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躲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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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心前方懸著一顆不安分的合金槍子兒,隻要略微分心,它便如脫韁的野馬,不穿透暮天樞的腦殼就不罷休。
    便在此時,三連擊相繼到來!
    索樂玟的力量既能充當加速子彈的裝藥,使子彈的初速度成倍增加,又能賦予高出彈頭動能幾十倍的殺傷力,另其成為具有獵殺同級別能力者的遠程武器。
    靠著絕對的力量優勢,索樂玟在北方學院的初始六年未嚐一敗,堪稱絕對的霸主。
    直到五年前與暮天樞的第一次決鬥,他眼睜睜地瞅著自己射出的槍彈,被控製元素的少年瞬間拆解。彈頭剛一脫殼便碎成飛灰,彌散在槍藥的硝煙之中。
    那一戰,索樂玟飽嚐了放啞槍的憋屈感,連續射空了兩個彈夾,最終憑借十五連發的“追擊彈”傷到暮天樞,以險勝告終。
    交戰之後,暮天樞毫不吝惜地讚了他的槍法,卻無意間說出讓索樂玟自尊受到一萬點暴擊的大實話。
    他溫和地笑道:“我本想直接毀去你的雙槍,但一轉念,君子不奪人之美。萬一這兩把槍於你而言有什麽特殊意義,我若毀去,豈不真的傷了和氣?”
    索樂玟聽了,勝利的喜悅登時被一指頭戳破。他被這兩句話噎得死去活來,琢磨了半天,覺得這菩薩心腸的“濫好人”不當會長真是屈才。這才有了眼下“兩大會長平分天”的局麵。
    那之後,索樂玟的腦筋也通了,消去對暮天樞的敵意,從此以兄弟相稱。二人在每年的混戰上都會交手,秉持切磋精神,點到即止,落於下風者主動認輸,對成敗一笑而過。
    然而今年事態出現了轉變。
    索樂玟又拿出了當年決戰的架勢,濃鬱的煞氣從他鉛灰色的眸中噴薄而出。
    而暮天樞沒心情也沒餘地再對索樂玟豎起大拇指,道:“真是漂亮的作戰!”
    他自顧不暇!
    索樂玟對其射出的,是五發針對“元素控製”能力定製的特殊子彈!
    蓄有六級下力量的合金彈,接著是銅鋅彈、鐵錳彈、鎳鉻彈,最後又是六級下的合金彈,其組分卻與先前的一發無一重複!
    五個自帶追蹤屬性的彈頭竟含有二十多種元素,暮天樞隻能同時控製其三,這該如何抵擋?
    而暮天樞的答案是——
    速戰速滅!
    索樂玟連扣扳機的時間差,便是暮天樞用“元素控製”將具有五級下威能的三顆槍彈,逐一拆解的空當。
    哪怕連半秒都不到!
    暮天樞用三分之二的精神力定住半空的合金彈,分神於瓦解構成二元金屬彈的元素之一。他在須臾之際完成了鎖定軌跡、識別組分、解離金屬結構。超音速的彈頭在冒出槍口的瞬間崩解成粉,射出最遠的也在他麵前一米處簌簌化灰。
    三枚子彈幾乎一出即隕!
    如果為索樂玟冶金造彈之人能再上點心,在二元金屬彈的微結構上下點功夫,比如把兩者做成相互穿插嵌套的連續結構,而非現在的均勻固溶體,那暮天樞說不定就真的自身難保了。
    然而不給暮天樞半刻喘息的時間,索樂玟的最後一槍射出彈匣!
    此彈的軌跡正和滯在暮天樞麵前不到二十厘米的合金彈重疊。拆解蓄有六級下威能的槍彈本就要耗去同等的力量,而且其組分共計包含二十四種元素,拆解其中之一不僅抹不去其威力,反會因為分心而拽不住子彈前進的勢頭。
    “叮!”
    兩枚彈頭在半空碰撞,猛地向前一遞,距離他隻剩下五厘米!
