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情魂！
    “‘工欲善必須利其器’嘛，這是搞科研必須的。秦總，看樣子我們投入的那兩百萬，花的不冤呐。”禹若冰撫掌笑道，殷切地追問說:“目前的進展怎麽樣啦？”
    “按照趙老的分析和同一味中藥也有君臣成分存在的見解，我們認為那兩種蛋白質分解酶的激活劑應當存在於原來的植物體內，或者在《端木醫案》中提及的其它配伍藥物中。”金兆銘匯報說“經過多次努力嚐試，我們終於從提取蛋白質分解酶的植物殘液中，又分離提取了其它近十種成分。此外，又從孟所長提交的端木大夫配合使用的其它藥材中，也分離提取了一些其它成分。經過配比實驗，終於確定了消殺帶狀皰疹病毒的有效組合！”
    “哦，這就是你們要匯報的重大發現？”禹若冰和秦蘇怡都麵露喜色，連連誇讚說“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喜訊哇！”
    金兆銘麵露愁色說道“經過我們反複對比，認為可以進行臨床試驗了。可是，市醫院目前沒有蛇纏腰的病人啊。”
    “毒理作用檢驗過了嗎？對受試者會不會有損害？”禹若冰不放心地問道，這是他最為擔心的。
    “從藥理分析和動物實驗來看，那些提取物及其組合都沒有毒性，我們認為應該不會對患者造成其它意外損害。”胡岱泉說“當然，一切結論都隻能經過臨床實驗才能夠最後確定……”
    秦蘇怡剛要說話，被禹若冰使了一個眼色止住，便改口說道“我代表董事長和集團，對你們的發現和業已取得的成績表示祝賀！一旦成功，會給你們嘉獎。至於臨床實驗，我們會與市醫院的領導洽商，你們就做好一切準備等待消息吧。”
    從雙城回魚台村的路上，禹若冰一言不發。待回去集團辦公室，秦蘇怡為他沏好茶，端上來後問道“是不是在耽心莉莉的安危？”
    他心事重重地點點頭。羅莉是目前直接可上手進行臨床實驗的帶狀皰疹後遺症患者，當初自己涉足中醫藥研發，就是為了找出能徹底驅除她身上潛伏的病毒，而且她從南國千裏迢迢來到仙照，不就是甘心情願地當“小白鼠”誌願者麽。然而，從實驗室的試管試驗、動物試驗，到以患者為受體的臨床試驗，風險具有不可確定性，誰也不敢保證有絕對把握取得成功，也不敢說新研發的藥物沒有不可預見的副作用，會不會產生其它同樣是不可預見的意外。禹若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人命關天呐！這時候我才認識到，那些臨床試驗的自願受試者，才是藥物開發背後不為人知的真正英雄啊！”
    “怎麽辦？”秦蘇怡雖說出於對同一個男人的愛慕，平日裏多少對羅莉有點點醋意，但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是對這個近如閨蜜的同事接受臨床試驗有著發自內心的擔憂。半晌，她提議說:“這事兒還得找專家，咱們是不是給龔院長通個氣，反正這臨床試驗也必須在市人民醫院做嘛。”
    “嗯。”禹若冰點點頭，隨即撥通了龔國安的電話。
    電話“嘟嘟嘟”地響了好一陣子才被接通。“老兄台，在幹嘛呢？開會？”
    “唉！還不是在忙著抗疫。剛才市裏又發現了兩例新冠的疑似病例，連帶著密切接觸者二十多號人全送到醫院來了。這不，我和傳染科主任剛安排妥當，一換下隔離服，正好看見你打開了電話……”龔國安發著牢騷說道“你老弟這會兒打電話，肯定是有事，說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壞事就免開尊口，我這兒忙著哩！嗬嗬。”
    “天大的好事！”禹若冰賣關子說“這事說來話長，還是等你稍微得空時再細聊唄。”
    “別價！你在調我的口味呐，趕快從實道來！”龔國安一聽來了勁。進入疫情防控以來，他這個醫院常務副院長兼抗疫總指揮天天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聽見幾個好消息喲。
    “嗬嗬，中醫藥研究所的科研項目有了重大突破！”禹若冰納悶了:“怎麽，胡岱泉他們沒跟你匯報麽？”
    “啊？老胡是跟我打過電話，我正忙著，沒有接。早知道是這回事，我不早就接了嘛。”龔國安恍然大悟，埋怨道“這家夥，還有小金和小孟，發個短信也行啊。”
    他猛然想到，金兆銘和孟先德還沒有他的電話和微信呢。
    “現在成果出來了，下一步該進行臨床試驗了。這個還得靠你把舵哦！”禹若冰直言不諱地說道。
    “哦，你那小蘿莉不就是帶狀皰疹的潛伏性病毒患者嘛。”龔國安在電話那頭拍了一下腦袋，驟然醒悟道“嗬嗬，你這家夥該不是舍不得讓心上人當‘小白鼠’吧？可真夠憐香惜玉的。”
    禹若冰承認道“她當初來仙照，就是打算當誌願者的。這會兒她還不曉得藥物已經研發出來了，若是這消息一傳到她的耳朵裏，肯定要死要活地要當‘小白鼠’。可是，我的心裏真沒有底哇！”
    “唉呀，你以為藥物臨床試驗那麽好做的？那流程可麻煩呢。”龔國安在電話裏解釋說“簡單地說，新藥物必須有足夠的實驗室數據、動物實驗數據，還要有藥理分析、風險評估報告等等，再報有關主管部門審核批準才行。畢竟新藥的不確定性太大，人命關天呐！”
    “噢，噢，我明白了。”此時此刻，他想起了屠呦呦研發青蒿素的那段小插曲:
    當年，屠呦呦的團隊從青蒿的浸漬液中提取出青蒿素後，作為一種藥效和副作用都不能確定的新藥，盡管她們屬於國家級的中醫藥科研機構，而且還是國家課題項目，可是依然要走那些繁冗的審批手續。為了盡快獲知青蒿素的抗瘧效果，她不惜以身犯險，毅然決然地先是讓自己感染了瘧疾，然後注射剛發現的青蒿素，從而取得了第一手的藥物人體試驗資料。這在她獲得諾貝爾生物與醫學獎之後的各方報道中，成了她為醫學獻身的典範。然而，如果認真細究起來，那可是明顯違背藥物研發規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