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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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煞氣化元,添一百三十年壽。逝者贈《淬陽真經》、《淬陽九劍》。”
    看到所得到的功法和劍譜,許峰眼睛都亮了。
    “薇他們居然還殺了正道修行者,他們不怕修行者的宗門報複嗎?”
    他打開此人記憶查看。
    “原來,此人就是與萬蓓蓓相戀的那位劍客。”
    彩色的煙霧中,講述了他的一生:
    淬陽宗曾經是仙界威震四方的大宗派,高人林立,成仙者不計其數。
    然而在上一次的仙界爭鬥中,淬陽宗站錯了隊伍,最終導致宗門裏的仙人全部隕落。
    千年過去,如今的淬陽宗隻剩下黎豪一個傳承。
    然而黎豪雖有修行資質,但不高。
    年過二十,依舊隻是個煉氣境八階。
    但是這也還不錯,憑借著淬陽宗的《淬陽九劍》,他成為了江湖上有名的劍客。
    所到之處,自有武林中人接待。
    一日,他路過渝州城,在渝州郊的一處茅草屋裏,救下了當地豪紳世家萬家的大小姐萬蓓蓓。
    一個是流浪四方的劍客,一個是溫柔端莊的大小姐。
    兩人順理成章地相愛了。
    在萬蓓蓓的好閨蜜周芷薇的勸說下,黎豪最終決定步入仕途,去上京考取那武狀元,隻為了有資格能娶萬蓓蓓。
    擁有淬陽宗真傳的他很快考中了武舉人,沒想到在進京趕考的途中,突然遇見了一位操作屍體的魔修,兩人在激烈的交手後,黎豪最終被那魔修所殺。
    ……
    黎豪的故事結束時,天已經黑了。
    許峰想了想,最終決定去客棧歇一晚上。
    客棧的住客並不多,倒是客棧請的幾個打手正在路邊談論今日又趕走了幾批乞討的人。
    掌櫃是個樸實的中年男人,名為楊剩。
    許峰亮出令牌後,他簡單地記錄了一下,並沒有收許峰的錢。
    這令牌是宋裕向大理寺特別申請的助理令牌,其在被許峰激活時還掉了他的一滴血,但也因此有了防偽認證。
    拿著他在大乾官方設立的場所裏消費,其開銷會直接上報大理寺。
    而這間客棧,是設立在官道旁的官方客棧,能來此休息的人不是家財萬貫,便是官方的人員。
    當楊掌櫃聽說許峰隻是個仵作時,臉色露出了細微詫異,但他很聰明地沒有過多詢問。
    能在城郊開客棧的人,即便有大乾官方背書,依舊需要不小的本事和頭腦。
    楊掌櫃很聰明,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許峰點了一盤鹵牛肉和一瓶燒酒,優哉遊哉地坐在大堂裏看著過往的商車。
    反正最後會報到提刑司的賬上,不要白不要。
    不過看到鹵牛肉好幾錢的價格,他依舊意識到自己要去賺錢了。
    這段時間又是買黃符又是買黃符的,這黃符買得他快要破產了。
    不久後,天上下起了小雨。
    天氣寒冷,牛肉很快就有些涼了,他悄悄地施加了幾分靈力,才維持了牛肉的溫度。
    噠噠噠。
    馬蹄聲自黑夜裏傳來。
    此時正值大雨,馬兒踢開淺淺水坑時的聲響格外清脆。
    寒風自夜路的黑暗中吹來,將城郊濕潤的樹葉吹得一團糟。
    在那紛飛的枯葉中,一位衣著簡樸的年輕公子駕著名貴的汗血寶馬,提著上林書院特製的熒火燈籠,從那黑暗中趕來。
    籲——
    來到客棧後,他熟練地停下馬匹。
    他摘下自己的黑麵紗,露出了自己俊郎的麵容。
    許峰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一個詞語。
    貴氣。
    此人衣著簡樸,卻依舊能顯示出他的身份不凡,全靠那一身從小到大養得的貴氣。
    此時的大堂中,許峰麵容清秀,渾身散發著大氣卻不失儒雅的書生氣,一看就是個飽腹詩書的大儒,而進門的這位淋雨的公子,豪邁有高貴,氣宇非凡。
    楊掌櫃很是驚奇,平常這客棧中一年到頭也難得見到一個,而今日在這店中竟然同時來了兩個。
    “要一間住房。”
    公子走到櫃台前,拿出了手中的玉佩。
    楊掌櫃看到此令牌,震撼地斬起身。
    這是上林學院聖儒的親傳弟子才能擁有玉佩,有此玉佩之人,必成當世大儒。
    他趕緊拿出客棧最好房間的鑰匙,站起身麵露笑容:“聖人來此,小人怠慢了。”
    “不必如此,聖人所為在心於行,不在駁禮。”
    公子和善地笑了笑,拿起鑰匙上了樓。
    許峰見此情景後,沒有多說話,而是繼續喝酒。
    下雨天,一份肉,一杯酒,簡直不要太舒服。
    “掌櫃的,給我來兩份鹵牛肉、兩份油豆腐、一碗茴香豆、四瓶燒酒。。”
    在許峰的酒即將喝完時,他的後方響起了那位公子的聲音。
    他轉過頭去,看見那公子正朝著自己這桌走來。
    “先生不介意我坐這裏吧?”公子問。
    許峰笑了笑,示意眼前的人坐下。
    “我隨便。”
    楊掌櫃很聰明地意識到這位公子要跟許峰把酒言歡,他利索地將東西準備好之後便離開了大堂,將空間留給兩人。
    許峰瞥了這公子一眼,提醒道,“許某隻是這大乾裏的小仵作,與公子喝酒,會損了公子身份。”
    “我名為李潤生,字注懷,許先生叫我李注懷就好。”李潤生毫不介意,直接坐到了許峰的對桌,“君子何論出生?道同而合。”
    “嗬嗬,”許峰想到了那些冤家錯案,想起了他看到的種種,“我與李公子的道,估計也不同。”
    李潤生眼前一亮,他一口喝了大半的燒酒,興奮地說:“不一樣,不一樣就對了。不知道許先生,能否說說自己的道?”
    許峰夾起一塊油豆腐,再喝了一口燒酒,不知道為何,他覺得有些暈乎乎的,便直接將前世的課文裏的話給背了出來。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哐當。
    李潤生的筷子一下落到了桌上,許峰那蘊含了一絲道意的話語在那一瞬間牽動了天道,那天道反饋到大乾的氣運上,最終傳回李潤生這樣一位聖儒弟子的神魂中,引得他一陣頓悟。
    “請問許聖,何為大道,何為公?”
    天道順著許峰的道意反饋給了他不少修仙的道運,他被這濃厚的道運搞得暈乎乎地,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
    “眾生平等。”
    李潤生聽到後,眼裏滿是震撼,他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先生所說的平等,是為何?”
    許峰笑了笑,指了指李潤生那昂貴的衣裳。
    “大概就是人人都能穿上李公子的衣裳吧。”
    李潤生愣了一會,問:“若是盛世,人人皆可有我這衣裳。”
    “錯了,”許峰搖了搖頭,“若是這大乾氣運如此,再繁榮的盛世,永遠會有人無法買到這衣裳。”
    “所以先生認為,問題出在大乾?”
    “不,我認為問題出在天道。”
    天邊再次落下幾道閃電。
    李潤生聽到許峰的話語,震撼地不知如何回應。
    天道,竟然有人敢直言天道?
    而且這天道居然沒有對許峰動手!
    李潤生喝了一大口酒,細細回味許峰的話語。
    此夜無人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