    而這還是被濃縮至極的氮氣隔開的效果。
    彈頭首尾相接,力量在無聲中融合,這蘊含雙倍六級下之力的能量體,在半空高頻率地震動,四周的空氣隨之瘋狂湧動。
    暮天樞的眼神聚焦其上,瞳孔縮緊,額前見汗。他以濃鬱的氮氣為最後的屏障,才勉強抵住前衝的子彈。他甚至不敢退後,生怕氣體密度略降低的瞬間,便會被一擊爆頭。
    他不得不承認,索樂玟將他逼入了絕境。
    而索樂玟顯然不滿足於此。
    他是個殺伐果斷之人,該出手便出手、當索命即索命,過去的交情大可先放在一邊。
    他的嘴角勾起,粗豪英武的麵孔愈發殺氣騰騰,扳機上的食指再次發力。
    這一瞬間,暮天樞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也正是這醍醐灌頂般的一激靈,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扳機扣下之際,他會放棄抵抗,用刀片般的氣斬旋下索樂玟的頭顱——
    同歸於盡。
    不管他是多麽厭惡此舉。
    然而就在最後一刻,事態頓轉。
    人影虛化,暮天樞竟憑空消失。
    索樂玟一愣,食指的力道隨之撤去。
    與此同時,樓內一層傳來“噠”的極輕微的腳步聲,頭尾相接的兩個彈頭當即衝向圖書館的牆麵,如若無物地穿透幾十厘米的承重牆,徑直射入樓內。
    子彈不出所料地射空。
    縱使索樂玟擁有獒犬般敏銳的聽力,聽聲辯位的精度根本不夠,更何況還隔著牆。而當他打心底裏認定目標喪失的瞬間,彈頭也油盡燈枯般“啪”地落在地上,勇猛無媲的威勢蕩然無存。
    是依布黎的“空間平移”,讓暮天樞死裏逃生。
    索樂玟狠狠一咬牙,隨即大踏步進了圖書館。他就像個闖空門的暴徒,一手持槍、一手叉腰,端立於大廳中央,放聲喝道:“老弟啊,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出來!”
    雄渾的喊聲在四周回蕩,卻沒有半點回音。
    索樂玟劍眉豎起,怒道:“暮天樞!你怎麽成了縮頭烏龜?不怕我一路找,長驅直入,找到你們三隊的藏身之所嗎?到時候我撞見一個射一個,正好急救隊一趟把你們全員都接走!”
    依舊毫無動靜。
    圖書館一層除了大廳便是分門別類的書室和閱覽室,此時書架和桌椅被全部搬離,空空蕩蕩,藏無可藏。索樂玟大踏步走過一個個房門口,每至一處,隻需輕輕一瞥便知有人與否。
    他細心捕捉著周圍任何細小的動靜,哪怕是從被子彈穿破的牆上掉落一渣牆皮,都能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搜尋完一層,沒發現半個人影,索樂玟料定暮天樞已經與隊員匯合。他把漆黑的手槍放回皮帶,右手端起外殼赤烈如血的紅槍。
    右手持槍,他給人的感覺驀然改變。雄風依舊、豪情尤在,但他的形態之間有種凶獸的孤煞之氣,小麥色的肌肉覆上精鐵般的青光,雙眼泛著嗜血的幽芒。
    索樂玟並不急著上樓尋人,繼續在一層貼牆的幾間閱覽室中兜圈,腳步輕得仿佛羽毛落在大理石的地麵上,目光銳得如同黑暗中逼近獵物的猛虎。
    他心道:朗如曦,我能感覺到你就在附近。到底躲到哪裏去了?
    .
    身為五級空間係能力者,依布黎有兩大絕技,“空間平移”與“空間隔絕”。
    前者為控製人或物的定點平移,具有瞬發即至的屬性,效果尤勝“瞬間移動”。因此依布黎稱的上是學院中最神出鬼沒之人,想來便憑空出現,想走就隨時消失,沒人能追蹤到她的行動,即便是索樂玟的子彈也會灰溜溜地跟丟。
    依布黎素來以雅姿示人,無論是什麽需要摸爬滾打鑽地洞的場合,她永遠是一絲不苟的正裝,幹淨體麵,裙上連褶皺都少有。她風姿不擾的秘密便在於後者,“空間隔絕”。此乃建出一方獨立空間的技能,並能控製空間壁的通透程度,繼而限製與外界物質和能量的交換。
    空間的大小可控,既能隻容納一人,亦可囊括百十平方米內的所有人。不懂空間之人從外向內看就仿佛鏡中望月,近在咫尺的影像實則被一層無形的壁障隔著,虛虛實實、難以觸及。
    憑借此得天獨厚的輔助技能,從來不會出手打人的依布黎在“戰力榜”上列於第五。
    依布黎剛從補給處回來,把幾箱物資推在三層的另一間房中,剛要去會議室如眾人會合,便是在這時聽見連連傳出的槍響。
    她頓感不妙,瞬間轉移到一層,在千鈞一發之際帶暮天樞離開。暮會長被依布黎平移到會議室後,她隨即去二層接上加固房子的三人組,又把在樓梯口嚇得走不動道的幾人一起帶回。依布黎給在外的速軒發去消息,讓他在休戰區等著,另等通知。
    不消片刻,圖書館中的人重新集合,依布黎當即用“空間封鎖”隔斷會議室與周圍,如此一來,即便索樂玟找上門也隻能幹瞪眼、摸不著。
    完成一係列動作,依布黎這才鬆了口氣,揚起雅致的笑容,道:“大家不必擔心,我們暫且安全了。”
    暮天樞急促道:“建築內除了索樂玟可還有其他人?”
