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接二連三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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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提刑司。
    “昨夜你談得怎麽樣了?”
    宋裕翻著戶房書辦送來的人口冊籍,漫不經心地問許峰。
    “昨晚?我不是說我直接回家了嗎?”
    許峰裝作不知道宋裕在說什麽,他翻看那本寫滿了祁蒿交易記錄的冊子,假裝靈光一現。
    “哎,你說宋大人,這冊子會不會跟當初影衣衛裏那幾個間諜有關啊?”
    宋裕明白了許峰的意思,他好奇地問:“你確定你這樣能保護她的安全?”
    “至少比讓她直接參與安全,不是嗎?”許峰聳了聳肩。
    “那行。”
    宋裕沒有多問,而是繼續查閱渝州的戶籍,半個時辰後,他看著戶籍冊眉頭緊鎖。
    “趙清這個人……兩年前就死了?根據這上麵的記載,兩年前這個戶籍就被趙堯前來登記成死亡了。”
    許峰點了點頭:“但是,整個趙家甚至沒跟他辦葬禮,所有人都沒有他的消息。”
    宋順著許峰的線索繼續想了下去。
    “按照你的推測,趙清在趙家的位置那麽重要,會不會他並沒有死,而是躲起來了。”
    他起身在桌前走了幾步,思索了一會。
    “也不對啊,如果趙堯想要製造趙清的死,那麽他更應該大張旗鼓地在趙家大院裏舉辦葬禮,將這事徹底做絕。”
    “除非趙清的死在明麵上也是需要低調處理的。”許峰補充到。
    “有意思,這趙清明麵上得悄悄死,暗地裏得悄悄活。”
    宋裕笑了,他看向戶籍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是趙清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或者說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人呢?”
    許峰搖了搖頭,有些不明白。
    宋裕解釋到:“趙堯或許隻是借給了祁蒿一個名頭,而實際上控製趙家這部分產業的根本不是趙堯,否則為何昨晚我問趙明理,趙明理也不知道。”
    “淨陰寺!真正的‘趙清’其實是整個淨陰寺。”許峰反應了過來,“在趙堯出事後,整個淨陰寺在渝州的人突然都離開了,隻剩下少數關鍵的人。”
    宋裕點了“是的,從趙堯和趙杭死亡的那一刻起,祁蒿和淨陰寺就已經開始撤退了。我敢肯定,要是燈會結束,趙清院子裏的黑工坊也會消失。”
    許峰內心裏還有疑惑。
    不對啊,趙堯既然已經決定把寶壓在靖王身上,為什麽又要去隱瞞關於趙清的記憶?
    靖王和祁蒿不對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趙堯在記憶裏將祁蒿背後做的事情都告訴他,不是才能更好拉祁蒿下水嗎?
    就在這時,一個監兵匆匆忙忙地跑進了屋子。
    “報——”
    監兵跪在地上,對宋裕說到:“宋大人,門口有一女子,自稱清明縣縣令沈瑜之妻,特此帶著丈夫的屍體進城來為死去的丈夫伸冤。”
    “哦,為縣令伸冤?”
    宋裕早已處理過不少案子了,百姓伸冤的案子多了去了,縣令來伸冤還是第一次。
    “將她帶到堂前,屍體別進大堂。”
    囑咐完監兵後,他轉身看向許峰。
    “你做了助理那麽久了,還沒見我如何處理案子,這次你就跟我一起去上堂吧。”
    許峰也是頭一回見這樣的場景,他點了點頭,跟著宋裕一同去了堂前。
    堂前,一個身著喪服,麵容憔悴的女人正掩麵抽泣。
    見宋裕前來,她直接跪倒在地。
    “請大人一定要為我做主。”
    宋裕冷靜地回答到:“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
    女人挺起身,慢慢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在二十八年前,清明縣此地常年洪澇,民不聊生。在清明縣的山上,有一獵戶沈鱗,平日裏以打獵為生。
    一日,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走到了沈鱗的茅屋內,稱自己為鴻遙仙人,幾百年前,鴻遙仙人在遭遇劫數奄奄一息時,曾被沈鱗的祖先所救。
    現如今鴻遙仙人得道,故前來還此善緣,念及清明縣常年洪澇,便贈與沈鱗一隻雨鱗雞,飼養此物可調節雨水,改善家族氣運。
    沈鱗得此寶物,很快便發達了起來,在娶妻三年後得一子,取名為沈瑜。沈瑜天資聰慧,於及冠之年考取了功名,大乾皇帝念其仙緣,便特批其回到清明縣成為當地的縣令。
    不料如今時局動蕩,兵役一年比一年重,清明縣的百姓叫苦連天。
    就在此時,城中豪族寧家找到沈瑜,說他們願意為他牽線搭橋,以清明縣百姓三年不服兵役與徭役換取此靈獸。
    沈瑜思索再三,最終答應了寧家的要求。
    寧家為他聯係上了靖王,靖王同意了他的要求,並且還給了沈瑜大量賞金,讚揚他為百姓犧牲的勇氣。
    就當沈瑜以為終於能讓百姓過幾年安生日子時,卻沒想到今年的渝州洪澇遍地,清明縣也受到了波及,無數的百姓淪為了流民。
    沈瑜為了清明縣的百姓,不知跑了多少次渝州城,去求那朝廷下撥的賑災錢。
    可不知道為何,這賑災的錢老是發不下來。
    而且不知什麽時候,坊間突然傳來一條流言。
    說這沈瑜私吞了賑災款,才讓清明縣至今無人援助。
    一些胡攪蠻纏的流民圍住了沈瑜的住處,將沈瑜拖出府中,給活活打死。
    ……
    “求大人一定要為我家相公做主。”
    沈夫人長跪在地上不起,以顯示自己的決心。
    “所以,沈夫人是想告誰?”宋裕疑惑。
    沈夫人起身,對著堂前大聲說到:“我要告那渝州刺史祁蒿。”
    一時間,堂上沒人說話。
    許峰在一些監兵眼中看到了恐懼,似乎即使是知道這件事情,都有可能要被牽連。
    “好,本官接下了。”
    宋裕宏亮的聲音在堂前散開,原本還很不安的監兵們紛紛定了神,他們看著這個年輕的提刑官,眼裏滿是震撼和敬佩。
    宋裕看著沈夫人,半眯的眼睛裏暗藏鋒利。
    “但是沈夫人,我們沒有去過沈縣令的死亡現場,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因此需要對你丈夫的屍體進行一番驗證,希望你能配合。”
    宋裕轉頭看了許峰一眼。
    許峰立即明白了宋裕的意思。
    這個沈瑜出現的節點,太巧了。
    自己這邊正在暗中追查祁蒿,立刻就接到了祁蒿的報案。
    就仿佛有什麽人在背後不斷地推動他們去追查祁蒿。
    宋裕這是在擔心背後會不會有什麽陷阱。
    “我願意配合大人的調查,我的夫君是個好官,我希望他死得不明不白。”
    沈夫低頭沉思了許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隻是我放心不下我相公,因此你們驗屍的時候,我那否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