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善惡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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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家小館子裏,阿皓不知道為啥又被幾個男人抓了去,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打,打得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旁邊的百姓看著這一幕,卻也隻是默默看著,一個孩子被打成這樣,也沒有人製止。
    其中一身材魁梧的壯漢將阿皓的衣領揪起質問,不服氣的他還想還手,可奈何隻能碰到人家的胳膊肘。
    幾個男人見狀也是哈哈大笑起來,挑釁道:
    “不是說是鐵手門的弟子,怎得就這水平,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我看啊,多半是冒...”
    話音未落,小館子的大門被一腳踢開,來者正是阿蓮和阿懸。
    “放開他阿皓!”
    阿蓮衝了上去用全身力氣將那個壯漢撞開,從他手中救下了阿皓阿皓也跑過來,兩人將受傷的阿皓死死護在身後。
    “原來小崽子還有同夥啊?還是說隻是想逞個英雄打抱不平?”
    “不過,他這次犯的可是官府,告示都貼出來了,我們揭了告示,自然要將他捉去領賞,我們可是秉公行事!”
    壯漢輕蔑一笑,聽到這話阿蓮一驚看向身後的阿皓,不知道他又闖了什麽禍,阿蓮很清楚,阿皓雖頑皮但絕非頑劣,平時雖總闖禍,但很多時候無理的是別人,這次情況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你胡說,明明...”
    阿皓還想說什麽,卻被阿蓮打斷:
    “官府...阿皓,怎麽回事?”
    “師姐...我...”
    阿皓在那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這讓阿蓮更加震驚,她不相信阿皓會做什麽出格的是,便轉過來問幾個大漢是怎麽回事,幾個大漢早就不耐煩了,便將一紙懸賞甩在桌上。
    “自己看!”
    懸賞上清清楚楚寫著劉縣令的車隊被一夥山賊劫走,目擊證人稱其中有人沒有蒙麵,是一十歲孩童...
    回想起生辰那天,兩人送她的項鏈,難道這就是阿皓和阿懸這些日子幹的都是這種事?
    還沒等阿蓮開口問,壯漢接著說到:
    “我這還有一本賬本,是記錄了這小子弄的東西的去向,從哪弄的賣給了誰...要不要我一筆一筆點給你看?”
    阿蓮一聽這話馬上覺察出來不對勁,問到:
    “你怎麽確信是阿皓做的...”
    “什...什麽?”
    “有這賬本,還知道得這麽詳細,我看,你們也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靠,你這小丫頭...別含血噴人!”
    幾人做賊心虛的樣子讓阿蓮更加斷定了心中的猜想,繼續說到:
    “不是嗎?”
    或許是被阿蓮一語戳中,一人竟當場暴怒,從旁邊抄起一把椅子就砸了上來。
    “鐵手門的餘孽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聽這話,阿蓮一個轉身躲開攻擊,當機立斷左手從小腿抽出一把短刀斬開板凳,又趁其愣神之際躍起一左一右兩下將兩截凳子踢開,右手掐住其衣領摁到柱子上。
    阿蓮此刻已怒目圓睜,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中,她的左手蹭的舉起了短刀,卻隻是斬斷他的一縷頭發,將刀狠狠插進柱子裏,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若是做了,那便是默認了。
    “區區市井之徒,也配詆毀鐵手門?還有,此事我自會查清楚,輪不到你們插手,若是屬實,我定親手將阿皓交給官府,若是有假,下一次,斷的就不是頭發了!”
    阿蓮這番是嚇住了幾人,那男人斷然不會想到麵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開口就放出這種狠話,不敢再多言。見他們沒有過多為難,她收起短刀拉上兩人離開了飯館。
    回來到路上,氣氛很是壓抑,誰也沒有說話,大家似乎都把想說的話憋在心裏,本以為此事就此打住,可回到鐵手山莊的阿皓忽然朝門外吐了一口唾沫:
    “那幾個下三濫的竟然如此下作,合起夥來算計我!”
