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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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曦下定了決心做最後一擊,哪怕是要傷害到陳軒...但至少要把他帶回來!
    有了決心便無所牽掛,陳曦召喚出冰凰火鳳直奔清風公子而去,對著那副身體就如同之前一樣,劍劍直擊要害。雖是不一樣的人可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沒有一劍是成功的。
    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或許是因為心煩意亂,亦或許是那具身體的記憶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在清風公子看來,陳曦此刻的攻擊看似非常淩厲,實則毫無殺傷力還破綻百出,他僅用手指就抓住陳曦的劍尖,非常輕鬆地就將她的劍壓了下去。
    “什麽!”
    “哎,‘我的’笨蛋師妹啊,還不明白麽,你永遠是贏不過我的...”
    清風公子周身溢出一圈圈電弧將陳曦逼退,又使落雷持續追擊消耗陳曦僅存的體力,她躲避的速度越來越慢了。最終在陳曦體力不支時,清風公子封鎖了陳曦所有閃躲的方向在陳曦頭頂降下一道落雷,陳曦心想,既然倒不開那就試試能不能硬抗下這一擊!
    毫無疑問,她賭輸了。
    “嗯啊啊啊!!!”
    落雷擊碎了她的冰凰火鳳,電流貫穿她的身體,強烈的刺激讓她發出最後一聲哀鳴後便跪倒在地,再也沒有站起的力氣。
    “嗬嗬,看樣子,你也已經極限了呢...”
    清風公子走上前來揪起陳曦的衣領。
    “你剛剛說,我不懂你的痛苦,是指身體上的痛苦還是精神上的痛苦?...嗬,如果是身體上的痛苦恐怕是沒機會體驗了,因為在那之前我會幹掉你。”
    清風公子說著一把將陳曦甩在地上,緩緩舉起了劍。
    “但如果是精神上的...我非但可以理解,而且我對這種痛苦的體會,是你的千倍萬倍!可盡管如此,誰又能理解我呢...罷了,就讓我來了結你的痛苦吧!”
    陳曦雙眼模糊,咬著牙看向清風公子,他正為他的最後一擊蓄勢。她想躲,可奈何身體怎麽也動不了了,她現在能做到的也隻有閉上雙眼了,也許這樣能讓到時候的痛苦減輕一點。
    “我果然...還是太弱了嗎...”
    ‘小曦...小曦...!’
    正當清風公子準備下手時,他突然覺得心口傳來一陣刺痛,再次睜眼時,他竟然來到了陳軒的意識海內。
    “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明明沒有主動進來!”
    他抬頭忽然看見前方的陳軒,已經掙脫了他的束縛,滿眼都是憤怒。
    “怎麽可能,他的先前靈魂力量明明已經近乎於消失,怎麽還有掙脫的力量!”
    現實中的陳軒忽然跪地,捂住腦袋表情猙獰地嚎叫著,他在和體內的清風公子做最後的抗爭!
    “吼啊啊啊!嗚啊啊啊!!!”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陳軒的身上迸發出一股黑氣後逐漸回歸平靜,他那被魔氣浸染的紅瞳的已經變回了原本的黑色,大口喘著氣看著雙手。
    “師兄...”
    那一刻,陳曦仿佛是見到了久違的師兄,安然閉上了眼,陳軒見狀熱淚盈眶,連滾帶爬來到陳曦身邊輕輕抱起她一把摟住失聲痛哭起來:
    “小曦...小曦...對不起...對不起!”
    “師兄...你好吵啊...我好累,讓我休息一下...”
    靠在他耳邊的陳曦輕聲說,陳軒這才放下心來,原來,她隻是太累了。
    “多麽感人的畫麵啊...”
    清風公子的聲音在天空中回響,緊接著從陳軒體內出去的那一團黑氣逐漸凝聚成一個人形,一邊拍手,一邊向他們走來。
    “師兄...!”
    剛想休息一會的陳曦也不得不警覺起來。
    “...別害怕,我一定不會再讓他傷害你了!”
    啪!啪!啪!
    清風公子忽然鼓起掌來。
    “好一個兄妹情深,我都忍不住想稱讚一番。陳軒啊陳軒,沒想到你竟然憑借對她的執念堅持到現在更沒想到你竟然能憑借這份執念在我動手前掙脫了我對你的靈魂束縛,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清風公子伸出他那漆黑的左“手”來憑空畫著什麽,這動作讓陳軒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魔種的激活法陣!’
    陳軒想起來了,先前清風公子就是用這個強占了他的身體!盡管此時陳軒擺脫了他的元神,但魔種還留在陳軒體內,他若還想再回來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不會重蹈覆轍!”
