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魂玉17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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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下午,本子上又豐富了12個念頭、15個重複了的念頭、3個三次重複的念頭……安心將每一個念頭,都以“關鍵詞”的形式進行記錄,關鍵詞後打了格子,按照序列一次、一次的向後延伸。心想著:“回頭要將這些信息錄入進意網中,方便進行係統分析,也方便我進行調用……”
    隻是可惜,這些信息卻僅限於他“清醒狀態”下生出的各種念頭,置於睡夢中的,卻多是一個都記不住,還來不及拿起筆,就已經忘了。少了這一對照,卻也搞不清楚這兩種狀態下,滋生的念頭是一樣的,還是不一樣的!
    ……
    “好想快些長大——長大了,錄入就不需要讓媽媽幫忙了。”安心盤膝坐在地麵的地毯上,一手托腮,心頭想著“快快長大”。
    因通識教育的需求,“新時代”對適齡人員使用意網的一些限製是極為嚴格的——通常要等中級通識教育達到一定程度,才會逐步進行授權,等到高級通識教育完成之後,才會徹底開放——過早的接觸,對培養眼、耳、鼻、舌、身、意有極大的妨礙,意網中蘊含的數據、信息太過於龐雜了。
    故:
    他想要將數據錄入,利用意識網絡進行數據處理,必須安妙真幫忙才行。否則就隻能等到權限開放那一天。
    這一縷雜念隻是悠忽一下便散的沒了蹤影,安心又低下頭,看那些關鍵詞。
    挖一個地下室、製作一個木頭草上飛、和一個同學打架,把人打哭……玩兒媽媽的尾巴,抱著不撒手……
    ……
    一家人一起在草原上縱馬狂奔。
    ……
    一個又一個念頭的關鍵詞,看得安心自己都無語。這些關鍵詞不是幼稚就是無厘頭,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過這些執著——可偏偏,這些就是他浮念散去之後,裸露出來的念頭!它們在玄關處不斷的滋生、生生滅滅。
    安心不禁想:“我怎麽會有這些奇怪的執念的?它們還一次又一次地蹦出來,可我似乎根本就沒想過……”
    人處於“想”時,紛雜的浮念便如海上的激流,激烈出滔滔浪花,顯得波瀾壯闊。而這些執念便藏在了浪濤之下——它們是深處的暗流。隻有在浪花淘盡時,才會顯露出自己的痕跡。人在“非想”時少了浮念,它們便自然而然地顯露,一如是退潮之後,顯露出來的暗礁一般。
    一個又一個念頭——雜亂、無須,彼此間各不相同。
    ……
    窗外的天空見了斜陽。
    安妙真自外麵進來,隨手撩一下頭發,問安心:“寶貝兒,媽媽忙完了……咱們是在研究所吃了走,還是回家做飯?”
    安心收拾了自己的本子、筆,裝進了書包。將書包一背,說:“吃了再走吧,省得回去了還要做……”
    “嗯,好……”
    安妙真、安心在食堂吃了晚飯,離開研究所的時候,正是大片的火燒雲漫卷收斂,尤是壯闊。一離昆侖,進了憲府之後,天空陡然一黑,什麽落日之後的餘韻也都一瞬間不見了。一些紅霞褪去的光暈從門中投出——那門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大熒幕,在夜色中播放著黃昏餘韻。
    憲府、昆侖二地從地理位置上講,是跨了一個半的時區,七個緯度的。所以一處夕陽才落,另一處便已經是夜了。
    隻是因為時間的關係,這一幕奇景卻是少見的很。
    “哇——”
    安心忍不住驚歎。
    ……
    “要不明早早點兒起,等太陽一出來,咱們就出發。過了隧道之後,就可以看到天還黑黢黢的昆侖,等上一陣子,還能再看一遍日出呢……”
    這一種因“空間”技術的突破,才可以感受的跨地域、跨空間的落差、割裂之美,在安妙真的口中不過就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
    耳畔風雷聲陣陣,隆隆作響。可安妙真隨口一說話卻字字清晰,溫潤入耳,讓安心聽得一清二楚。
    安心摟緊了媽媽的腰,臉貼著安妙真的背,盡量避開了風。“嗯”了一聲,遠處的霓虹如走馬燈一般從他的眼中閃過。等了一會兒,安心才說:“美好的東西不能天天看,偶爾一次才有趣味——”這是安心嘴上的理由,聽著似乎很有道理——無論多麽美好的風景,見的多了也都會熟視無睹。可事實上這不過是個借口:想要看日出,就要在日出之前就起來……天還不亮就爬出被窩,太辛苦了。
    安妙真遊弋的身體一停,耳畔風聲頓散,安心就感覺有一股力量推著自己往媽媽背上擠壓了一下。
