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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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離,還有多久到白皇城啊。”
    陳曦聞了聞自己,在馬車裏不停抱怨,在岩城裏就沒能好好洗澡,現在在路上又跑了三四天,都快餿了。
    墨離一把把陳曦拉到身邊,扯開了她的衣領,陳曦本能護住自己的胸口,警惕地盯著墨離問:
    “你...你幹嘛?”
    墨離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不顧阻攔拉開了她的衣服查看了一下,隨後鬆開她拉了拉手套鬆一口氣說:
    “嗯...傷口結痂了,可以碰水了。”
    嘭!
    帥不過三秒,隻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剛說完話的墨離馬上就挨了陳曦一下。
    “檢查傷口就檢查傷口,非弄得像是光天化日要對我做什麽一樣...”
    “噓!”
    墨離捂住陳曦的嘴小聲對她說:
    “小聲點,別讓李叔聽見了...”
    再探出頭看看車夫,還在那自顧自唱著山歌,似乎什麽都沒聽見。
    “呼!還好沒聽見......”
    但實際上車夫聽得一清二楚,隻不過不想打擾二人,隻是默默把馬車趕到了一處靜謐的深林,停了下來。
    “到地方了。”
    墨離探出頭來看了看,發現三人現在正處一片密林之中。
    “這深山老林的,到什麽地方?”
    “方才聽二位說要沐浴,剛好知道這附近有個好地方,就過來了。”
    這林子說來也奇特,時常白霧繚繞,且一入林子便可清晰感覺到這裏的溫度會比外界高出一點。原來這裏有一處溫泉,很適合沐浴。
    “想不到這麽偏僻的地方竟然會有溫泉。”
    “傳說,我們岩城一帶在幾半年前是一片火山帶,直到有一條龍的出現,它能呼風喚雨,為此地連續數月降下數月甘霖,澆滅了火山,才有了現在這些。”
    雖然描述得有些簡單,還是那大概聽出這片溫泉的來曆,不過傳說始終是傳說而已。
    這裏大大小小分布著十多個泉眼,車夫說著將陳曦墨離領到其中一處泉眼前。
    “到了,那我先不打擾墨公子你們咯,先去看看哪兒適合紮營,天色不早了,今天先休息一晚。”
    這溫的泉熱氣還在不斷升騰,彌漫的白色水汽中夾雜著一樓硫磺的氣味,純天然的清澈,仔細一看確實是一處人間仙境。陳曦與墨離相互看看,陳曦忽然想到什麽臉一紅推攘著墨離讓他出去。
    “幹嘛啊,爺就不能泡嗎?”
    “不是這個問題啦...哎呀...總之就是..就是...這樣的問題你都問的出口!”
    陳曦一邊推一邊說,有些語無倫次,墨離聽半天都沒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麽,好不容易將墨離推出溫泉範圍的樹叢,還不忘大喊一聲:
    “不許偷看!”
    “噗...”
    墨離笑笑,這下他什麽都明白了,他雖不敢自稱君子,但也並非什麽下三濫之人。不過,墨離還是想逗逗陳曦,於是故意大聲往裏麵說:
    “不是早就看過了嗎?”
    話音剛落,一隻鞋就從樹叢那邊飛了出來,墨離瀟灑地將頭一歪,完美躲過,正要轉身向炫耀。
    “嗬,太慢...啊!”
    躲得過第一隻,當然還有第二隻,第二隻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墨離臉上。
    “給我...出去!”
    ......
    “哎,年輕,就是好啊...”
    車夫聽著林中的打罵聲,猛嘬一口老旱煙感慨到,在他略帶寂寞的聲音和惆悵的眼神中,似乎也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待墨離從林中走出,車夫已經將過夜的營地搭好,又生了一堆篝火,又將方才在路上打的山雞處理好架在火上,拿出一壺酒倒出溫了起來,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包煙絲,擦幹淨那支煙嘴,填起了煙。
    “妥當了?”
