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戰前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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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曦真的沒想惹眼。
    她在開戰前最不需要的就是注意力。不讓自己顯得強勢以激起他人的戰意,不欲表現出唯唯諾諾的弱者姿態,像在火鍋旁嚇得腿軟的小羊羔。她就要當那看起來精氣神十足,不會任人欺負;但實力中不溜,戰勝她也賺不得什麽成就感。
    因此,她穿著戰鬥科最經典的藍白製服、遍地撞款的普通運動鞋,肩頭披著黑色外套。她除了黑框眼鏡無任何飾品,還故意上了顏色深過膚色的粉底,輕柔如金縷絲的秀發也被她紮成杏子般的小髻。
    如曦打扮得幹淨利落,遠遠一看,儼然戰鬥科的一枚普普通通的小正經。她很確定,自己站在完美如斯的依布黎和絕美不可方物的舞焉兒身後,必定是個稱職的群演,順利融入烏央烏央的背景中。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蒔闇的幾個看似好心的小動作,把如曦的算盤完全打亂。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自開學日到眼下,這一個月間,泰勒瑞真是幫了如曦不少忙。指導她如何選課,帶來各種學院的正道和小道消息,閑來無事給她們姐弟二人講戰鬥科成員的傳聞軼事。但泡在一起終究不是建立深厚友誼的基石,讓如曦堅定決心加入暮天樞陣營的,是胖子如何東跑西跑,用圓滑周到的方式瞞下了如曦入住高塔的風聲,還她一份安寧。
    泰勒瑞先找到學院的新聞社,通過後台尋得發消息之人,並以“發布不實消息”為名,屏蔽了一波接一波的勁爆報道。他威逼利誘地先武力要挾警衛處學員,一紙契約逼他守住口風,繼而給了其人兩萬額度,買走所有相關的監控記錄。
    他接著雇了一批辟謠之人大肆散布“真相”。又以組織部長之名,三下五除二地拆了距離高塔最近的六處攝像頭,如此便拍不到塔周圍方圓一千米的影像。他又以“蒔闇不想被打擾”為名,在高塔一帶的邊界加了圍欄。這一來,就算如曦天天晨跑,也不會碰到任何沒頭沒腦瞎轉的迷路人。
    而如曦需要做的不過是在夜間老老實實呆在裏屋,避免把一層的燈光開得燈火通明。再就是走出跨越圍欄時先警惕地四周觀瞧,彷如一隻跨越障礙物的小鹿,時刻提著耳朵,機警而矯健。
    兩周後,“神秘女性與蒔闇成為鄰居”這一熱點話題,漸漸從人們的口中淡出。生活歸於平靜的如曦對泰勒瑞感激不盡,於是答應加入暮天樞的陣營。又帶上沒主意的朗星,以及與其成為純潔異性朋友的凱茜一道加入。
    不過如曦極有自知之明,她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個拖後腿,而兩個剛入學的小朋友也幫不上泰勒瑞任何忙。為疏解愧疚,混戰的三天前,如曦嚐試著說服蒔闇幫暮天樞一把。
    她嘴上抹了蜜般地甜膩膩道:“你這次就別收索樂玟的賄賂了吧?你那麽有錢,能不能幫我們一把,讓暮會長不傷一兵一卒地贏出‘大滿貫’?”
    誰知蒔闇一聽就生氣了,壓了壓火,語氣冰得掉渣,淡淡道:“沒戲。”
    如曦央求道:“拜托,看在我的麵子上,幫幫我們,好不好?”
    蒔闇冷哼道:“在這兒住了幾周,你的智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怎麽,現在是情商不達標了?”
    如曦噘了噘嘴,把想要懟回去的話又咽下了。她知道蒔闇雖然討厭索樂玟,但對暮天樞也沒有半點好感。或者說,偌大的北方學院中就找不到一個他能看上眼的,更不必說值得他出手相助的。
    當然,自己是個例外。
    如曦正了正神,真心請求道:“不需要你有什麽實際行動,你隻要跟著暮會長的小隊,和我們共同進退,這樣就夠了。好不好?這樣我也有安全感……”
    蒔闇聽著她那悅耳清靈的聲音一口一個“暮會長”“我們”地叫著,無名邪火在心頭亂竄,活像養出了個白眼兒狼。
    “沒戲就是沒戲。你去打聽打聽,我什麽時候跟團隊一起行動過?再說了,你的安全感值幾毛錢啊?自降身份地給你們作陪,我有半點好處嗎?”