    安妙真說:“是不想早起吧?”語氣中卻無半分責備的意思——隻是帶了一些戳穿安心的借口的玩味。
    也沒什麽好責備的——自家寶貝兒每天睡覺、起床都很規律,很少有賴床、戀床的習慣。
    安心:“……”
    安妙真一晃尾巴,蟒蛇身體就拱起高高的虹橋,跨過了院子將安心直接送到家門口,從身上坐滑梯,一路順著蟒蛇身體滑到地麵。放下了安心,安妙真將尾巴在地上一放,處於院外的一部分一折,就越過院牆進了院內。“開門啊。”叫了安心一句,等著安心開門,便遊進去。
    安心跑到客廳中央的桌邊,放下書包。將書包裏的東西取出來放到桌子上,安心說:“媽媽你看我今天記下來的……”
    “嗯,好……”安妙真便坐下來,將長長的尾巴繞著桌子盤了一圈,多餘的部分當做靠墊,擱在背後一靠。手裏拿著安心記錄的內容看起來……須臾,安妙真就看安心:“喲,想要和你同學打架,把人揍一頓?”安心被一句揶揄的臉紅,安妙真噗嗤一笑,掩口說:“媽媽要看一會兒,原來我家寶貝兒也想打架呢……”
    “媽媽——”
    ……
    “嗯,寶貝兒你說。”
    ……
    安心無語,送給安妙真一個白眼。
    安妙真將安心記錄的內容自上而下掃了一遍,每一次記錄的雜念數量不等,多則十數,少則四五……又對照了次數、新增、減少的關係,便心中有底了。說:“來,寶貝兒,你去那那塊魂玉。”安心“哦”一聲,將桌子上的魂玉拿起來。又聽安妙真指點:“先到玄關處,而後將注意力集中——去注意魂玉。”
    “哦。”
    安心深吸一口氣,迅速的澄澈各種雜念、思念,輕車熟路地抵達了玄關。而後便去注意魂玉。
    一方洞天豁然在他眼前洞開,一片恍惚、朦朧中,安心置身於一個充滿了怪誕的紋理的地下甬道中。
    甬道的牆壁是一種昏暗的暗紅色,怪誕的紋理仿佛有著吞噬光明的力量,讓人不敢去直視!
    甬道一眼看不到頭,前方、後方都被黑暗吞沒了。
    強烈的壓抑感令人窒息。
    ……
    安心的心髒不爭氣的跳。
    噗通!
    噗通!
    ……
    緊張感爬滿了全身。
    ……
    “呼——”
    暗紅的甬道、詭異的紋理,還有那種強烈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突兀的消失了。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他依然是坐在那裏的,手裏還拿著魂玉,正保持著一個端詳的姿態。安心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魂玉,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滿是緊張生出的潮紅。平複了一些呼吸,安心才嗔惱的叫了聲“媽媽”。
    這一聲“媽媽”叫得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咪。
    ……
    安妙真不以為意,隨口問:“看到了什麽?”
    安心說:“一條很長、很長的甬道,非常的昏暗,牆壁就像是塗抹了一層幹涸的血,還有一些很詭異的紋理——真的太嚇人了。”
    “喔……是這樣的嗎?”安妙真抿唇一笑,輕輕揉了一下安心的頭發,說:“都是你那個不著四六的爸爸——弄這麽一塊破玉,也不知道檢查檢查,嚇壞了我兒子。”這女人睜眼說瞎話,卻是說的和真的一樣——這個甬道,分明就是她自己添油加醋設計出來的,每一個細節都是她的匠心獨運。
    安心:“……”乖乖的任由媽媽撫摸頭發,心說:“說的跟真的一樣……這玉在你手裏把玩了不待把玩的——裏麵有什麽你不知道啊?”
    魂玉一來家裏,裏麵那個三千年前的妙法宗慕容恪就被安妙真施展手段顯化過……魂玉裏麵有什麽,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甚至……
    “這些都是你弄得吧?”安心偷了安妙真一眼,顯然在這方麵他更信任爸爸一些:“爸爸才不會故意這麽嚇唬人呢!”
    安妙真:……
    兒子心頭的編排她就假裝沒聽見。暗自卻給安心記了小本本——本事沒二兩大,心意都不能約束,還敢編排媽媽。你個小子等著吧!等你以後意覺有成,回想起來之後,看看還不害羞……羞不死你。
    安妙真說:“以後每天至少要把玩這塊魂玉一次……我會監督的喲。”
    安心身體僵硬……
    屬實是被封住了。
    心裏就像是被北風肆虐了一個冬天的呼侖貝尓大草原一樣淩亂,都涼透了。心說:“我的媽媽呀——你用這麽溫柔的語氣,說這麽不容置疑的話:是魔鬼嗎?一天來一次,也不怕把我嚇壞……”
    安心撇嘴……
    “媽媽你不疼我了。”