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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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豫是被一一盆涼水給潑醒的。
    昏暗的屋子,厚重的鐐銬,虎視眈眈的侍衛。
    牆的四周滿是刑具,一些刑具沒被洗幹淨,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這裏是提刑司的刑房。
    宋裕眯著眼站在桓豫身前,麵無表情。
    嚴肅、冷漠、毫不留情。
    這是桓豫對此時宋裕的印象。
    那個在百姓麵前慈眉善目的宋裕消失了,留下的是宋裕本人真正的個性。
    “怎麽樣,昨晚睡得可好?”
    宋裕在一旁的刑具桌上拿起一把小刀,用破舊的桌布擦了擦刀鋒。
    “知道我們為什麽找你嗎?”
    “知道,又或許不知道。”
    桓豫很冷靜,自從他歸順周信光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做好了麵對這一天的準備。
    前幾天許峰將他迷暈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已經完了。
    周信光不可能放過他,或許自己一出提刑司就會立即沒命。
    “宋大人有什麽事就問吧,桓豫一定知無不言。”
    宋裕並沒有如同預想中那般問他祁蒿的事情,而是與他閑談起來。
    “我聽說,你從小生活在山野之中?那你這製作標本的本事,是從哪裏來的?”
    桓豫愣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到:“血脈。”
    “原來是血脈傳承,但我們探查你的神魂後發現,你的靈根是殘缺的,”宋裕漫不經心地說到,“靈根殘缺代表著你的修為無法更進一步,這些年你還發生了什麽?”
    桓豫沉默了,他不知道宋裕問他這些事情的寓意如何,但他知道他說的越多,就會死得越快。
    “一些不值一提的往事罷了。”桓豫敷衍地說到。
    “你曾經是萬硯鎮的人?”宋裕詢問到。
    桓豫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覺得宋裕似乎知道了些什麽。
    “曾經是萬硯鎮人。”他謹慎地回答到。
    “那為何後來去了渝州的西南部,那地方是賀家的地盤吧?”
    桓豫沒有再開口,這是一個他深埋多年的秘密,也是他至今依然不敢背叛周信光的原因。
    “我家祖傳了一門馴獸的手藝,所以那賀家聘我去為他們馴養采藥的獵鷹。”他不敢多說,就怕被抓住什麽把柄。
    宋裕輕輕一笑,問:“所以你是賀家派出來的人,對嗎?”
    桓豫不清楚宋裕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宋裕不應該想辦法問出靖王嗎?為什麽會轉頭將焦點對準賀家?
    “祁蒿一事,與賀家無關。”桓豫亮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祁蒿為人貪婪,魚肉百姓,人神共憤,我做此時純屬個人行為。”
    “個人行為?”宋裕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個人行為就是將凶手嫁禍給無辜的張業?”
    “我沒有嫁禍,是張業先下手殺了祁蒿,我隻是清理了現場。”桓豫反駁到。
    “可是我們已經問過了,張業動手的當晚,你沒有在瀘山縣,而是在賀家的馴獸園。”宋裕質問到,“我們已經跟賀家的人對過消息了,你還想抵賴?”
    “什麽?”桓豫立即明白了事態的走向。
    既然宋裕已經查到了賀家,那麽按照他與周信光的約定,他需要說出那件事……
    “好吧我承認,祁蒿是我殺的,”桓豫歎了口氣。“是我毒殺了他,然後用特質的泥沙防止他腐爛,再將他變成能動的標本。”
    宋裕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為什麽要大老遠的去家夥給張業?”
    “我在城中的集市裏見過他,也調查了他很久。以他的情況,一定會忍不住動手的。”桓豫解釋到,“一個被祁蒿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很容易就會上頭,我製作標本的手藝是修行者的能力,一般人看不出差別。”
    “很好,”宋裕點了點頭,“至少你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隨便你們。”桓豫一副要殺要剮隨便你們的神色。
    “那麽最關鍵的問題,”宋裕眼裏閃過一道寒光,他盯著桓豫,語氣裏帶著一絲期望,“誰直視你殺掉祁蒿的?”
    “賀家的老爺賀興竹。”
    “不是吧,你剛剛還說這件事與賀家無關。”宋裕饒有興致的說到。
    桓豫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自己並沒有暴露靖王,但為何宋裕反而更興奮了。
    就仿佛他也在期待這個答案一樣。
    “我一直都是賀家暗中培養的殺手,不信我還能給你說出些有說服力的案子。”桓豫依照當初跟周信光說好的內容回答到。
    “哦,說來聽聽。”宋裕更興奮了。
    “當初萬家的小姐萬蓓蓓被綁架,就是我做的。”桓豫脫口而出,“要不是黎豪那裏流浪的劍客出現,那麽萬蓓蓓應該被賀家的公子救下。”
    “你確定嗎?”
    宋裕笑了,他終於知道周信光打算以何種方式拉賀家站隊了。
    “我確定。”
    “很好,那最近你就繼續在提刑司裏待著吧。”
    ……
    此時的靖王府裏,周信光正在熬夜準備燈會的事情。
    書房的燈火很明亮,但比起當初在赤乾宮裏的那火光,還是要遜色幾分。
    “快了,很快就會結束了。”
    他合上燈會名單,準備熄燈離開。
    就在這時,一條黑色的小蛇鑽進了書房,對著他吐舌頭。
    “嗯?有消息?”
    周信光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傳話方式。
    隻見小蛇點了點頭,嘴裏吐出清晰的人聲:“大王讓我來傳消息,說這桓豫已經被宋裕連夜帶回提刑司了。”
    “他們居然這麽快就能查到這一步。”周信光有些詫異。
    他腦海裏閃過了宋裕和許峰瀟灑的身影,愛才如命的他對兩人充滿了渴望。
    “你去告訴鱗兄,找機會進提刑司殺掉了桓豫。”他平靜地說到,像是在命令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
    “是,靖王。”小蛇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到,“大王還讓我給你帶個口信,說最近渝州暗中活動的修行者越來越多了,且他們經常在河邊探查,似乎在尋找什麽。”
    “嗯?”周信光皺了皺眉頭,這倒是他沒想到的事情。
    “知道了,我會派人盯著河邊,並且發布特定河段禁漁的條令。”周信光冷靜地安排到,“鱗兄還是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可以盡管跟我說。”
    “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回去匯報。”小蛇說完,從門縫裏鑽了出去。
    夜色朦朧,很快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