    如曦被他強硬的語氣敲打得心頭生痛,因此忽略了蒔闇話裏話外的醋酸味。她覺得十分對不起對自己抱有期待的泰勒瑞,表情明顯有些落寞地道:“這麽說,我選擇和他們一起行動,你就完全不打算幫我了?”
    蒔闇嘴角一翹:“我樂得你一直給他們當拖油瓶呢!這樣就算你遭遇不測,我也能把責任丟給暮天樞五成。誒呀呀,真是落得一身輕鬆!”
    如曦知道,蒔闇那刀子嘴基本說不出好話,可自己若真的生死懸於一線,他還是會幫忙。但她心知肚明,蒔闇對自己與眾不同,其中含有不少被“脅迫”的水分。他與他那針尖大小的心眼兒,可絕對沒有無條件幫他人的寬度。
    她垂著腦袋,小聲嘟囔道:“小氣鬼……一點人情都不講,不理你了。”
    蒔闇用最真誠的諷刺語氣道:“愛理不理,自求多福。”
    如曦沮喪地轉身要走,沒走出幾步,失魂落魄中失去了平衡,抬腳之際忽得絆在門檻上。她腳下一個趔趄,肩頭“咚”地撞上門框,悶響聲很大。
    蒔闇隻見如曦身子一顫,似乎是想回頭看他,臉到一半卻倔強地扭了回去。她出了屋門往電梯口慢吞吞地走,鞋底和地麵的摩擦明顯有些沉重。
    蒔闇望著如曦的金發和纖細的身影緩緩遠去,眸中細碎的明光漸漸暗下。
    六年以來,他在混戰中從來都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明麵上顯得因為“不屑被卷入無聊的鬥爭中”,暗裏有索樂玟的送錢賠禮,但他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事實卻是——
    學院勒令他壓製力量,可不僅僅是擬一份協議讓他簽了。學院請出審議團總部掌管執法的一位大人,六級上的“無效化”擁有者。她在每戰之前對蒔闇施加力量約束,一如給他的能力戴上手銬腳鐐、額前金箍,蒔闇動用的力量稍稍超出約定,便會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他被壓製後也就堪堪抵得上五級下能力者。這樣的蒔闇,也不過是表麵嚇人的紙老虎。
    如曦怎能懂?
    她隻當他不講理的怪脾氣上來,完全換上凶神惡煞的嘴臉,妥妥得油鹽不進。
    而蒔闇寧願在她心中留下劣跡斑駁的冷血形象,也不想讓她知道——
    自己不當她的依靠,是因為不能、不夠格。
    所以事實上,蒔闇希望如曦加入暮天樞的陣營,遂對胖子幾周以來的“拉交情作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又極其反感把保護如曦的任務交給別人,尤其是那個他怎麽都看不順眼的完美會長。於是他拿出巴不得一腳蹬開如曦的態度,讓她斷去“依靠他”的念想。
    蒔闇的性格就是這麽擰巴。
    在混戰前夜與“無效化”能力者碰麵之時,他窩的滿肚子糾結激起力量的小爆發,化作重重抗力,讓那六級上之人廢了幾倍的力氣才完事,走時累得腳下發飄。
    如曦說到做到,直到混戰早上出門之際,一句話都沒和蒔闇說過。她頂著一身毫不顯眼的裝扮,邊走邊尋思著身為二級中能力者的她,究竟能為團隊做出什麽貢獻?