    本想回房的阿蓮聽聞停下腳步,遲疑片刻後,轉身對著阿皓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師姐?你居然...”
    “我說過,人可以窮誌不能窮,但就算生活再艱苦,也不可走旁門左道,今日之事從今往後不可再提,更不可去做,明白了嗎!”
    “......”
    “......”
    四目相對,氣氛更加沉重,但好在,阿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將事情全盤托出:
    原來那幾個男人竟是一個團夥,受他們蠱惑陰差陽錯入了夥,之後想跑已經來不及了才被迫幫他們做事,後來事情暴露,他們就想把阿皓推上去頂罪。
    “師姐...我錯了...”
    見阿皓乖乖承認錯誤,阿蓮捏起的拳頭也放了下來,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痕道:
    “那此事就此揭過,不過你得保證,不再做這些事情...還有,將這夥人的信息給我,我會拜托熟人處理,這段時間你和阿懸就先不要去城裏了。”
    “啊?那不得無聊死!”
    見阿蓮沒有生氣了,原本還畏畏縮縮的阿皓一下子就生龍活虎了起來,這讓阿蓮稍稍舒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這小滑頭,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是不是?別忘了你還得領罰!”
    “啊?免了吧!”
    “不行!”
    “好師姐,我真的知錯啦...阿懸你快也勸勸師姐啊,你忍心看著我受罰嘛!”
    “少來,阿懸,你要敢多嘴,你也一起罰!”
    ...
    那天,阿皓被罰挑了一百桶水,直到夕陽西下,他將才水桶放下倚著老樹氣喘籲籲,此時他望見遠處走來的人影,以為是阿蓮來檢查趕緊拎了起來,等其走近才看清原來是阿懸。
    “怎麽是你來了,師姐呢!”
    見是阿懸阿皓又將桶放下開始擺爛。
    “說了多少遍了要叫阿蓮師姐,我們可還不是鐵手門的正式弟子呢...”
    “哎,反正門主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去了,這個入門儀式也永遠辦不成了,就這麽著吧!師姐不也沒說什麽嗎?”
    “你啊,這不拘小節的毛病該改改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說,你要不是來幫忙的就哪來的回哪去,別在這礙手礙腳。”
    “好吧,確實有事:阿蓮師姐讓我來告訴你說等你挑完水就一起去練功房,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應是怕這段時間在山上無聊交代的一些雜活瑣事罷。
    阿懸想著,但聰明的阿皓一聽這話立馬就猜出了什麽,頓時感覺渾身使不完的勁兒又開始挑水,阿懸則在一旁靜靜等候。
    “喂,你真不打算幫忙啊?”
    “不幫。”
    ...
    待一百桶水挑完,夜幕已然降臨,兩人走在回山莊的小路上,一個嘴裏嚼著草,一個口中哼著曲兒。
    “你說都這麽晚了,阿蓮師姐會不會休息了?”
    “還不是因為你,不幫我挑,耽擱了大事!”
    “自己受罰別拉上我...話說,你就這麽肯定阿蓮師姐會教我們鐵手門的功法?”
    “那當然,把我們叫去練功房,還說有重要的事,還有什麽是比傳授功法更重要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練功房門口,天很黑,燈還沒熄裏麵若隱若現阿蓮的身影,透過窗戶看她那一套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也證實了阿皓的猜想。
    如阿皓所想一樣,阿蓮見兩人到來收起了短刀,轉身打開身後的鎏金錦盒,裏麵存放著兩本書,一本書是“鐵拳”,一本書是“鐵腿”。
    “我想,雖然鐵手門不在了,但武學需要傳承下去。你們來了快一年,我想,也不能讓你們在無所事事下去,是時候給你們這個了。”
    就這樣,阿皓選了鐵腿,鐵拳的書給了阿懸。
    “我,李懸。”
    “我,龍皓。”
    “今日正式拜如鐵手門!”