    依布黎搖頭:“圖書館的二至四層我都搜過了,沒有人。”
    暮天樞呼吸一窒,心口似忽得旋起一陣冰風,清清冷冷,淒涼而綿長。他用力閉了閉眼睛,緩緩吐氣,沉聲道:“除了速軒,還差朗如曦。”
    依布黎稍愣,快速掃了一圈會議室內,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她做事一向講求完美,不能容忍失職,當即道:“會長,我再去找!”
    暮天樞擺了擺手,語氣平和道:“布黎,去了也無用,不必再以身犯險。”
    從他回到會議室到現在,已然過去接近五分鍾,如果朗如曦仍躲在一層,肯定已經被索樂玟揪了出來,依布黎去也無用。而另一方麵,雖然索第一槍是空槍,但耳聽為虛,暮天樞並不完全相信,更何況——
    索樂玟來的目的便是打著舞焉兒的名號除去朗如曦。
    不管他此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暮天樞都應該以保護她為重。
    但是他沒做到。
    甚至連自己都成了被救援的對象。
    暮天樞抿著唇,抬眼看向環繞著他的二十餘人,清俊的臉孔泛著淺淺蕭索,一如春風在心口巡回一圈,染上清秋的蕭索。
    “諸位,抱歉,我與索樂玟交手沒有占得上風,讓你們失望了。朗如曦同學本是跟著我的,但因為我的失誤,讓她被索樂玟……”
    他喉頭一哽,側頭看向朗星,目光中泛著深深的自責。
    “朗星,是我對不起你姐姐。等下我便會和依布黎急救隊找她,我保證,她會沒事的。”
    朗星愣在原地,似是沒弄清狀況,又似是被嚇蒙了,不住地眨著眼睛。
    暮天樞說罷,對朗星微微欠身,視線從他的麵頰一路滑落地麵。
    他不敢看朗星的表情,不知這笑容常駐的十二歲少年,此時會露出怎樣一副失望透頂的表情,他玫紅色如花瓣的靈動眸子,又會織溢出怎樣酸苦的淚花。
    泰勒瑞用力歎了口氣,一個勁兒地搖頭,小聲地咂著嘴,心道:朗如曦啊,這事兒你還真是怪不得暮會長,是你太背了!誒呦呦呦,點兒背到家了!
    魯希古井無波的眼神動了動,繃直的薄唇也略微鬆開。他心中亦有愧,若不是他讓朗如曦出樓去刨坑,或許便不會有此一難。他打算對朗星說句安慰的話,在心裏組織了半天的語言,剛想開口,卻見朗星騰騰地上前幾步,來到暮天樞麵前。
    朗星的步子很勤快,鬆軟的白卷毛隨著他一顛一顛的腳步上下飄飛。
    暮天樞緩緩抬起頭,在見到朗星臉孔的時候突然愣住。
    他粉撲撲的小圓臉上沒有半點傷心,眼角彎彎,長睫毛忽閃忽閃,活潑中透著些稚氣。
    “暮會長,我姐好好的,你道什麽歉啊?”
    眾人皆愣住,暮天樞趕忙問:“此話怎講?”
    朗星從口袋掏出通訊設備,抬手遞給暮天樞。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姐她跳坑裏了。她剛還和我說來著,等索樂玟走了,別忘了把她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