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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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呼嘯著,似在譏諷悲鳴。
    慕家這一晚,並不太平。
    小院隔得遠,也就占了好處,聽不到半點動靜。
    阿無一身寒氣從外麵進來,躊躇的在慕衍屋外站了會,腳步退縮,轉頭去了還亮著燈的隔壁。
    ‘咯咯’敲門聲響起。
    往常這個時辰,慕梓寒早就歇下了。可摔了後疼的睡不著,聽見動靜披上外衣,出了屋。
    阿無連忙稟報:“小姐,柴房那邊出事了。”
    “老爺身邊的管家,白日支開了看守柴房的人,見過盧慎,也不知說了什麽,才有了盧慎發瘋打人還有後頭落水的事。”
    “眼下盧慎死了,府上張羅著人去外頭定棺材,采買白燭,喪幡。這還要在盧慎之前住的廂房置辦喪堂。”
    慕梓寒聽到這個消息,不免打了個寒顫。
    意外嗎,也不算。
    可就是有唇亡齒寒的悲涼。
    這件事隻怕慕政脫不了幹係。
    她來回走著,想起一件事:“盧家人什麽時候能到?”
    阿無笑了:“估摸著天亮,早市城門一開就到了。”
    就能打慕政一個猝不及防。
    慕梓寒算了算,現在離天亮隻有兩個時辰。
    快了。
    天一亮,那些妖魔鬼魂都得現身。
    她現在還記得盧家人的潑辣勁。
    盧豔的母親盧氏,嫂子盧母,可都不是好惹的。
    慕梓寒還記得去年,他們一大家子過來打秋風。
    盧氏穿著富太太的衣服,頭上別著粗大的金簪,俗不可耐。她高傲的仰著頭,自以為了不得:“先夫人柳氏死的早也是好的,一個病秧子兒子,一個命硬的女兒,不然勢必要被這雙兒女拖累。”
    “你就是慕梓寒?記住了,你是要在繼母手底下討生活的,老實點,要知道你不過是個賠錢貨。”
    還有那小盧氏。眼睛一直在她身上遊離。
    “長的倒不錯。”
    她很警惕,生怕慕梓寒看上他兒子,勾引她兒子。
    “別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在我兒麵前轉,正經人家娶妻娶賢,你這種的,可配不上他。”
    這兩人若是來了,知道他們的命根子死了,不知道得鬧成什麽樣。
    還有盧豔。
    枕邊人是殺人凶手,她選擇當幫凶。也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會不會夜夜夢魘。
    慕梓寒垂眸:“去睡吧,天亮怕是有的鬧騰。”
    “是。”
    天蒙蒙亮,一輛簡單的馬車慢悠悠的朝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開。
    外麵冷的刺骨,外頭駕馬的男人冷的直哈氣,車裏陳設也簡單。
    尋常布簾遮擋不住寒氣,裏麵的人蓋著厚厚的棉被,還是被冷的直打哆嗦。
    盧母心疼趕馬的男人:“當家的,不如停下,你進來暖暖身子。”
    上了年紀的老盧氏裹著花襖,長途跋涉過來,吃的不好,穿的不暖,眼睛都凹了進去。
    麵相愈發刻薄。
    一聽這話,她呸了一口。
    嗓門比誰都大。
    “就你知道心疼男人,合著我不疼兒子?停什麽停,這一路都停了幾回了?”
    “你個黑心肝的婦人,沒瞧見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我不求你過來給我揉肩,但得馬上去慕家喝壺熱茶。再這麽下去,人沒到,我就得下去見你們死去的爹了。”
    她整日逮著盧母就罵,已是常態。
    外麵的盧父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畢竟,盧氏一直告訴他,娘隻有一個,媳婦死了可以再娶。
    盧母忙賠不是,不敢再說話。
    盧氏罵罵咧咧如戰勝的公雞,又開始念叨盧慎。
    “許久沒見我那乖孫,我實在想的緊。我們這次過去,應該是商談婚事了。雖然那是個庶女,和我乖孫不太匹配,我原先是不樂意的,可豔兒這個做姑姑說了,若還不滿意大不了以後休了再娶。”
    盧母唯唯諾諾間,眼底也閃過欣喜若狂。
    五品官員家裏的庶女識文斷字,養的可比他們鎮上員外家的小姐還細皮嫩肉。
    “娘,那孫姨娘可寶貝這個女兒,隻怕她不願意。”
    盧氏冷哼,三角眼輕蔑。
    “豔兒這個當家主母都做主了,她一個做小的哪有說話的份。”
    “若姑爺……”
    盧氏很自信:“這就更不用擔心了,咱們這個官老爺,對豔兒體貼的很。他原先那個原配夫人,模樣比豔兒好,可沒咱們豔兒搔。男人麽,就喜歡背著女人外頭偷吃。再說了,咱們慎兒以後是有出息的,他給姑爺當女婿,是姑爺的前世修來的福氣。”
    盧母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她狗腿的給盧氏捶腿:“娘說的事,就是不知這聘禮該拿多少。”
    “結親家是天大的喜事,談什麽錢,俗不俗氣?”
    盧氏是打算空手套白狼的。
    外麵趕車的盧父也不覺得羞愧,反倒得意的笑了。
    他好像也不冷了。
    抽動韁繩,希望馬兒跑快些。
    城門大開,馬車很快開了進去。直直朝慕家而去。
    而慕家。
    慕梓寒出府前特地繞了原路,沒往喪堂那邊湊。
    剛跨出慕家門檻,她一眼就看見了寂七,慕梓寒正要走過去,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下。
    慕梓寒心裏有了數。
    盧父停好馬車,恭恭敬敬的請盧氏下來。也許女兒嫁得好,盧氏的譜兒擺的很大,學著那些名門望族的老祖宗的做派,舉止卻是東施效顰,惹人笑話。
    盧氏也不嫌頭上的簪子重,反倒很嘚瑟。
    “呦,這不是梓寒那丫頭嗎?這打算出門?”
    她高傲的抬著下巴,等著慕梓寒過來給她請安。
    慕梓寒沒理她。
    長輩給她說話呢,有沒有規矩,看來是盧豔太縱容了!
    盧母正要上前去攔,可下一瞬,刀光閃過,一把匕首抵上她脖子。
    “滾。”寂七冷冷道。
    他雖然不覺得慕梓寒真能做太子妃。 可現在在別人眼裏她是太子的人,還能被一個老婆子欺負了?
    窩裏橫的盧氏當下後退幾步。
    而這時,慕家的奴才出來,將白燈籠掛起。
    盧氏看見了。
    盧母盧父也看見了。
    他們都皺了皺眉。
    盧氏眼珠子一轉。
    “家裏這是出事了?”
    慕梓寒上了馬車,聽到這句話,轉頭似笑非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