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月下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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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裏來的魔女!”
    周信光憤怒的拍著桌子,指著寒冰大叫。
    “將這個朝廷重犯給抓住!”
    眾侍衛一擁而上,無數的弓箭手出現在了山穀的不遠處,向寒冰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
    宋裕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士兵,皺了下眉頭。
    他與李潤生對視了一眼,眼中頗為無奈。
    雖然周信光不知道寒冰會不會來搗亂,但很顯然他已經做好了獵捕寒冰的準備。
    若是寒冰來破壞了計劃,那麽“捉拿白發魔女”依舊是立威的好時機。
    否則一般的隊伍,哪裏會配備刻畫了陣法的箭頭。
    連天的箭雨衝向寒冰,但她隻是摸著琉璃鹿影的頭,沒有逃走。
    “拿去吧,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她拿出剛剛到手的軍令牌,將那銅製的軍令牌捏碎,露出裏麵一塊淡紫色的寶石。
    鹿影輕輕鳴叫了一聲,用最吞下了寶石。
    在寶石進入鹿影身體的那一刻,原本透明的琉璃變成了亮眼的淡紫色。
    鹿影輕輕親吻了寒冰的額頭,然後轉身向山穀裏走去。
    利箭將至,就在即將到達寒冰身體的時候,一個灰色的身影竄了出來。
    “鐺鐺鐺。”
    李潤生眯眼一看,竟然是曾經被寒冰救下的狼崽子。
    幾個月不見,狼崽子比當初少了幾分獸性,多了幾分人性。
    “真是諷刺,原本被人養著的狼妖滿身獸性,這拿給僵屍養了幾個月,竟然還多了幾分人性。”宋裕起身離開了春祭台,“真困,就不看接下來的好戲了。”
    李潤生瞥了一眼離開的宋裕,他並沒隨著宋裕離開,而是一個人占了兩張椅子。
    遠處的寒冰摸了摸狼崽子的頭。
    “真厲害,我們走吧。”
    說完,兩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就像從未出現一樣。
    周信光鐵青著臉,他握緊了拳頭,沒有說一句話。
    李潤生看著他,突然發現這個機關算盡的王爺,真老。
    他大概知道了此次周信光計謀的全部。
    周信光一定是在這個山穀裏找到了些什麽,於是設計了這個局。
    在這個局裏,宋裕才是走不出山穀的那一個,而他手下的饒菁鶯意氣風發地回歸,同時引出仙鹿的殘影。
    若計劃被破壞,他也能利用刻畫了陣法的箭雨捕殺寒冰。
    那箭頭上刻畫的法陣,應該也是專門克製僵屍的。
    隻是宋裕在推出了這些計策之後,偷偷拿走了饒菁鶯的令牌,同時在山穀裏與寒冰定下了反製計劃。
    而寒冰能逃脫周信光的將計就計,也是因她太了解這個人了。
    她知道以周信光的個性,一定算到了她的出現。
    隻是周信光沒想到,當初那個籠子裏的狼崽,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何必呢?”
    李潤生小聲說到。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與許峰談話的那個晚上。
    或許他,才是看得最清楚的。
    ……
    夜已深了。
    饒菁鶯暫時放棄了尋找出口。
    夜晚的山穀溫度很低,她需要生火休息,保存體力。
    從傍晚開始,她就已經在撿樹枝了。
    她將幹燥的樹枝用披風蓋住,以免山穀傍晚的濕氣浸染了木頭。
    在夜幕降臨前,她就已經紮好了個簡單的營地,同時生氣了火焰。
    若是這個山穀裏有動物,她覺得自己能在這裏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可惜,這個山穀就像會吞噬生命一樣,根本沒有動物。
    甚至連地上的花草樹木都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摘下一朵盛開的山花,花瓣是淡紅色的,看起來十分豔麗。
    可是這份豔麗裏少了一種最應該存在的東西。
    生命力。
    這些花草樹木,雖然看似活著,但卻給她一種已經死去很久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白天的時候還不是很明顯,但是一到深夜,這種毫無生命力的感覺就凸顯了出來。
    她將劍放在自己的手邊,寸步不離。
    “子時不入穀。”
    這句話在她進入山穀的時候,周信光就已經告訴她了。
    但她卻必須在山穀裏度過一整夜。
    這種感覺很痛苦,就像當初她在被抄家的那一夜,她作為唯一被赦免的人一樣。
    她就一個人被士兵架在家門前,看著一個又一個人被綁走。
    當時的她沒有哭,因為那可怕的場麵已經讓她無法哭出聲。
    而今晚,她也沒哭。
    更可怕的都經曆過了,一次孤獨的危險又算得了什麽呢?
    月亮漸漸升高了。
    今天是月牙。
    她看著皎潔的月亮,發現自己並沒有可以思念的人。
    非要說的話……許老幺?
    每次看到許老幺的眼睛,她總是會想起自己的兄長。
    那個早就死去的兄長,是她幼年時位於的慰藉。
    多年以來,她都沒有見過像她兄長那般幹淨的眼睛,那是還沒有被世俗汙染過的品格才能塑造出來的東西。
    可是,這樣的東西竟然出現在了一個流民廚子身上。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許峰的身份,但她已經試探過許峰。
    從許峰的日常言行中她能感覺到,這個少年不是那種會為了別人爭權奪勢之人。
    “窸窣,窸窣。”
    黑暗之中,一些小小的騷動讓她打起了精神。
    這種響動……像是蛇?
    她環顧四周,詫異地尋找著。
    明明沒動物存在,怎麽會有蛇在爬呢?
    很快,她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一條漆黑的小蛇鑽出泥土,像她吐出了舌頭。
    可是,這條小蛇給了她同樣的感覺。
    它是死的。
    然而沒等到她想好下一步該如何去做,原本結實的泥土中,突然鑽出一個又一個動物。
    老虎,野狗,花豹。
    角落裏,一個熟悉地身影讓她頭皮發麻。
    白天失蹤的那頭汗血寶馬,正慢慢中地下鑽出來。
    她當然了解自己喂養了多年的坐騎,馬兒看向它的眼神裏,充滿了陌生。
    那一瞬間,她知道了。
    她的馬兒已經死了,隻是不知為何又活了過來。
    她拔出自己的劍,謹慎地看著四周。
    當月光照在她的劍上時,她才發現,不知何時天上的月亮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吼——”
    老虎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在靠近她的時候,四肢一用力,便向她撲來。
    她艱難地躲過了老虎的攻擊,並在它的側身留下了一道劍傷。
    傷口沒有流血,反而在緩慢地愈合。
    山穀中,無數的動物圍了上來,它們盯著饒菁鶯,雙目無神。
    “哄——”
    它們一擁而上,想要將眼前的異類撕碎。
    就在饒菁鶯認為自己死定的時候,幾道符從遠處飛來,圍在了她的周圍。
    符咒形成的陣法圍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屏障,任憑外麵的動物如何攻擊,她依然安然無恙。
    一道劍光閃過,老虎竟被一道劍氣斬成了兩塊。
    就在她震撼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到了她麵前。
    “許老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