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黑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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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眼中的世界發生了變化,越來越多的灰色從羅茜身體散發出來,而且顏色也越來越深,漸漸的仿佛墨水一樣。
熊黑的身影急速下降,雙手如同攻城錘一般勢不可擋,羅茜弓步前傾,完好的一隻手臂擋在了身前。
砰的一聲,仿佛是鋼鐵撞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蘇黎驚訝的發現,羅茜已經放棄了她原本的打法,如果說之前的羅茜像是一隻蝴蝶,再狂風鄹雨中舞蹈,上下翻飛,現在的她就像野獸一般。
她仿佛有了可以和熊黑直接抗衡的力量與速度,不過她與熊黑的那種完全的奔放不同,還有克製,眼中的那一絲紅色也在緩緩消失。
壁叔已經隱隱明白了熊黑的想法,熊黑的戰法是通過受傷來激發心中的野性,然後再野性的加持下提升戰力,隻保留一絲理智不失。而羅茜則恰恰相反,用大部分力量去壓製野性,從而保證絕對的清醒和絕對的控製力。
以往的比鬥,熊黑都是精打細算,每一擊都是做到最好,就算是受傷也要的換取一些戰果,使得羅茜就像麵對一個緩慢變強的對手一般,羅茜本來就善於尋找機會,總是能找到機會製服熊黑。
現在回想,這樣精打細算的打法根本就不適合他那狂野的戰法,人為的製造一定的傷勢,階段性的爆發顯然更有威懾力,也更適合他。這麽說之前他一直以羅茜擅長的方式再與羅茜進行切磋,是為了磨練自己的不足?
不僅僅是如此,除了通過羅茜磨練他一直欠缺的技巧以外,能在野性的衝擊中保持最基本的理性是關鍵,最早自己一直跟著就擔心失控,如果有問題,他也能及時出手製止,防止最壞的情況發生。
而切最近幾年,他已經基本沒有看見他徹底喪失理性的樣子了,這才有了之前的對話,他以後也不打算在跟下去了。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所不同,熊黑沒有再精打細算,而是拿出了最凶悍的氣勢和打法,短短的時間就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這麽說他真的想借此機會圓滿心境,度雷劫?
蘇黎已經看的呆了,羅茜的表情好陌生,那個笑容,看得她身體發寒,她在笑。她在享受著這廝殺?
看著那不正常彎曲的手,蘇黎的胃部隱隱發酸,直衝喉部,隨後還是忍不住爬到一旁吐了出來,這就是妖怪的世界嗎?這就是壁叔說的野性?
不時就有鮮血灑落地麵,兩人的傷越來越重,可是兩人根本上的不同導致天平繼續傾斜,隨著傷勢加重熊黑的氣勢越來越強,而羅茜卻漸漸無法完全保持清明,動作的準確度大大下降。
羅茜的笑也越來越誇張,簡直就是熊黑的翻版,但是她的眼神卻越來越暗淡,逐漸進入一種朦朧的感覺,很熟悉。她太累了,時刻不停的壓製自身的野性,她也想好好休息休息,把身體完全交給本能。
意識不斷的下沉,她在抗拒,仿佛沉到底之後,就會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她害怕,恐懼著這一切。四周太黑暗了,有什麽滿懷惡意的東西潛伏再四周,腳下也仿佛被什麽東西拉住,手不停的扒拉著什麽,卻毫無作用。
壁叔感到了不對,羅茜眼中的紅色再肉眼可見的攀升,本來還算有序的黑灰色迅速混亂的四散,侵蝕著紅色所占據的空間。他迅速的結起各種手勢,同時四周飄蕩的藍色迅速聚集,想要束縛住羅茜的身體。
可是還是慢了,羅茜身上散發的已經是純正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遠處的藍光還未趕到,近處的藍色已經被黑色撕碎,吞噬,轉眼就消失不見,這些完全沒有阻礙羅茜的動作一分。
羅茜已經衝了過去,左手還在扭曲撇想一邊,右手抓向不遠處的熊黑!熊黑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提前做好了防禦,甚至推翻了旁邊的一輛汽車,擋在身前,熊黑附近的藍色也迅速侵染那輛汽車,把它映襯的像是藍寶石雕刻成的一般。
“羅茜!它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半身!”車後的熊黑咆哮著,黑色仿佛洪流一般撞在汽車上,上麵的藍色迅速暗淡,腐化,汽車也仿佛度過了漫長的時間,金屬黯淡無光,車裏的皮革座椅也變得老舊,接口斷開,漏出了裏麵發黃的海綿。
不過終究還是擋下了一擊,這給了壁叔時間,手中的動作已經完成,更為澎湃的藍光織成了網,罩向下方的羅茜,像是一隻手一樣,把她按在了地上,不過在羅茜黑氣的衝刷下,還是肉眼可見的變得暗淡。
壁叔眉頭皺的很緊,他沒聽說過這樣的力量,充滿了腐敗的氣息。不過他卻也明白了一件事,“熊黑,你算計我。”
熊黑聽到這話,隻是笑了笑,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嘴裏還時不時湧出鮮血,“算不上算計,請你幫幫忙,再這裏,我能想的到人,也就隻有你了。”
壁叔的臉色陰沉的仿佛滴出水來,看了眼虛弱的熊黑,“你到底要幹什麽?羅茜的體內的東西又是什麽?”
