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情魂！
    聽到鍾愛的孫女提到“拜師”倆字，瞧見她的表情，趙輔仁不置可否。但是大家都認為，他實際上是默認了一左一右這兩個“記名徒兒”了。
    餐後，禹若冰三人離開茶樓打算回公司。他想了想，對秦蘇怡說“還是去市醫院一趟吧。趙老的決定，還是要和龔院長他們知會一聲好了。”
    “紫薇她爺爺不是吩咐要暫時保密嘛。”秦蘇怡不解地說道，方向盤一轉，把車子調轉了方向。
    “有些事不說不行哇，免得他們罵我背地裏在挖牆腳。我可不想背這個鍋得罪了朋友。”禹若冰嘿嘿笑道。
    “什麽？趙老先不來我們醫院了？”聽見這消息，市人民醫院的一眾領導吃了一驚。上次待禹若冰走後，他們再次研究了接待方案，幾經爭辯，最後決定還是按照接待上級重要領導的“三大件”規格進行。眼下，歡迎的大幅橫幅做了好幾幅，歡迎牌弄了十多塊，連醫院門診大樓內外的滾動式電子顯示屏，也輸入了“熱烈歡迎國醫大師趙輔仁先生蒞臨我院指導”的致辭。這一切功夫不是白瞎了麽？
    尤其當他們聽到趙輔仁要“借用”孟先德和金兆銘，“躲”在禹若冰不肯透露的地方，去研究那《端木醫案》去了的消息之後，其驚訝溢於言表。龔國安嘟囔著說道“這老先生真不知是咋想的。一部老中醫的遺稿，會讓他那麽看重麽？”
    看樣子，他們壓根兒沒有意識到 《端木醫案》 現世的重要性。其實，若非研究經費不用醫院出，他們還真是不拿這碼事當回事。
    包括市中醫院在內，仙照的三甲級醫院有幾家，倘若趙輔仁這位國醫大師來市人民醫院中醫藥科研中心巡視和研討，無疑是臉上貼金、提高知名度和患者信任度的大好事。這也是醫院領導為什麽要煞費苦心做好接待的內在原因。
    “趙老先說過打算什麽時候來我們醫院了麽？”童國荃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禹若冰搖搖頭，雙手一攤，表示不知道。“老爺子在‘閉關修煉’，帶著新認下的倆弟子，在專心致誌地研究那《端木醫案》呢。我估摸著，不把端木父子的醫方醫術揣摩個底兒透，他大概不會輕易‘出關’吧。”
    他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辭，引起童國荃眾領導的關注“那小孟算是端木納法醫術的傳人，收納為徒倒也在情理。這小金本來就是蔣豔萍的高足，如今又被趙老相中，他豈不是成了兩位國醫大師的徒弟，這小子造化咋那麽好呢。敢情上輩子不曉得踩了多少回狗屎！”
    龔國安說“過會兒我跟胡岱源副主任說一下，金兆銘他倆按照出差調研記考勤吧。噯，禹老弟，你親眼目睹那倆小子行拜師大禮了？挺隆重的吧？都有哪些人參加了？”
    按照中醫的傳統，名師收徒是足以驚動杏林界的大事。龔國安會有這般想象，倒也是合乎情理。但是會說的不如會聽的，他龔國安話裏的重點是在最後一句哇。禹若冰白了他一眼，譏諷說道“你這大院長咋也那麽八卦？趙老並沒有正式收徒，那倆人撐破天頂多算是記名弟子，不能算是正式的門徒，哪裏會搞什麽拜師大禮？”
    兩人的表情，惹得秦蘇怡和曹盈盈抿嘴暗笑。龔國安還是不死心，試探問道“要不，我打電話問問金兆銘，看他們在哪裏，我們還是應當拜見一下趙老，免得失禮嘛……”
    “打住！趙老隻是先不來醫院了。你若是不知深淺，非要打擾他的‘閉關修煉’，惹他不高興，這屁股你自己去擦！”禹若冰說罷，起身招呼秦蘇怡和曹盈盈就走。臨了丟下一句話“樵人歸盡欲，煙鳥棲初定。之子期宿來，孤琴候蘿徑。”
    “這是啥意思？”龔國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甄星曉回味了一下，嗬嗬笑道“他吟的是唐代大詩人孟浩然的《宿業師山房期丁大不至》下半厥，意思就是讓你定下心來，該幹嘛就幹嘛去，耐心等唄。”
    龔國安搖搖頭，似有無奈地嘟囔道“這家夥，哼！”
    “啊哈，下雪嘍！”回去的路上，天空灑下片片雪花，那不大的雪花在空中飄拂飛揚，雪下的挺大，路邊的樹叢很快就被裹上了白色的“鎧甲”，地麵上也積起了一兩厘米厚的雪層。曹盈盈說“蘇怡姐，麻煩你把我先送到實驗室去吧。我得安排中試去。”
    這丫頭有些急不可待了。在茶樓的時候，她就悄悄地溜出來，打電話安排萬世明采購耐火磚、焦炭、鼓風機那些東西，並讓萬工想辦法找會砌窯爐的“窯匠”。她望著車窗外，發愁地說“這一下雪，天寒地凍的，那窯爐咋砌哇？”
    “你笨呀！”坐在後座上的禹若冰嗤笑說“這大冷天的，又快過年了，即便是僥幸能找得到窯匠，你得給人家開多少錢，才能讓人家冒著嚴寒給你幹活？”
    他去過實驗室，那是村裏一座廢棄的糧食倉庫改造的，悄悄裝幾台實驗室用的電馬丁爐還勉強，倘若安裝使用燒焦炭的衝天爐，早晚不得把整座倉庫給燒了！
    “那可怎麽辦哇？”曹盈盈發愁地哼唧說。
    “你就不會從廠家訂購快裝式熔窯？直接安裝拿來就用，還用費那個老鼻子勁！”禹若冰點撥道。
    “時間過的真快喲，眼看要進入新的一年了。”禹若冰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感慨地說道。這是今年第一場雪，也許真是地球變暖了，這場初雪比往年要晩二十多天。
    與時間的飛逝同步的，還有他的命運的轉換速度，也同樣讓他感慨萬端。屈指算來，自己回到仙照也有近一年的光景，命運使然，連他這個善於做（科學）幻想的人也不曾想到，自己曾為了躲避現實圖清靜而隱居於此，打算躲進“陋室”筆耕的文人，竟然搖身成了如今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