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大夫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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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木情魂!
    “嗬,沒想到我們的秦監事不僅財務精明,對吃食上還有一番講究呐。”龔國安哂笑一聲,說道“這是金大夫專程去棲鳳樓排大隊買來的,你這妮子喜歡就多吃點,隻要不怕長成胖妮就行。”
    “沒事,我吃啥吃多少都不長贅肉,天生的。”說著,那玉指又伸向了桂花糖蒸栗粉糕。“禹老師,你也嚐嚐,這也是《紅樓夢》裏有名的賈府點心呢。”
    禹若冰給兩位來客斟好茶,對小金說“金大夫這麽快就從老家回來了,有什麽收獲嗎?”
    小金再沒了初見禹若冰時的傲氣,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多虧禹先生您指點迷津,這次故鄉之行收獲不小呢。”
    隨後,小金把重新整理的返鄉調查報告雙手遞過去。
    “你們喝茶。”禹若冰放下手裏的茶盞,接過材料認真地看起來。看罷,用指尖輕叩著桌麵惋惜地說“美中不足的是那位老大夫不幸仙逝,好似斷了線索。不過,從他治病所用的藥物和手法來看,他絕非普普通通的土郎中呐。”
    國人對醫生的稱謂很有講究。古代“大夫”相當於一個地位僅低於公和卿的爵位,曾有“天子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的說法。自古以來 “刑不上大夫”,足以說明“大夫”有著和公卿一樣尊貴的地位。把醫生尊稱為“大夫”,卻是宋朝以後的事兒。從春秋戰國至大唐盛世,醫者多是民間草醫,連皇家有了重疾患者,也隻能張榜招募醫家揭榜應召,進入大內診病。一直到了宋朝,朝廷才設立了太醫局和禦藥房,並設有官員專門負責宮廷內的醫療工作。而醫官中最高級別的便是大夫,其次為郎中,從出大夫便成醫官最崇高的職位、醫生的尊稱。又因為次一級的醫官也有“郎中”一職,因而也有把醫生稱為郎中的。不過,在我國古人的習慣上,不論筆記或小說裏,一般都把坐在醫館裏診病的醫生稱為大夫; 而把走鄉串戶無醫館的、或上街高喊包活奇難雜症的醫生蔑稱為郎中,並有“江湖郎中”這樣的貶義詞。市醫院的那些中西醫大夫們,開口閉口把那位老先生稱為“郎中”,實際上還是在骨子裏瞧不起民間村醫,而禹若冰口中措辭的變化,也隱含著對中醫文化的認識。
    “正是。我們在討論時,也是這麽逐步認識的。”小金回答道“這位老先生絕不是江湖郎中,極有可能是一位隱世大醫。他流落到我們村,是因為大山裏有珍稀天然野生藥材,不慎摔傷養病。隻不過不知為何原因,在他痊愈之後卻在村裏定居下來了。”
    老村醫的身世,對所有的人來說,都成了一個恐怕今生今世難以破解的謎。
    “你當時沒有把調查範圍擴大一些麽?譬如到周邊村鎮問問老大夫曾去治過病開過方的病人,或許能有意外收獲呢。”禹若冰順著思路說道。
    “嗨!英雄所見略同,我們是有這個亡羊補牢的想法呢。醫院打算在金大夫老家的鄉鎮設一個醫療點,一邊給老鄉們送醫送藥上門,一邊走訪老大夫的患者,挖掘整理他的病案和使用過的方劑。”龔國安和盤托出醫院的打算。
    “這是好事哇!”禹若冰點頭說。“老大夫如果手裏有真貨,你們可就積大德羅,說不定中醫藥典藏裏又會添一本寶典哩。”
    “好事多磨呀!”龔國安故意歎氣說道。看到對方投來疑惑的目光,便試探性地說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件事醫生們都很積極,醫院領導也支持。不過,這要不少錢呢,所以此事還隻是紙上談兵,懸而未決呐。”
    禹若冰不傻,一下子就揣摩出這位龔老兄的來意——要錢唄!“大概需要多少錢?”
    龔國安讓小金拿出了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材料,遞給了禹若冰,歎息說道:“這是金大夫他們提出的實施方案和經費預算。方案不錯,經費難辦呐。”
    說著,他用眼角瞄了隻顧著品嚐棲鳳樓點心的秦家妮子,心裏在嘀咕著“吃吧,吃吧,這些點心隻要能堵住你這妮子的嘴,下回我再送你兩斤!”
    禹若冰接過方案書仔細看過,隨手遞給秦蘇怡。“嗯,方案不錯嘛,一舉兩得啊。秦監事,你也看看,把把關。”
    秦蘇怡趕緊從桌上的抽紙盒裏抽出紙巾揩了揩嘴巴和手,起身接過方案書也認真看起來,末了她說道“是樁好事。可是,經費從哪裏來?”
    “不是有禹老弟撥付的錢嘛。”龔國安打哈哈說道“才三四十萬,指頭縫裏勻一點兒就夠了……”
    “不行!這些花銷與禹老師支持的項目沒有直接關係,不能從項目經費裏列支!”不出龔國安所料,秦蘇怡毫不含糊地要堵口子。
    “看樣子那些點心白買了,硬是堵不住這妮子的嘴。”龔國安的心裏不知罵了秦蘇怡多少遍,無助的目光卻掃向禹若冰,對方仿佛視而不見,采取了王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笑眯眯向小金問道“金大夫,你老家在九蓮山?聽說那可是旅遊勝地呢。”
    小金撇撇嘴答道“在城裏人的眼裏,俺老家或許是旅遊或探險的好去處。對於俺那些鄉親們來說,卻不亞於是天塹亙壁,山連著山水連著水,從村裏到鎮上趕個集,都要爬兩三座山磨破一雙鞋……”
    “金大夫,你說的也有點兒太誇張了吧?”很少到鄉下去過的秦蘇怡掩嘴笑著說。
    “真的!騙你是小狗!”受到美女的嘲諷,小金急赤白臉地辯解道。他雖說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也是奔三的男子漢了,可是一個典型的書呆子,一昧鑽在古今醫書和病曆裏。或許長年累月與那些文言文的典籍打交道太多了,連接觸的病號基本上是奔五奔六甚至更大的人了,這年頭有幾個年輕人尤其是姑娘去看中藥呢?再加上中醫科的人本來就不多,凡事便沾上了“老”氣,連科裏的護士也不和其它科室病區一樣,淨是些三十多奔四十歲的。在這樣的環境氛圍熏染下,人也變的像迂腐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