    “妥當了,休息一下。”
    墨離坐到旁邊看著車夫那滿臉滄桑的樣子,雖說他沒有親人,現在隻是孤身一人在這商路上反複奔走,但看他的樣子,活得卻無比逍遙自在。
    墨離想到自己,就連自己從哪來,以後到哪去都不明白,車夫這種逍遙豁達的態度不正是他羨慕的嗎?
    “墨公子可是覺得我這樣身無一物的生活過得很逍遙快活?”
    “爺隻是覺得,岩城既以太平,你今年雖四十出頭,但也不算年邁。為何不好好找個媳婦,朝起而作,日落而歸,過個安穩日子,而是繼續在這兩族之路上往來,繼續過這種獨行生活?”
    “我本就不是岩城的人,多年前因為逃難才到了那裏,自然沒有什麽可留戀的。”
    “...”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往往不會朝著你所想的方向走,與其規劃好自己理想的未來,倒不如著眼於現在。”
    “但那樣也走不了多遠。”
    “是走不了多遠,凡人嘛,也不在乎什麽高瞻遠矚。不然,誰沒一個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呢?很多事情隻有經曆過才知道現實往往事與願違啊!”
    “看來你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我的人生已經有太多遺憾了,既成事實,又何必再去過多糾結。不過...墨公子不一樣,自打我第一次見你便覺你不是一般人。我要是你,有陳姑娘那樣的女孩在身邊,就當是為了她,也要活得精彩一些。”
    墨離聽完看著車夫,這個人類...似乎還有點意思?
    “你一個趕車拉貨的,說話倒是有點意思。”
    “哈哈,我是個有意思的車夫嘛...”
    車夫笑著猛嘬一口旱煙緊接著又說:
    “我年輕的時候啊,也曾經有過一段戀情,那時候我雖然是個意氣風發的帥小夥,但因為好多原因,我們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沒錢娶?”
    “倒也不是,如果隻是錢的問題,那還真是好辦許多...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哎,罷了,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或許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這種事情,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
    “我倒是想說出來,隻可惜,沒機會了!”
    車夫猛撮著煙,即便是把自己嗆著也要繼續,大概是想借此讓自己忘卻一些事情吧。
    墨離也明白他為何如此豁達,凡人的情感,最終會敗在現實上,倘若他也是一個壽數有限的人類,窮盡一生換不來一個心愛的人,或許也會是這番境地吧!
    “所以啊,墨公子應當與陳姑娘相處才是,你羨慕我的豁達,我還羨慕你們呢!”
    “嗬...你誤會了,爺和這個笨女人不是那種關係。”
    “我都是過來人了,我呢就是想說,要珍惜每一段來之不易的緣分,世界這麽大,為什麽偏偏讓你們兩人相遇了呢?”
    “...嗬,或許是爺太過英俊,那個笨蛋啊,打第一眼就看上爺了,真是,跑也跑不掉。”
    墨離輕歎一聲伸展一下揉揉肩膀滿不在乎說到,心裏卻是在想著車夫剛剛到話,陳曦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讓他拿她沒辦法的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
    “哈哈,這就是太過英俊的苦惱嗎,不過我年輕時候也不比墨公子你差喲...”
    ......
    沙沙——沙沙——
    今夜不知為何如此安靜,靜得隻有幾聲蟬鳴,蛙鳴,剩下的幾乎都是風穿過樹梢,吹動樹葉那沙沙的聲音。
    月光灑落在水麵上,波光粼粼。要說這泡溫泉還真能令人感到無比放鬆,同師門裏那一眼靈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陳曦半個身子浸在這泉水中閉上眼感受著水花輕柔的撫摸,盡享這自然的舒適親切之感,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舒適過了。
    泡舒服了,陳曦站起身解開她那盤紮的頭發,捧起泉水一把把澆了上去,直至頭發全部浸濕就拿出一小塊澡豆開始清洗,氤氳升起的水霧間若隱若現出她那無暇透紅的肌膚。
    水中淡淡的硫磺味,澡豆的清香和同時不時飄來的濃鬱花香味混合,更是有一種讓人飄飄然的感覺。
    “等等,花香!?”