    早九點為開戰前的亮相時間,到場的學員自動分為三派站好。舞焉兒與依布黎分別領著四位學生會部長立於隊首,而“無領導”的第三派則由“戰力榜”排名第六的樂興生擔起召集人。
    接近九點,如曦和蒔闇前後腳來到“校園無限場”的門口,兩人隻隔了一百米。朗星遠遠看見姐姐,便興奮地對如曦連連招手。如曦見到弟弟,心情立馬好起來,便往暮天樞分隊的隊列末尾大步走去。
    然而路過索樂玟分隊的隊首之時,如曦忽而感到一陣涼風卷來。她側目看去,正瞅見用餘光瞥著她的舞焉兒,如冰中玫瑰的眼神讓她驀地打了個寒戰。
    如曦腳步一頓,想起舞焉兒之前登塔時留下的狠話。當時有蒔闇在,舞焉兒的話雖有力度卻激不起如曦的畏懼心。可現在失去了蒔闇的庇護,她頓覺大事不妙。
    距離舞焉兒最近的是個麵容冷峻、銳眼薄唇的少年。他發覺周身頓起的寒氣,快速掃了一眼如曦,轉頭望向舞焉兒,開口問道:“她可是您要率先排除的目標?”
    此人便是“戰力榜”排名第十九的瓦梵納,其能力為“聲波控製”。如曦明明看見他開口,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舞焉兒平靜道:“不急。”
    他們眉宇間流露出的敵意過於明顯,如曦索性一咬牙,站定在二人身邊,擠出笑容對舞焉兒打招呼:“嗨,好久不見。”
    舞焉兒神色淡漠,冰淬般的玉顏寒氣逼人:“上次見,我好意給你機會,可你不要。”
    如曦的心頭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她極其費力地維持住笑容:“我們之間有誤會。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之後好好談談?”
    她的臨陣示好的舉動顯然適得其反。舞焉兒秀眉一挑,玉臂微微抬起,語氣不善道:“現在才找我,你早些時候都做什麽去了?先把罰酒吃下去,我們再談。”
    如曦被她盯著,隻覺越來越冷,寒氣透體、凍得心尖亂跳。她意識到和舞焉兒的梁子是解不開了,歎了口氣,溫熱的呼吸化作空氣中的嫋嫋白煙。
    此時,越來越多的目光被吸引到二人之間。如曦隱隱能從議論聲中分辨出舞焉兒的姓名,腔調中夾雜著不同程度的熱情。而身為新生的如曦,知名度較之副會長是雲泥之別,針對她的評頭論足自然是疑問句居多。
    如曦斂起笑容,想拖著凍僵的身子離開。然而就在這時,隻聽撲簌輕響,她的肩頭一沉。周身的寒意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陽光般的溫暖。
    如曦一愣,側目看去,身上多了件黑色外套。
    舞焉兒的眼神變了,原本望向此地的幾百雙眼睛瞪到最大。眾人的視線一叢叢、一簇簇地聚集到如曦身上,圍著她打轉,包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目光的數量直線上升,透著驚訝、羨慕、更有古怪,好似迎接狀元返鄉、國寶入庫,珍稀動物滿街跑。
    如曦根本不需要回頭,立馬反應過來是他來了。可她對蒔闇此次的及時出現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咬了咬牙,壓低聲音,沒好氣地一字一字道:“你、幹、嘛?”
    蒔闇嘴角含笑,如沐春風,俊得讓舞焉兒都挪不開目光。他故意往如曦身旁湊了湊,笑道:“傻姑娘,我這不是給你借光呢?”
    如曦往旁邊挪了一步,飛快地瞅了一眼舞焉兒難看到極致的表情,氣鼓鼓地又擠出幾字:“別、添、亂!”
    她真的弄不清蒔闇究竟是要鬧怎樣,還嫌舞焉兒不夠討厭她嗎?
    蒔闇腳下挪動,重新貼著她站,頗有形影不離的架勢。他略微俯身,一手攬過她的肩頭,讓如曦跑不掉。他笑意依舊,柔聲在她耳畔道:“你不是要我幫你嗎?”
    如曦此刻很想掙開他的胳膊,滿臉嫌棄地對他嚷嚷:你別幫忙了好不好?越幫越忙!越幫越招人恨!
    可她的臉皮怎能比得上蒔闇。稍一抬頭,如曦立馬對上幾千目光灼灼的觀眾,怒火“噗”地化作滿臉紅霞。
    她在所有人的眼中看到了同一個問題。
    “這人和學院第一——到底是什麽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