六’的手勢,低聲問羅弈河。
羅弈河嗯哼一聲,“要不要跟他切磋一下?”
楚謖連連擺手:“不敢不敢。”
玄微不去管這二人在嘟囔個什麽,坐上馬車,任老皮匠拉著走了。
但不去管不意味著她沒聽到,還是有點好奇。
“皮匠伯伯。”馬車掉了頭,見不著羅弈河倆人後,玄微好奇問,“您從前是做皮匠的麽?又是因為什麽機緣跟隨了二爺?”
這個老人家真的很神奇,看他的麵相平凡而老摳,眼神慈祥而平和,還透露著底層百姓的苦難之感。
可他那能一招撂倒武探花毫無反駁之力、抽刀殺人快得不見血的身手,又決定超乎了他的貧賤與平和。
這老皮匠,到底是什麽個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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