    陳軒說著將自己的筋脈封鎖,此刻他雖然沒有辦法把魔種從身體裏祛除,但通過上次的經曆和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封鎖筋脈可以阻礙奪舍者在身體裏的活動,那麽同理,封鎖筋脈也可以阻隔清風公子的元神入侵,或許能為逃跑爭取一些時間。
    “嘁!”
    清風公子輕蔑一笑。
    “你以為,我還對你的身體感興趣麽...之前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才不會去用你那副軀體,更不會去試圖‘成為’你!不過現在不用這麽麻煩...”
    清風公子那漆黑的左手用力握成拳,陳軒的心髒突然一陣劇痛,隨後不顧一切地劇烈跳動起來,他知道,這是體內的魔種也就被再度喚醒了。魔種仿佛再度生長出它那複雜的根係一點點將陳軒的內心纏繞,絞緊,蠶食...
    陳軒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撿起雷刃,沒想到清風公子的目的竟是想直接通過魔種控製陳軒的身體!
    “遭了...小曦,快跑!”
    陳軒一把推開陳曦。
    “太遲了。”
    清風公子使以太之力在陳曦腳下催生出一團暗物質將她的手腳束縛。
    “可惡又是這種惡心的東西!”
    陳曦奮力掙紮,雖然有對付這種東西的經驗,不過之前已經把靈力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在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靈力來淨化這些東西。
    “陳曦,雖然剛剛沒能親手解決掉你,不過你們師兄妹二人這樣深厚的感情倒讓我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那就是,讓真正的陳軒親手殺掉你!”
    陳軒被清風公子控製著陳軒艱難挪動著步子一步步朝陳曦靠近,陳軒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瞳孔都在顫抖,看得出,他為了抗拒著他清風公子的操控已經用盡全力。
    “殺了陳曦!”
    清風公子魔種下達了死命令,在魔種的支配下,陳軒緩緩對著被束縛的陳曦舉起劍刃,忽然,陳曦的右手被清風公子給鬆開了。
    “我突然覺得,這麽好像對你又不太公平,給你個機會:十秒鍾內,想要活命,你就也舉起劍,在陳軒殺掉你之前親手殺掉他吧!誰生誰死,你們自己決定,怎麽樣?我是不是很貼心啊?
    十,九...”
    清風公子閉上雙眼,開始倒數,他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聽著這惡魔低語般的倒計時,陳軒艱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小曦...不要考慮,照他的做...”
    “八,七...”
    “我不!”
    “六,五...”
    “快...快啊,我快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四,三...”
    時間僅剩兩秒鍾,陳軒的手已經做好了攻擊的姿勢,而陳曦卻遲遲不肯做出任何動作。
    “二...”
    “快啊!師兄求你了!”
    看到陳軒這般痛苦的樣子,陳曦似乎做了什麽決定,眼神一狠,用僅有的靈力召喚出一把殘劍。在最後一秒,陳曦將殘劍刺出,並不是刺向陳軒,而是徑直朝清風公子而去。在最後的時刻,陳曦緊閉上雙眼,她其實在召喚出殘劍的時候早就已經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她並不想傷害陳軒,但她知道,不解決清風公子,她死後,他也一定不會放過陳軒。
    “一!”
    清風公子倒數結束,陳曦的殘劍在他的眼前戛然停住,化作一縷白煙消散。
    而陳曦那邊,一聲刀劍貫穿肉體的聲音異常刺耳,但陳曦預想中的痛感並沒有傳來,而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濺在了她的臉上。
    她馬上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事,猛然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嘴角掛著鮮血還依然在保持微笑的陳軒的臉龐。
    她的目光漸漸向下移動,隻見那原本應該刺入她身體的雷刃調轉了方向,轉而刺入了陳軒的身體,他的衣服,瞬間被鮮血浸透,在劍刃插入的位置,那顆魔種也被這一劍給摧毀。
    “師...師兄...!”
    陳曦的眼睛失去了光澤,淚水在她的眼角打轉,她怎麽都不會想到,最後一刻陳軒竟然能突破魔種的控製將刀刃對準自己!
    陳曦張開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發出嗚嗚的低鳴。陳軒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用和平時一樣溫柔的語氣道: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小曦....”
    “不...不...”
    “我隻是希望,在死之前能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還能最後保護你一次,我也知足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
    “今後,有墨離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走了...”
    “師兄你開什麽玩笑,上次你說走不也沒走麽!這次也一定不會走的!”
    “聽話,這一次,是真的告別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
    陳曦眼前為她拭淚的那隻手隨著這句話的結束瞬間垂了下去,撲通一聲,陳軒的身體也應聲而到。
    “不!!!”
    眼前的這一幕讓陳曦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悲傷,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