    就這樣,兩人在山上開始了修煉,這風頭一避啊,就是許多年。
    曾經的兩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如今也長成了風華正茂的青年,並已習得一身好功夫。阿蓮作了門主,與二人人重振了鐵手門,劫富濟貧,懲惡揚善,一時間名聲四起。
    少年總有動情時,或許他們自己也沒猜到,在這些年的相處之中,兩人都“喜歡”上了這個師姐,隻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表露。
    ...
    “什...什麽,你,你要向阿蓮師姐表白?”
    “噓!小點聲!”
    龍皓捂住李懸的嘴,從兜裏拿出一顆閃閃發光的夜明珠,並告訴李懸這就是他一會表白要用的。
    “看,極品夜明珠,有了它啊,以後練功連燈都不用點了,可省下不少錢,也不枉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搞到。”
    “你又亂花錢,有這麽多錢都夠買多少燈油了?話說你哪來那麽多錢?”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你得幫我打掩護!”
    李懸看著還在仔細把玩夜明珠的龍皓,心裏也猜出個一二來,他從小就那樣...但是,龍皓這次是要向師姐表白,同樣喜歡師姐的李懸會拱手相讓嗎...
    “阿皓,容我問一句...你又動了歪心思吧,小心讓阿蓮師姐知道了。”
    沒想到一向呆板的李懸腦子也靈活了起來,不過龍皓並不在意,告訴他也無妨,因為李懸向來不會插手他做事。
    “你不說,師姐怎麽...”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阿蓮就站在門口,嚇得龍皓趕忙將夜明珠藏在了身後,但是那光亮還是暴露了他,畢竟除了佛祖,還沒有誰背後會發光的。
    “身後是什麽?”
    阿蓮走上前問,她神情嚴肅,似乎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是送給師姐你的禮物!”
    眼見如此,龍皓也沒有藏,索性直接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可阿蓮似乎並沒有領情的意思,仍舊冷冷的問:
    “哪來的?”
    “買的唄,不然我還能像母雞下蛋兒似的下一個呀?”
    “這可不是筆小錢...我去錢莊看過了,我們的錢並沒有少,老實說,你的錢是哪來的?”
    “這師姐就別管了...”
    “這不是買的,是搶的吧!”
    阿蓮毫不留情地將他戳穿,四目相對,龍皓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但很快又舒緩開說到:
    “師姐,你別老那麽較真嘛!”
    “所以,你就又去做了那些下作勾當?”
    聽阿蓮的聲音明顯是生氣了,見狀李懸也上前擋在二人中間勸說:
    “阿蓮師姐,你先別生氣先聽聽阿皓解釋...”
    “有什麽好解釋的!”
    阿蓮大吼一聲從腰間掏出一紙文書狠狠拍在桌上。近幾月來,有一富商的商隊被一夥人劫持,而這顆夜明珠,正是被劫的物品之一。
    “在阿皓房間,我還發現了其他被劫物品,總計十七件,還有,我還知道,你在外麵成立了幫派!”
    阿蓮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龍皓也不過多解釋了,直接認了下來,還不忘強詞奪理。
    “那又如何?師姐,這麽多年來你也看到了,那些有錢人有幾個手上幹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啊,不過是劫富濟貧而已...”
    “你這麽做,難道忘了當初的誓言了嗎!”
    當初的誓言...我李懸,我龍皓,今日正式拜入鐵手門。成為鐵手門弟子,繼承鐵手,掃盡一切罪惡之徒!
    “明日隨我下山,當著百姓的麵認罪,然後該怎麽辦,由官府來處理。”
    龍皓愣住了,他沒想到這次阿蓮竟如此絕情。
    “那...師姐知不知道...我為何來投靠鐵手門?”
    “為何突然說這個?”
    “因為我爹我娘死了,他們是怎麽死的,是餓死的!是被那些有錢人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