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情魂！
    龔國安再次點頭，用頗為敏銳又帶點戲謔的目光盯視著對方。“不過，還是不能全麵說明動機，恐怕還有其它原因吧？”
    禹若冰仿佛被人戳中了軟肋，神情十分窘迫。
    “哈哈，果然有你難言的隱私！” 龔國安笑起來。“老實交待吧，不然的話，任你再有錢，我也不會輕易接手的哦。”
    “其實，今天請你品茶時，我就說過了，有位朋友莫名其妙得了火龍纏腰這種病，後來才有順勢而為的意思。”
    “朋友，男的還是女的？老的還是少的？據我所知，發生帶狀皰疹的機率，女性多於男性，不會又讓我猜中了吧？” 心情轉好的龔國安居然也八卦起來。
    看到禹若冰表情尷尬地點點頭，龔國安笑著舉起了茶盞。“自古文人多風流，不足為奇為怪。倒是老弟一擲千（萬）金為紅顏，可是不容易喲。”
    “唉，你就別取笑我了。還有，就像那些錢一樣，千萬別張開大喇叭嘴到處啵啵！”
    客廳裏響起倆人的笑聲。
    笑聲過後，龔國安沉吟良久後說 “我細琢磨了一下，你這屬於個人投資，政策允不允許我們公立醫院接受，這事兒我一個人做不得主，還要跟其他院領導商量一下後才能定下來。”
    “也是。不過，我的隱私你可要給我保護好哦。”禹若冰點點頭，再三叮囑說。
    第二天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龔國安打來了電話“禹作家，你那好茶還有麽？今天吃過晚飯後，到你家再續茗，陳年普洱可是好東西，消積化食清油脂呢。”
    “來吧。‘茶香高山雲霧質，水甜幽泉霜當魂’，不僅有香茗，還有好幾瓶美酒呢。” 禹若冰嗬嗬一笑答道。
    “美酒佳釀留著以後喝吧。” 電話那邊，龔國安有些遲疑地問道“聽說你那裏有難得一見的好茶，還有仨倆個朋友也想品嚐一下，你……不介意吧？”
    “說什麽客氣話呢，肯來就是客，‘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有朋來不亦悅乎。” 禹若冰猜想，這龔大院長大概是會帶幾位科研團隊的人來探風吧。
    不過，他猜錯了。
    經過介紹，與龔國安同來的竟然是醫院的書記、院長和另一個副院長。在一陣寒暄過後，禹若冰開玩笑說“佳賓結袂而來，是要在我家裏開院務會麽？”
    “不好意思，白天醫院裏的事太多太忙，難得聚在一起，幹脆讓龔院長帶著一起來品你珍藏的好茶羅。給您添麻煩了。” 中間那位頭發染霜頭頂開始稀疏的老者握拳相拜。聽龔國安介紹說，這是他們的院長童國荃先生、省內呼吸內科界的權威大拿。
    “童院長客氣了，來的都是客嘛，有什麽麻煩的。” 禹若冰招呼大家入座，熟練地洗泡衝沏茶葉，再把一杯杯散溢出氤氳香氣的茶盞依次放在他們麵前。“我曉得，仙照人大都喜歡喝本地著名的綠茶，不曉得諸位習慣不習慣喝這種半發酵茶？”
    “我們院長可是老茶客了，而且一手好茶道，聽見有好茶品，比請他喝酒還高興呢。” 說話的女性不到四十歲，大概保養的好的緣故吧，再加上一副娃娃臉，又剪的是包菜頭，顯的像三十出頭。經介紹，原來人家是醫院的書記甄星曉，後來聽說她是從京城空降下來到基層掛職鍛煉的，竟然與禹若冰還算是職業同行。
    “好哇，請童老品鑒一下我收藏的這老茶如何？” 禹若冰想了一下，站起身來說道“既然童老善茶道，我也不藏私，把我那四五十年頭的‘文革磚’普洱茶拿來，重新沏泡一壺……”
    童國荃先是目光一亮，旋即擺手婉拒說“禹先生，我看這茶就不錯，不耽誤您和大家的時間了。也許，我們會常來常往，有機會品鑒呢。”
    坐在龔國安下首的那位三十四五歲的中青年男子是醫院的行政副院長，也是博士。與院長一起攔住禹若冰，爽朗地說“想必禹先生也猜到了，醫院裏能決策的大部分人前來拜訪，並非單是為品茗而來，而是專程為了您向龔院長提到的那樁事進一步溝通……”
    禹若冰舉手搓了搓臉，微笑著說“是邀請我參加貴院的院務擴大會了。”
    “不，不！是對話、磋商。” 這位叫佟欣的眼鏡男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談吐卻直來直去。禹若冰後來才從龔國安那裏知道，人家的博士學位是在陸軍軍醫大學獲得的，難怪身上有一種軍人的氣質。
    “看來，貴院已經有了意向。” 禹若冰點頭說道。
    “不錯，我們初步研究了一下，認為不論從政策上還是從科研層麵上，可以接受這筆民間資助的專項資金。” 還是龔國安點開迷局，直接切入話題。
    他略為停頓了一下，說出了需要磋商的問題“我們想明確一點，就是這筆數額較大的注資，你是打算以捐贈的形式還是資助的形式，抑或是其它的形式？”
    “這……都是給錢，這有什麽不同嗎？” 禹若冰從來沒有做過投資理財，自然對此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當然有很大的區別。”佟欣插話說“如果是捐贈，這項科研失敗了另當別論，因為誰也不敢拍胸脯打包雩。倘若研發成功，我們除了向您表示感謝之外，研究成果的知識產權歸研發者，即我們醫院。” 佟欣說道。
    “哦，另外一種形式呢？” 禹若冰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麽複雜。他當初與福彩中心達成協議後，前後不就是用了個把小時就辦妥了嘛。
    “如果是資助的形式，研究成果的知識產權應當歸資助者和研發者，即您和醫院共有。隻不過具體比例需進一步商榷。” 佟欣回答說道。
    看到禹若冰滿臉疑惑，甄星曉書記補充說道“我們覺得，您從合法收入中拿出常人難以想象的這麽大一筆錢來，投入到中草藥方劑的提純開發，而且選擇了我們，的確是難能可貴。從保護投資人的權益才說，我們必須要設身處地地為您著想，所以前來拜訪並有這麽一問。”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我以為貴院不要這筆科研經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