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爆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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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琴兒苦惱難言,逃避問題,讓她才發現,問題隻會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讓人痛苦。
    兩人臨窗而坐,精美的素食菜肴色香味俱全,但這頓午餐卻吃得極其沉悶,仿佛兩人初識,都在尷尬回避對方。林琴兒無甚食欲,頷首凝思,情緒萎靡不振。厲陽沉默,一言不發的坐在對麵,滿腦子都是方丈的禪語。
    僵持枯坐,桌上的菜肴大都未動。齋堂走廊,和尚扶著魚梆,撞擊石磬。清脆悠揚的聲音引來了寺廟和尚,僧眾魚貫而入,卻都肅穆無聲。盛好飯菜,眾僧坐在桌前,默誦經文。
    “計功多少,量彼來處。忖己德行,全缺應供。防心離過,貪等為宗。正事良藥,為療形枯。為成道業,方受此食。”吃飯既是修行。僧眾誦畢雙手結印,雙手變相上舉,拇指自然相搭,食指豎起如塔橋狀,餘指右內左外虛握。禮畢,輕點眉心。
    僧眾輕禱佛號,南無阿彌陀佛!虔誠用膳,卻是靜若無聲。
    兩人瞧見神聖的誦念經文,內心震撼,麵對一桌菜肴,不忍剩下,隻能拾起碗筷,強忍煩憂,索然無味地吞咽飯菜。
    方丈走進齋堂,親自盛飯,坐在中央,默然無聲的誦唱經文。
    浪費時間,就是在消耗福報。
    僧眾吃完午飯,走到齋堂水池,清洗飯盤。轉瞬之間,齋堂僧總盡皆離席。偌大的齋堂,隻有零星的居士用膳。兩人相視無言,都在竭盡全力吞咽菜肴。吃完飯菜,兩人端著碗碟走到水池槽邊,厲陽放出溫水,給碗碟抹上洗潔精泡沫,洗去油汙,將碗碟遞給林琴兒。林琴兒用清水衝洗泡沫,用棉布擦幹水漬,將洗好的碗碟放進餐櫃裏。兩人配合默契,偶有指尖的觸碰,卻隻是故作回避。
    齋堂正中,洪福大師目視一切,水池槽邊的溫馨畫麵,讓他輕搖歎息。
    紅塵苦海,翻起愛浪,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洪福大師起身走向兩人,站在水池邊,默然清洗碗碟。兩人都看到水槽邊的洪福大師,她們躬身行禮,表情不無尷尬。洪福大師讓開道路,厲陽在經過大師身旁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轉過頭來,恰巧看到了方丈意味深長地審視。腳步微頓一下,麵色難看地走向齋堂門庭。
    站在飯堂走廊,昔日舊友沒有依依惜別,反倒潦草告別。
    林琴兒說:“我要走了,假期也要結束了。很高興,能夠見到你。”
    厲陽回答:“我也很開心,能夠在異鄉巧遇知己。”
    兩人深深歎息,心有靈犀一般伸出右手,握手告別。
    “再見吧!”林琴兒說道。
    “嗯,再見!”厲陽故作輕笑。
    林琴兒走了幾步,步調很慢,心中僥幸,她渴望厲陽能夠叫住她,可停下自己又能做什麽。自己什麽也不能做,當初放手的是自己,是她拱手送走了厲陽,如今想要後悔,卻隻能斯人相望。
    “施主留步!”一道穿透力極強的聲音拉住了林琴兒的腳步。可讓她停下的不是厲陽,卻是寺廟住持洪福大師。厲陽回首,大師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兩人躬身行禮,洪福大師還禮。
    “相愛,卻不能靠近,放開不能再相愛,宿命的安排,隻能讓你們錯過一生。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命運無常,兩個人都做了選擇,卻總是藕斷絲連,情網的泥沼,隻會讓你們越陷越深。不要再僥幸逃避,果斷的放棄,做個熟悉的朋友,難道不好嗎。”大師瞪了一眼厲陽,再次告誡:“給你說過,果斷的拒絕,要比優柔寡斷更加體貼。我再送你一句,入夢世界解除詛咒的鑰匙,必須忘了她,做不到會讓你永沉深淵,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