    陳曦掩著鼻查探了一下周圍。
    不對,能聞到這種陣陣的濃鬱花香必須是有有成片的花海,而這溫泉的溫度比周圍環境高出許多,周圍不可能有很大量的花草生長,就算有,也該被溫泉的熱氣阻絕,不可能在這裏還能聞到這麽濃鬱的氣息。
    且這花香中似乎還夾雜著其他香氣...與其說是花香中夾雜著其他香氣,倒不如說是那種香氣中摻雜進了花香,讓人無法察覺!
    沙沙——沙!
    陳曦思考是,林子裏閃過一道身影,陳曦從水中摸起一塊石子就朝黑影扔去,石子沒有擊中黑影,卻擊落了從樹上掉落的幾片樹葉。
    “...沒人?是我聽錯了嗎?難道是小鳥?”
    正當陳曦放鬆警惕之時,忽然一條長綾從陳曦身後伸出直奔陳曦而來,陳曦一個轉身閃過,那長綾就像是長了眼一般拐了個彎,陳曦靈機一動潛入水下躲避。
    憋了一會,聽外麵沒了動靜,陳曦才從水裏探出頭來,確認好周圍的情況,趕緊走向岸邊拿衣物。怎料剛剛接觸到衣服,那長綾竟然又從陳曦身前伸出,將她的手彈開。
    緊接著就是一個嬌媚的聲音從林中傳來:
    “啊~這讓人羨慕的身材,要是我也能有一副這樣的軀殼該多好啊~”
    而這長綾的主人也在陳曦眼前現了身——是個白發綠眼的年輕的女人。
    “姑娘,別來無恙啊!”
    “你是誰?”
    “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也是,畢竟這副由公子給我打造的新身體姑娘從未見過呢...”
    “你是...魅狐!?”
    女人那閃著青光的獸瞳讓陳曦認出來了,來的人是魅狐!此外,她左眼上的疤痕,因為那晚是直接傷到了魅狐的妖體,所以就算換了新的軀殼,本體上的傷痕是不會消失嗎?
    “嗬嗬嗬,虧姑娘還能認得出我...也是...我之所以留下這麽一個印記,也全是拜姑娘你所賜!”
    “我沒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己找來了,看來我們的事是時候了結了!”
    陳曦迅速從那堆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裏拉出一件衣服簡單披上,不知道魅狐如何變了一具軀體,也不知道她如何找來,眼下既然送上門來,可不能讓她跑了!
    陳曦剛剛爬上岸,就感覺到四肢忽然無力,緊接著一陣眩暈感襲來讓她站都站不穩。更糟糕的是,她還感覺到渾身燥熱起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反正絕對不是這溫泉的效用。
    “嘻嘻,給你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無力,頭暈眼花,甚至還有種從未有過的莫名的感覺?”
    魅狐媚笑著向陳曦解釋,陳曦早已吸入了她特製的迷藥,方才她在陳曦周圍的花叢中點燃了迷香讓迷香與花香混合,為的就是讓陳曦在不知不覺中吸入這些迷香。
    “...大意了!”
    “你就算再厲害,也是個女人啊...不知我這個特製的迷藥滋味如何?”
    陳曦先前隻是在書本中了解過,迷魂藥能讓人意誌渙散,失去戰鬥力,由對女性效果更甚。如今親自嚐過,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不過為什麽她能不受影響?
    “你現在一定很疑惑,我為何不受影響吧,看我這幅身軀,乃是清風公子特地為我打造的陶土命偶,早已不是血肉之軀...現在,角逐遊戲要開始咯!”
    “...果然是有備而來...”
    ‘必須趕在力氣消散前解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