“我隻是想幫幫她而已。”
“你這是幫她?”指著被罩再網中的身影,壁叔的臉色依然不好看。
“我當然是幫她,你知道她想要什麽嗎?她追求的東西和我一樣,是力量!她在這裏呆了三十年,可是你看看她活成什麽樣子了?”熊黑已經咆哮了起來。
“她像個苦行者一般,懼怕著自己的另一麵,卻還不停的追尋突破,她去度了雷劫!”
聽到雷劫兩個字,壁叔臉色微微一變,他當然知道在如今依舊要去度雷劫的妖到底追尋著什麽。沉默了一會兒,他道,“需要我做什麽?”
“放開她吧。”
壁叔仿佛是聽到了笑話,“放開她?讓她殺了你?”
熊黑搖了搖頭,“隻要不致死,你就不用出手攔她,但我需要你給我能和她一戰的可能。”
壁叔沉默了會兒,“你釋放全部野性,我幫你保持一絲清明。。。”
“哈哈哈哈,好!”
熊黑大笑出聲,眼中僅剩的理智完全喪失,紅色的氣勢衝天而起。而藍色的波紋鑽進了他的腦袋中,再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反複撥動著什麽,保持他一絲理智,完全不用收斂的感覺非常好,無窮無盡的野性帶給他無窮無盡的力量,卻無法帶走他的理智。
這就是他所追求的最終狀態,完全釋放來自血脈深處的所有力量毫無保留,同時又能保持理智。
另一邊,羅茜身上的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最後一絲藍光也被黑色吞噬,那道身影已經不再是人形,卻也不像是貓。或者說是放大了的貓,看起來沒有一絲可愛的意味,反而十分猙獰。
蘇黎已經嚇傻了,坐在一旁瑟瑟發抖,眼中的熒光早已消失,身上的靈力也不知不覺間消耗一空。看著羅茜那猙獰的麵容,她實在沒法把前幾天一直趴在她肩上的小貓畫上等號。
羅茜的身上不停的散發著黑霧,一隻前腳微微的點再地上,使不上力,身上卻不停的顯現出一些其他的特征,就像是紋身一樣,增添了幾分邪惡與詭異。
熊黑已經等不及了,直接衝了上去,紅色的氣勁螺旋著包裹著他的右拳,直接向著羅茜的頭打了過去,然而一條黑影急速抽來,後發而先至,抽在了熊黑的胸口上。
這一擊力量大的驚人,直接把他打的倒卷而回,砸在之前的汽車殘骸裏,熊黑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胸口被擊中的地方仿佛潑上了硫酸一般,破碎的衣物正在迅速腐蝕變黑。
熊黑隨手一扯,把上半身的衣服扯了下來。還有絲絲縷縷的黑氣附著在他的胸口,被他身上紅氣一衝,迅速消散。
不遠處,那條黑影靜靜的漂浮在羅茜旁邊,赫然是她的尾巴,還未等熊黑起身,羅茜已經衝了過去,那道尾巴猛地甩了過去,熊黑卻不閃不避,找準機會一把抱住,被巨力推的向後急退,撞在身後的殘骸上。
羅茜下意識的想要收回尾巴,卻發現一時收不回去,胸黑抓住羅茜的尾巴猛地一拉,羅茜已經被拉了過去,迎接而來的就是一拳。
這一拳重重的打在羅茜的頭上,打的她頭猛地一偏,側倒在路上,胸黑兩步上前,坐在了她的身上,不顧那條尾巴抽再背上的痛感,又是一拳打在了羅茜的頭上。
“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胸黑大吼了起來,雙拳握緊,直接錘向了羅茜的鼻子上,頓時間鮮血直流,“你的驕傲呢?”
身體向後一趟,躲過急揮而來的尾巴,伸手直接抱住。猛地使力,把她甩向了天空,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熊黑還想使力,被羅茜的後腿猛地登飛了出去。砸在一旁的路燈上,就摔在蘇黎麵前,蘇黎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羅茜已經撲了過來,她的嘴張的老大,牙齒完全暴露出來,鋒利的像是一把把刀子。
蘇黎的腦中一片空白,猛地大叫出來,“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